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文爷去世
Henry知道陈韵不会辞去学校的工作,以她的性格,是不可能辞职回去投奔父母的。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她的父母甚至不知道她已经被王家人逐出家门。
终于等到一个雨天,Henry穿一身深色的运动服,在学校附近的杂货店里买了把不起眼的雨伞,四五点钟就等在陈韵工作的楼下。同款的格子伞很多,Henry感觉到自己的不起眼,他遮住脸,盯着教学楼的楼梯口,等那个熟悉的身影。直到五点半,他看到那个熟悉的小小的身影,和一个年轻的男老师,有说有笑地下楼。
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要不要在众人面前叫住她?
他实在是没有这个勇气,想到几天前母亲让她们母女俩搬出去,她们不知道说了什么。她什么也没拿走,她的心一定被他伤透了。想到此,他想狠狠抽自己两个耳光。
正在犹豫的时候,她已经撑开伞。
“陈老师,来,我给你撑伞。”
“算了吧章教授,我担心您的女粉丝在半路上埋伏我。”
“我的女粉丝都是文明人。不许恶意揣测她们的行为啊!”
“哟,您还护上了。”
“当然,你要是做我的粉丝啊,我也护照你。”
“你护着谁?你配吗?”Henry大声吼道。
“你谁啊?”
“别理他,可能是女粉丝的男朋友,我们走吧!”陈韵拉一拉章西文的衣袖。
“陈韵!”
“我们走吧!章教授。”陈韵再次拉着他的衣袖。
章西文似乎懂了,收起自己的雨伞,和陈韵打着同一把伞往教职工宿舍的方向走去。
Henry追了上去,“陈韵,你能不能跟我说两句话?”
陈韵看也没看他一眼,就好像什么也没听到一样,步伐丝毫没有慌乱地往前走。
“小韵。”
“你需要帮忙吗?”章西文小声问。
“不用。我们走吧。”
Henry一直跟到宿舍楼下,才知道陈韵住的是学校的单身宿舍。妈妈说的安顿好了,就是陈韵什么也没要地去住了单身宿舍。
“可以让我看看青青吗?”
陈韵冷漠地看了他一眼,眼里的寒光,好像利剑一样刺穿Henry的胸膛。
“不能。”
“我看她一眼就走。”
“以后别来了,好吗?”
“小韵。”
“我不想失去工作。”
“好。”
Henry点了点头,正要离开,可惜这时,已经晚了。
“陈老师,好久不见。”
“管好你的男人好吗?”陈韵冷漠地说。
“小玉,你怎么出来了,袁医生不是让你躺在家里,哪儿也别去吗?”
“袁医生也说,不能让我生气。”
“先兆流产吗?”
“你……”
陈韵头也不回地上楼了。
Henry扶着陈韵往回走。
“陈老师,你家的孩子真乖,从没听见哭声的。”
“是,那个月嫂从出生一直带到现在。”
“你的工资够付月嫂费吗?”
陈韵尴尬地笑了笑:“还真不够,准备下个月换个普通的阿姨。”
章西文从钱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这个先借给你,主要是担心你换阿姨影响整栋楼的老师休息。”
“不会的。”
“拿着吧,我没结婚,也没女朋友。你以后慢慢还给我。”
“章教授,真的不用了。”
“别客气了,我的意思是,你拿了我的钱,也不会有人给你找麻烦。”
“谢谢章教授。”
“叫Simon,我比你大不了几岁。以后要帮我好好干活啊!”
“好,我做长工给您还钱。”
学校教职工宿舍的条件还算不错,因为陈韵没有交结婚证,只能申请到单身宿舍。单身宿舍都是一室一厅的设计,一个房间一厨一卫。
这学期章西文分了两门课给她上,她的收入提高了不少,相应的负担也重了很多。
为了三个人都能休息得好点,陈韵把房间让给了月嫂和青青住,自己在客厅弄了个简单的书桌和书柜,旁边放一个沙发床。每天倒下去就能睡着。
因为专业的过硬,做事认真负责,平时话不多,也能吃苦,很快陈韵赢得了同事和学生的尊重。
她的课程,学生的出席率高,期中满意度调查,学生对她的评价也很高。青青似乎也很有灵性,懂得母亲的不容易,从来不哭不闹,就好像家里没有婴儿似的。除了入不敷出之外,其他的都挺好的。
这天下午,张妈突然出现在教学楼下。
“陈小姐,终于等到你了。”
“张妈,什么事?”
“你怎么把手机号也换了呢?”
“您有事吗?”
“文爷怕是不行了,他说想见您和青青。”
“怎么好好的就不行了。”
“是啊,刚刚孙妈慌慌忙忙地找王先生,他让我在这等您。”
“好,您跟我去抱青青。”
陈韵看看张妈,又说:“您去学校门口等着我,我们一会儿一起坐车过去。您这身体,别跟着我跑来跑去地受累,您去门口的凳子上休息休息,等着我们。”
“好,陈小姐。”
陈韵快速地跑去宿舍楼,正遇到下班回家的章西文。
“你急急忙忙的,孩子有什么事吗?”
“不是,文爷爷可能快走了。”
“文爷爷,你说文江路上的那个文爷爷?”
“嗯。”
“我开车送你们过去。”
“你还有车?”
“你看不起谁?”
“你天天都呆在学校里,买个车干啥用?”
“我就喜欢开着车从这个教学楼到那个教学楼,有问题吗?”
“您有钱您任性。”
陈韵抱着青青下楼的时候,章西文已经停好车在路边等待。
“我们先去校门口接上张妈。”
张妈正坐在接近校门口的靠背长椅上,看见车里的陈韵在后排招手,麻利地上了车。
几分钟后,到达离文宅最近的车道,章西文稳稳地停车。
“谢谢您,章教授。”
“你们去吧,一会儿需要接的话,打电话给我。”
“不用了,我自己走路回来。”
“好的,那我走了。”
“现在的教授真年轻啊!”张妈感叹道。
陈韵没有搭话,往文爷家里走去。
大厅里一个人也没有,张妈带着陈韵往文爷的房间走去。两个穿西装的男人坐在文爷床前的扶手椅上,孙妈站在他们身后。
“孙妈,你先带张妈去忙。”
“韵韵你坐下。”
孙妈走了出去,轻轻地带上门。
“这位是袁律师,袁律师,这是陈韵。”
“陈小姐,我们是负责文老遗产继承的律师。文老无儿无女,也没有其他的法定继承人。老人的所有财产,包括文江路上的铺子,银行的存款,还有这间宅子,和宅子里的所有物品,都由您继承。”
“文老!”
“打你第一次路过这条街,我就看出你是个好孩子。这房子,院子里的鱼,猫,书房里的古籍和字画,还有这条街上的铺子,交给你,我放心。那棵紫藤花,其实已经1000多年了。”
“好,爷爷。”
“鱼池深,冬天不结冰,你不用费心。”
“好。”
“猫也老了,她脾气大,等她走了,你就把它埋在紫藤花下。”
“好。”
“孙妈今晚就回乡下了,这房子里的钥匙,都交给你。”
袁律师拿出一串铜制的钥匙:“陈小姐,您在这个继承文件上签字。”
“我的后事都安排好了,你不用费心。你一会儿把猫抱走,什么时候想过来住,你就和青青一起搬回来。记得经常回来喂鱼。”
“好,文爷爷。”
“陈小姐,这一份是家里的物品清单,您清点好,签个字给我。”
“不用清点了。”陈韵签好字给律师。
“袁律师。”文爷似乎用尽最后一口气。
“快打电话给医生。”袁律师跟身边的同事说。
不一会儿,救护车的声音响彻古街。
千年古宅,最后一代传人,从此文江路上不再有文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