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忠良:我真没想当皇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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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临时解决方案

    事已至此,赵佐无话可说。

    既然是赵官家在下一盘很大的棋,那就不是赵佐能改变的了。

    不得不说,这一手还是比较妙的。

    秦熺不仅看到了俞一此人的危险,更是要反过来利用俞一作为棋子,帮助赵构敲打镇江府驻扎御前诸军,削弱韩世忠的威信。

    俞一作为铁杆造反分子,是不可能不闹出乱子的,将他安置在镇江府,到时候事生肘腋,现任都统制王黑龙王胜一定会遭重,此前铁板一块的韩家军必定会迎来大洗牌。

    而在另一方面,俞一被迁出了他熟悉的宁国府及广德军一带,失去当地的近十万信徒,跑到了数百里外的镇江,就算强行起事也实力不足,掀不起太大的风浪来。

    换句话说:可防可控。

    这个计划唯一的缺陷之处在于,大宋长江防线的军力无可避免的要被削弱几分。

    不过,赵官家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压制武将是大宋的传统,不可不品尝。

    但赵佐总觉得,俞一那里没有这么简单。

    赵构的想法并不复杂,甚至可以说很清晰,单纯就是有个合适的棋子便拿出来用用,只要能敲打到韩世忠及其韩家军就行。

    可是这个棋子却是秦熺提供的,并且他还从中加了一手操作,下令满足俞一的需求,寻找那本曾经在方腊手上的《二宗经》,这一点恐怕并不在赵构的计划内。

    这就有问题了,秦熺必然有其私心。

    对于这一点,李显忠如今也弄不清楚秦熺的用意,甚至无法确定秦桧是否知情此事。

    而赵佐的担心还有一层:以他对俞一的了解,对方真的会甘心做赵构和秦熺的棋子吗?

    这些问题在当前显然无法解答,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赵佐叹了口气,既然自己临安此行的最大目标已经确定不可能,那他只能退而求其次。

    “太尉,可否有其他法子,能将俞一暂时限制住,熬过这个月就行。”

    只要俞一在短期内折腾不出动静来,赵佐就不需要再担心了。

    他的盐课押运差使马上就开始,岁币任务则是在大约半个多月后,只要撑过这段时间,后边不管闹成什么样也不干他的事。

    李显忠略微思考了一下。

    按理来说,以普安郡王最开始的方案,岁币使任务需要由赵佐独立完成,不能从外部给予帮助,乃是要考验他的本事手段。

    但是计划不如变化,董先强行给赵佐安了个协管盐课押运的任务,又多出来俞一这么档子事,再守着原来的规矩不放,未免太过死板。

    “确实有个办法。”李显忠沉吟半晌,说道:“镇江府那处我认识一人,其人手段了得。我书信一封,请他照应你几分便是。”

    赵佐面上一喜,连忙问道:“此人是谁?”

    “乃是原来韩家军里头的水军统制,名叫李宝,军中皆唤他‘泼李三’。”

    泼李三?

    赵佐总觉得自己似乎隐约听过这个名字。

    无论如何,对方既然是一方水军统制,凭他的本事和兵力,足够保自己平安无虞。

    这样就行了!

    赵佐不由得心情舒畅。

    总算解决了他的心头大患,虽然只是眼下的临时办法,但足以够用。

    接下来,李显忠与赵佐二人又叙了会其他事,包括朝中的动态,洪皓的处境,以及扬州那边的情况。

    大约一个时辰后,赵佐起身告辞:“太尉见谅,我打算这就返回扬州,不再多留。”

    李显忠稍有些意外,要是没记错的话,赵佐才刚赶了两天两夜的路,抵达临安没多久?

    “扬州府那里我不告而别,只有务观兄独力支撑,我担忧董先那处发觉后,又会生出其他事来,还是早点回去的好。”

    “也罢。”李显忠点点头,不再留客。

    有赖于李显忠府上的帮助,赵佐包好了来时磨出的伤口,换了身更合适的行装护具,并牵了匹更健壮的骏马,再次折返六百里,直达扬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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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绍兴十七年十二月七日,夜。

    赵佐重新回到了他忠实的扬州府。

    这次再来,心境大不一样。

    连带着整个扬州城也看着顺眼了许多。

    话说,赵佐自打来到淮南东路以后,就一直处于公务缠身的状态,还没有好好逛过。

    扬州当地素来有所谓的“早上皮包水,晚上水包皮”之说,赵佐只在公务之余简单浅尝了几分前者,没有领略过后者的洗浴文化,实在是颇为遗憾。

    只能等以后有空的时候,再去尝试那“八轻八重八周到”的独特魅力。

    此时已是深夜,城门早就关闭。

    赵佐策马来到大门处,向守军出示了自己官身与通行证件。

    由于宋金和议,两国再无战事,再加上扬州又身居淮河防线的大后方,很是安全,因此赵佐轻松通过了核验,进得城内。

    虽是夜晚,但城内灯火通明,十分繁华。

    赵佐缓缓前进,小心避开一路上的行人。

    得益于大宋取消了自古以来的宵禁政策,并鼓励民间商贾开设夜市,使得扬州的夜晚分外热闹。

    且说,自打在隋朝时期隋炀帝开凿大运河以后,扬州便一直是富可敌国的代表。

    妥妥的一线城市。

    经济发达的同时,带来的还有文化繁荣,有道是天下文士,半集维扬,甚至于宋词中专门为扬州开创了一个词牌名《扬州慢》,成为唯一以地名入选词牌名的城市。

    但是这样一个物产丰盛的富裕之地,同样也是兵家必争之处。

    两晋时期的衣冠南渡,两宋时期的烽火扬州路,日后的明清之际更是有惨绝人寰的扬州十日。

    直到最后经过清末太平天国战争的冲击后,千年名城终于彻底没落,不复当年的辉煌。

    令人唏嘘。

    赵佐漫步其中,不由得生起几分感慨。

    扬州之所以能够富甲天下,主要在于两条腿的支撑,其一是漕运,其二则是盐业。

    关于漕运这一点,一直要等到清末时期运河堵塞,又兼海运发达,这才由上海取代了生态位。

    而盐业,则始终是扬州的根本,有着“东南盐利,视天下最厚”的说法。

    所以盐课一事乃是重中之重,难怪连当朝宰执秦桧都要将其作为政绩,亲自过问。

    因此,他身上那个被强行塞过来的协管盐课押运的差事,绝对不能出问题!

    怀揣着这样的决心,赵佐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好好伸了个懒腰,打算明天一大早就去找陆游。

    他离开扬州已经有近五天,需要了解下最新的事态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