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溪村
补气丹,可以在短时间内恢复一定的灵力;益气丹也有同样的效果,只是回复速度慢、持续时间长。两者各有优劣,适应不同的情况,但药力对于炼气高层的修士而言,作用有限。至于培元丹,本身不具备恢复灵力的效果,但可以配合补气丹、益气丹使用,能够固本培元,减小灵力暴走的风险,并且一定程度上缓解丹药中的毒性。三种丹药虽然供不应求,但价格还在正常的范畴里。
至于李慕斗阵赢来的回元丹,就大大的不一样了,它能兼具以上三者的效果,是炼气高层修士最喜欢的丹药。因此,它非常昂贵,一瓶十粒丹药就能达到六七十灵石的价格,大部分修士根本用不起。
李慕看着掌心一粒小小的淡黄色药丸,心中不禁感叹:这吃的哪里是丹药,分明就是灵石啊!吞服下去,喉咙微微发苦,轰然间,丹田像有什么东西爆开一样,灵力不受控地涌动起来。
灵力暴走?不等李慕反应,似乎又有另一股力量阻隔着灵力,使丹田与神阙、气海、石门等穴位免于灵力的冲击。
没时间感慨回元丹的神奇,李慕立刻意守丹田,引动灵力顺着经脉运转。充沛的灵力甚至透过大周天的奇经八脉,滋养了诸多气穴。
日出日落,三天很快就过去了。加上先前一段时间的修炼,李慕的修为达到了炼气六层的顶峰,而回元丹的药力还没有消耗完,储存在丹田中缓缓发挥了作用,他能明显感觉到,最多十天半个月,就可以冲击第七层了。
李慕稍微斟酌了一下,没有继续修炼下去,一拂乾坤袋,祭出那件价值“半粒”筑基丹的小金斧。这虽然是戏称,但这件法器确实威能不俗,甚至足以破开筑基初期修士的护体真气,但尴尬就尴尬在这儿了——它需要一定的时间和灵力催动,战斗之中往往很难有这种时机,筑基期修士难道会站在那里任自己劈吗?之前与彭槐山一战时,其实是李慕强行催动,凭法器的气势惊退了对方,他至今都没有好好祭炼这件大威力法器。
灵力没入法器中,像一个无底洞,但李慕现在最不缺的就是灵力,他不慌不忙,细细感应着小金斧的构造,尝试着催动……
一日后,李慕到达飞云隘,这是合欢宗又一处偏僻的出入口,处在两座山峰中间。有一座小型山门,但已经布满杂草青苔,与周围的树丛融为一体了。
与看守的修士通报姓名,寒暄了几句,李慕便出了宗门,循着残破不堪的石阶一路下山,到了一处断崖边,一座吊桥映入视野。李慕左右打量了一番,没有走上吊桥,却祭出仙罗伞,向崖壁下飞去。不一会儿,就看到一块突出的山石上站着一个身影。
“张师兄,这里还真不好找。”
张益微笑道:“我们这趟事关重大,小心为上、小心为上。喏,师弟的飞剑。”说着,他手中祭出一把泛着青芒的剑型法器,悠悠飞到了李慕身前。
李慕接过飞剑,发现其不但恢复了灵性,似乎在气势上又增强了几分,不禁喜道:“多谢师兄!”
“举手之劳”,张益神情有些卖弄:“师弟这把飞剑法器应该是宗门所赐吧?”
“师兄怎么知道?”李慕一愣,随即想到张益炼器师的身份,不禁笑自己反应迟钝。
张益也笑道:“宗门发给新弟子的法器不外乎那几种形制,师弟这‘碧落剑’也是其中之一。这东西当作飞行法器还好,作为攻击法器威力就远远不够了。我看师弟倒是挺在意这飞剑,便自作主张加了点铁精进去,增加了些许威能,以后也不会那么容易损坏了,师弟可不要怪罪啊。”
李慕一惊,连忙催动飞剑使了个剑花,喜道:“不知如何回报师兄。”
“不足挂齿、不足挂齿”,张益哈哈一笑,露出神秘的笑容:“只要这趟行程顺利,这点东西又算得了什么呢。我们这就出发。”
李慕环视四周,绝壁上松柏随风摇摆,再没有另一人身影,不由疑道:“张师兄,你不是说同行的还有一人吗?”
“呵呵,师弟不用担心,我与那位同门约在别处碰面了。”
听到这话,李慕心中起疑,不由多了几分提防。与张益各自催动飞行法器,朝远处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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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山边缘的某处山谷中有一座山村,名为隋村,一共三十来户都是隋姓。村落被竹林包围,中间有一条溪流穿过。溪流终年不枯不涨,冬天温暖、夏天清冽,所以隋村也叫溪村。溪村山好水好,风景秀丽如画,但因为田亩稀少、山路难行,家家户户都很清贫,可奇怪的是,村里人普遍长寿,溪村也就成了有名的长寿村。村民自认为之所以能长寿,多亏了有这一条“长寿溪”,
溪村在宋国治下,因为偏僻,民风并不开化,村民们有着崇拜山神的信仰,认为溪水的源头是山神居所,不可冒犯。有好事者循着溪水向上寻找源头,却全都失踪在长年被云雾笼罩的密林中,这更增加了山神信仰的可信度。
这一日,溪村里来了两个外人,吸引了田间地头不少目光。来人是一男一女,二十多岁的模样,衣着光鲜,气质不凡,村里人其实不懂什么气质,只觉得他俩像故事里的仙人仙女一样。
二人对周围的目光视若无睹,只管朝着溪流上游走去。
“真不明白,为什么不省事一些,把这些人杀了干净。”白衣男子似乎对溪村村民很有意见,尤其是那些看向身旁女伴的目光。
黑裙女子的声音如百灵鸟般婉转动听:“冷师兄平日也宽宏大量,今天是怎么了,与这些凡夫俗子一般见识?”
男子急忙辩白:“师妹,你不明白,我想动手是因为……”
女子连忙伸手捂在男子嘴边,盈盈笑道:“嘻嘻,惜儿明白师兄的心意了。”
听到这话,男子整颗心都酥了起来,闻到女子手上诱人的香气,感受到如软玉般的纤纤玉手,又有些心猿意马起来。正要伸手揽住女子的细腰,却见女子轻盈地后退了一步,恰好躲开了。
冷姓男子一怔,脸色微变:“师妹这是?”
谁知不问还好,一问,黑裙女子白生生的俏脸霎时变了神情,柳叶细眉微微皱起,一双美目泫然欲滴:“师兄对惜儿的心意,惜儿当然明白,惜儿对师兄一样是情根深种。只恨惜儿太晚遇见师兄,修炼界弱肉强食,合欢宗里更逃不出这个道理,惜儿如今已非完璧之身,怎么能够配得上师兄?不讨师兄嫌弃,已经是惜儿之幸了。”
“惜儿,我怎么会嫌弃你,我爱惜你还来不及呢。我们合欢宗阴阳双修,乃是上乘的修炼仙法,我又怎么会像凡人那样迂腐呢?”
“冷师兄”女子闻言大受感动,正要扑进男子怀抱时,忽然又察觉到什么,后退开来,神情立刻恢复如常。
“二位,咳、咳咳,二位贵客”,一个老人拄着拐杖气喘吁吁地赶上了两人,衣着朴素,但明显比衣服上打满补丁的普通村民好上一些:“老朽姓隋,名守西,乃是这隋村的里正。二位贵客可是要往山上去吗?”
冷姓男子有些恼怒:“哼,我们既然都走到这了,不是去山上,还能是干嘛?”
老人也怕得罪了看似不凡的二人,连忙拱手:“贵客息怒,贵客息怒,老朽并无恶意,二位贵客有所不知,我们溪村上面这处林子,是山神的住所,不能擅闯啊!”
男子冷笑:“山神?你可亲眼见过?”
老人一愣,讪讪笑道:“老朽虽不曾见过,但过去几十年间,上山之人全部失踪、无一返回,甚至有人出重金组织十几人的搜山队伍,可仍旧是无一例外。所以说,二位贵客远道而来,若是累了乏了,可到寒舍歇息,但万万不可上山呐。”
“如果我非要去呢?”
“这……”老人哑然。
这时,黑裙女子开口说道:“老人家,我们不会到那林中去,只是在周围游览片刻就走,老人家不用担心。”
看女子言行如春风细雨,容颜如仙子下凡,老人老脸一红,尴尬笑着:“好、好,二位多加小心,老朽就不打扰了。”说着,老人不再纠缠,拄着拐杖走了两步,又停下脚步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才走远了。
男子有些忿闷:“师妹,为什么对他们如此客气?”
女子浅浅笑道:“师兄莫急,与这些人纠缠有什么好处?不如这样,惜儿亲自动手,给师兄出出气可好?”
说着,女子轻轻一跃,飞身到一块巨石上,手里捏出一枚银针,轻轻一弹,银针就穿过溪流,没入底部的鹅卵石中。
“师妹这是?”
女子笑的天真烂漫:“这‘春摇针’对我们修士来说只是床笫作乐之物,但对这些凡人却是剧毒,就算这溪流是活水,稀释了毒性,但只要他们饮用此水,不消三日,必定精元爆体而亡。”
男子想了想那副画面,不禁哈哈大笑,飞身到女子身边,伸手托住了女子的下巴。这次女子没有拒绝,含情脉脉地看着男子。四片嘴唇轻轻一沾,男子动情道:“惜儿,你真是我的可人儿。”
二人卿卿我我了好一会儿,只恨这里没有一个隐秘的地方供他们幽会。隐约感到远处的动静,二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整理好衣衫。
一人脚踏葫芦、一人脚踏飞剑,迤迤然从天上降下。御使葫芦飞行的青衫青年满脸凝重:“花师妹,这人是谁?!”
御使飞剑的灰衣青年跟随其后,与地上的男女打了个照面,回过神来,猛地看向黑裙女子。二人盯着对方,异口同声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