“好。”白芷眯眯笑，和庄兴握手：“那么从现在开始，你的诊费就已经付清了，我会保证把你的病治好。”

    “你且仔细听，我有上中下，三策，可以治好你的病。”

    “你的病归根结底是体质太弱，导致无法容纳天生的气血之力。”

    “上策，我为你煎淬体液服用，增强体质，你再加以合适的内功心法修炼，顺以控制住自己的气，入道修行。”

    “中策，我替你打通全身经脉，让气窍敞开，你随身携带寒性的灵玉，即可做到阴阳抵消。”

    “下策，我替你洗血洗灵，将你的先天灵气洗掉，你虽健康如常人，但全身气窍闭塞，再不能入道。”

    “那肯定是上策了，有好的谁捡差的选。”庄兴说。

    “好。”白芷点头，转身拉开药柜拣药。

    她提一盏小秤，称量许多药材，那些药材有普通的干草药，譬如人参片，何首乌，有的是亮闪闪的粉末，像是某种矿物。

    很快她称好了药材，最后从柜子里取出一个红漆木盒，打开盒子，里面有一根晶莹剔透的草药，那根草药的叶片嫩绿的像是刚从刚从泥巴里挖出来，叶脉如血管般红，一看就很特殊。

    她把那根草药切片，把这些药材打包到一起，装进纱布药包：“这是金乌灵血草配置的淬体液药方，你把这包药拿回去，于正午时，加水小火熬制半个时辰，喝下之后，全身会有一种火烧的感觉，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躺下来休息，一定要将所有的气力全部消耗出去。”

    “最好是喝完药之后，练一套合适的内功，你要熟悉自己的气，然后尝试去控制它们的走向。”

    说到内功，庄兴想起了从水神那儿拿到的《还源篇》，这本古书放在书包里，他把书拿出来，给白芷看，把遇见水神的事情说了一遍，问她这本书档次怎么样，他能不能练。

    白芷拿过书翻了几下，说可以练，很可以，比正善堂的藏书要适合他，让他喝了药之后，就按照书上写的，打三十六个周天的拳。

    白芷说，上策虽好，但需循序渐进，持之以恒，她让庄兴回去练拳，等什么时候能控制住自己的气息走向，完整地打完这套《还源篇》，再进行下一阶段的疗程。

    说完了，她就开始赶人。

    她对竹兰说，如果还想拿路引，就把那张狐狸面具带走。

    上次回来，竹兰把面具搁在正善堂了，因为她打算送庄兴回家，怕这面具出什么问题，才“物归原主”。

    为了完成婆婆交给她的任务，她必须把这面具上的怨念除去才行。

    庄兴问白芷，那个小和尚是不是也有什么考验。

    白芷说，有啊，那小和尚已经去了，只不过他能不能回来，得看他自己的造化。

    庄兴说我呢，按照约定，你不该给我派任务么？

    白芷打了个哈欠，说你打完了《还源篇》就算你过关。

    外面天色已晚，太阳马上要下山了。

    这一晚，庄兴在正善堂借宿。

    他觉得竹兰露宿荒野很可怜，本想说服她一起进房睡，但竹兰说晚上是除怨的最好时候，她今晚没打算睡觉，要继续去和面具上的怨鬼作对。

    清早起来，庄兴看见了一脸愁容的竹兰，看起来昨晚的除怨并不是很成功。

    不过这一次她没受伤了，她只是对着那个面具叹气，像是解不开数学压轴题的学生。

    庄兴说先别管这东西了，我们回去吃饭。

    一个人他是不敢下山了，先不说找不找得到路，万一又遇见熊了，还得仰仗这位女侠。

    听见吃饭，女侠的眼睛亮了起来。

    庄兴说现在咱俩是同路人了，将来还得仰仗你这个前辈照顾，走，前辈，回去教教我怎么练功。

    竹兰嘴角微微扬起，说好呀。

    两个人重新启程下山，走山路再赶公交，下午三点的时候又回到了庄兴家。

    回家的第一件事是吃饭，第二件事是玩游戏。

    庄兴说今天的运动量已经够多了，做正事之前，必须好好休息，养精蓄锐。

    这一天无事发生，竹兰似乎也累了，晚上早早就去房里休息，她说有事情就在外面喊她，千万不要进门。

    回来的路上，庄兴给小糯米买了一盒牛奶，小糯米才出生，像是婴儿一样，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喝了奶它就睡，要么趴在庄兴头顶，要么在水盆里漂浮，胖乎乎圆滚滚，很是可爱。

    庄兴发觉竹兰睡下之后，似乎没怎么见过蚊虫了。

    乡下虫子本来就多，这会儿还是夏天，本该有很多的虫子，但屋里没点蚊香，却听不见一只蚊子嗡嗡叫，明明白天还有几只。

    直到晚上他上厕所从走廊过，看到竹兰房间的窗台上有一圈蚊子的尸体，很奇怪的尸体，蚊子的翅膀凋零，身体瘪下去，不像是被拍子过，像是它们自己萎缩成那样。

    他忽然理解了，竹兰的体质是怎么一回事。

    那天早晨起来，他就记得竹兰的睡袋周边是一圈枯草，明明其它地方的野草在茂盛生长，只有她睡的地方是枯的。

    那些草是被她杀死的，这些蚊子同样是被她杀死的，她睡着的时候，恐怕控制不住自己的体质，当她的枕边人，那得时刻小心被她吸干。

    次日，庄兴反复地看那本《还源篇》。

    上午他来回研究这本书，有不懂的地方就请教竹兰，竹兰在这方面倒是很好的老师，她让庄兴摆出动作来，一点点纠正他不对的地方。

    终于到了正午，午饭他准备的很早，腾出锅来熬药。

    没啥复杂的步骤，加水，烧火，放药包，然后等。

    黑色的药液咕噜咕噜冒泡，有一股浓烈的草药味道。

    庄兴坐在灶台边看《还源篇》，一个小时很快过去了。

    他把药液倒到碗里，一大碗闻起来就很苦的草药。

    喝之前，他对竹兰说，如果我被毒死了，一定要替我报仇，然后壮士断腕那样，捏着鼻子一口闷。

    一股热流涌入腹中，第一时间没什么特别的感受，就是苦，苦到发昏，但像白芷说的那样，很快他就感觉自己的四肢内有一种火烧一样的感觉，就好像，前几天在篝火前，被竹兰架在木棍上转圈圈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