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脉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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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入局

    寒食节一早,众人集聚急症诊室外,忽而走来一青年男子,身着蓝衣襜褕,步履沉健,眉头高耸,眼神犀利,所望之处不由得让人生寒。

    “我乃游曳,八脉山的一名医家,今日负责你们的毕业医师考试。我已经在急诊诊室的其他的病房布置了真人考试题目,每人的试题是随机的,抽签决定,一炷香考试时间,待会按考试顺序依次进入。通过者正式成为八脉山的一名毕业医师,未通过者则继续留任见习医师。”

    一时间人群中纷纷噤声,呼吸都带着小心翼翼。真人考试,顾名思义那都是真正的病人来当他们的考试题。

    荣铖瑾第一个被叫了进去,不到半柱香便出来了,再出来时身上已然加了襜褕,惹的他人一阵眼羡。更无语的是他手上还拿着一件襜褕,顺手递给了刘子帆。

    门外守香的医士声音洪亮的说道:“荣铖瑾,毕业医师考试通过。”

    刘子帆也不害臊直接穿在了身上,看来这是宣王的特权,连荣铖瑾都必须通过考试才可以着襜褕,刘子帆却可以当普通衣服顺手接来。

    人群里又不禁的感叹纷纷。

    孟仲仁,进去时间长一些,但也是着了襜褕出来的,更何况听他讲来,他的题目确实难一些,耗费时间长一些。

    “孟仲仁,毕业医师考试通过。”

    更倒霉的是淳于衍,她竟然抽到了一道尸体的签,而且游曳用的还是真尸体。但淳于意胆大心细,最后依旧也是着了襜褕,没有辜负了这届最优女医师的称号。

    “淳于衍,毕业医师考试通过。”

    林思归一阵脊背发寒“怎的还用上真的尸体了。”

    言青君趴在其耳边小声说道“你不知道吧,这游曳在学院里接触最多的就是尸体!”

    思归赶忙也将耳朵往前凑凑,一副愿闻其详的姿态。

    “这游曳初进学院时可是顶着天才的名号来的。”

    林思归不明所以的拧着眉头似乎在说,你可别唬我看起来怎的也要有不惑之年了,才是医家,最多只能算是正常的医阶进度,怎么看也不像天才。

    言青君继续附耳说道:“但是游曳在医家的阶位上已经有20年了。”

    “嗯?”林思归听得瞳孔似要地震,20年的医家,这是怎么回事?

    “传闻这游曳12岁进院,一年便考上了毕业医师,一年考又上了医士,就在第三年不出意外的考上了医家。当了医家不同于医师医士,需要有明确的大医家为其导师,且为了保证教学质量,一名大医家名下有且只可以有2名未出师的医家。”

    “那这游曳当年还不得被大医家抢疯了?”

    “可不是呢,院里大医家都纷纷示好,想要将游曳拉拢进自己的专业下。游曳的名声在八脉山响彻一时,最后他选择拜在了内科大医家闻人旭阳的门下。”

    “如今倒是没有听闻过闻人旭阳这一人号!”

    “当然听不到了,当年大家都极其羡慕闻人旭阳收了一名天才少年,而且他那年只收了游曳一人,说要尽全力培养这个孩子传承衣钵呢。但可惜游曳只拜在闻人旭阳门下半年,闻人旭阳便暴病身亡了。”

    “暴病身亡?在八脉山还有暴病身亡的大医家?”

    “谁说不是呢,就是这样稀奇古怪,任谁也不能相信,可事实就是这样。”

    “那游曳就这样耽搁了?一个天才少年不至于此啊。”

    “当然没有了,天才的名号依旧好用,很快游曳又拜在了外科大医家渠舟的名下。”

    “渠舟?”林思归的眉毛要拧成一股绳了,说道“如今,这,名号,似乎学院也没有啊!”

    “唉,渠舟在收了游曳3个月后,在后山采药时突发意外身亡。”

    “这,这,这,这也太离奇了。”林思归惊的直磕巴。

    “就这样,游曳克师的消息传遍整个八脉山。大医家们再是对这个天才少年青睐,也不敢随意拿自己的命来赌。”言青君摇摇头,表示对这个天才少年的际遇表示惋惜。

    “我听说过克夫克妻的,还真是第一次听说克师的!所以他就如此耽搁了医阶吗?”

    “来八脉山学医的肯定都是为了更高的造诣更高的医阶,当年十几岁的游曳亦是如此。没有大医家的教导和推荐,他永远只能停留在医家,他不甘心的跑遍整个八脉山可再也没有人愿意收他入门下。

    好几年后,游曳似乎看开了,也真的害怕自己会再害死一位大医家,便不在执着医阶之事,荣新院长觉得可惜,特批他可以自由进出藏书阁,由他自行学习医术。”

    林思归像是听故事一般听得入迷,大胆揣测:“所以他性子孤僻,考试喜欢用真的尸体?”

    “也,不能,全这样认为啦。他是性子孤一些,那是因为他一心扑在了医学上。他在八脉山28年了,藏书阁大小医书已经熟烂于心,甚至于‘令史’的部分都已经参透。”

    “哦,原来如此,‘令史’医学里的大冷门,能堪当‘令史’的人,用尸体做考题当真是不奇怪了,毕竟‘令史’的职责就是操验尸体。”

    随着二人的八卦,小医师们一个一个进去一个一个出来,有的通过了,有的没通过。

    终于下一个人到了言青君,言青君的聪慧自是不必说,规定时间内成功通过了考试,虽不是最高分数,但也是着了襜褕。

    “言青君,毕业医师考试通过。”

    下一个便是林思归了。

    林思归深吸一口气,缓缓走了进去,心里默念着,不要是太难的题啊。

    言青君在外焦急的等候着,比自己考试还要紧张,林思归那两把刷子还真是让人心底没谱。

    眼看这一炷香一点点的烧掉,马上就要熄了,张月月在一旁偷笑道:“若是毕业医师考不过那可就不能和刘子帆在一个班了。”

    就在一名医士要宣布考试时间结束的时候,一个身影从诊室内飞掠而出,仔细看去不就是去考试而现在已经着了襜褕的林思归吗?

    那医士会心一笑,转而说道:“林思归,毕业医师考试合格。”

    考试持续了一整天,36人最后30人合格正式成为了可以开堂坐诊的毕业医师,6人没有通过,那6人里有5人林思归都是不太认识的,只有一人林思归熟悉的很,那就是张月月。

    张月月考试未通过在林思归看来很正常,毕竟她连医徒的考试都是通过见得不人的通过的,能上到现在的水平也全是靠运气。

    而这个水平的考试再想掺水,可就不是之前那点小伎俩能解决的。

    游曳大步走出诊室,站在最高的台阶上,累了一天,显得有些疲惫:“今年的毕业医师考试正式结束。恭喜通过考试的医师们,选择回乡的医师们明日去人事办办手续。明天的午时我还将在此等候想要进阶医士的人,顺便一提,我将是这届医士的导师,进阶医士的考试也由我全权负责。嗯,至于没有通过考试的医师,要走还是要留都去学院的人事办办手续协商。”

    待游曳一走,人群里立马传来了张月月哭哭啼啼的声音,林思归特意看了刘子帆一眼,刘子帆好似没有听到张月月的哭声一般,兴奋地和荣铖瑾比划这襜褕的多种穿法。

    再看其身旁,黄曼、顾月明、杨美樱围绕着安慰她,这说明张月月虽惹她厌恶,但她的行事方法也还是有一些人认可。

    林思归也没有想去安慰张月月,她现在甚至不能听见到张月月的声音,听到声音脑子里立马就会出现张月月摆着一张娇弱的脸无辜又可怜的模样,让她厌恶不已。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无理由的厌恶一个人,也许是张月月的所作所为让她哑巴吃黄连,仔细想来她自己也不能确定。

    众人原地互相恭喜一阵,有的商量要回去了,有的商量明天想来医士考试,有的还在犹豫。

    就当人群快要散的时候,只听见急诊诊室那边传来一阵厉喊:“有大夫吗?快来人啊,快来人啊,救命啊。”

    听那声音颤抖中带着惊惧,歇斯底里的呐喊着,人群中荣铖瑾最先反应过来,对着刘子帆说道:“是纠察队戎弟的声音,可能出事了。”

    听见荣铖瑾这么说,刘子帆的眼睛却不自主的看向了林思归,而林思归也在此时恰巧碰到刘子帆的目光。

    只林思归的一个目光,刘子帆便想要过去拉住她的手。

    张月月察觉到了,不由一阵恼恨,自己这么伤心哭了这么久,刘子帆都没看上一看。现在急症诊室出事了,看林思归是什么意思?难道要和她一起去?保护她?那自己之前做的不都白费了!就算刘子帆内心还是在意林思归但面子上也必须是我张月月。

    张月月未等刘子帆林思归说什么,便抢先时机一把拉住刘子帆的手说:“子帆,急诊诊室出事了,我们去看看吧,毕竟我还没打算离开学院,想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刘子帆脚下挪动了几步,便被拉了回来。他犹豫了犹豫,最终还是没有甩开张月月的手,轻轻地说了一个:“好。”

    刘子帆再看向林思归时,只看到了一个背影,却分明感觉到了林思归的失落。

    张月月得意极了,这种偷来的感觉,让她一阵阵窃喜。随即她又对众人说道:“我们一日未离院便还是八脉山的医师,有病人自是应当去看看,增加学识。”

    人群里不少人对张月月贴上去的行为表示不屑和鄙夷,自己连医师考试都没有通过,只不过是攀上了宣王,便一幅女主人的样子。

    但她说的也在理,便随着荣铖瑾和刘子帆一道去了急症诊室。

    急诊诊室里韩满画正忙的团团转,学院的纠察队一连抬来4个重伤,只她一个肯定是忙不过来的,而隔壁诊室的医师也忙放下不是太紧急的病人,赶过来帮忙。

    韩满画最先看到了一个大约4岁的小男孩,散发着奇怪的味道,仔细辨别能分得清楚那是尿和排泄物。满身的泥垢和血液混在一起,身上到处都是擦伤和淤青。韩满画仔细检查着,全身没有大出血的伤口,那身上这血液当不是他的。韩满画将嘴唇的部位擦拭了一下,发现唇色惨白,失血严重的表现,肚大,那应当是内出血了。

    情况不乐观啊。韩满画心里叹气嘀咕着。

    林思归一进急诊诊室,浓浓的血腥味冲的她一阵头晕,甚至有些恶心。这是她进学院来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这么严重的病人。她使劲定了定心神。

    言青君问道:“韩师姐,发生什么事了?需要帮忙吗?”

    韩满画听声音便知倒是言青君,忙着给手下的病人止血,头也不抬的吩咐道:“青青啊,具体我也不清楚,不过确实需要帮忙。这个病人还有一口气,情况不乐观,阳气大竭,内失血严重。我刚试着为他护住了心脉,你来继续找失血部位,看能否止血,我还要去看下一个病人。”

    “好的,师姐”言青君立马进去工作。

    走向下一个病人的间隙,韩满画忙吩咐一名见习医师:“去将今日值守二线的秦梭医士、第五丹医家请过来。要快”

    “好的,师姐”

    韩满画犹豫了一下,又喊住那名已经跑远的小医师:“回来。”

    “怎么了师姐?”小医师满脸疑问。

    韩满画又说道:“将值守三线的南宫屠吏大医家也请过来。”

    得到命令的小医师飞快的跑远了。

    这么严重的伤情,还是大医家过来主持大局的好。

    韩满画给第二病人把着脉,这个病人是考四十个稍大的小女孩。小女孩同样散发着难闻儿奇怪的味道,衣服被撕的稀碎,泥浆下的皮肤到处是淤青,脖子上还有掐伤,身上到处是血淋淋的口子,尤其是下体出血量很大。

    下体如此大的出血量,还有男性的分泌物,那便是——轮奸!

    韩满画检查到这里脑子一片空白,虽未亲眼所见,但应该猜的八九不离十,心里一阵心痛。她摇摇头,职业的敏锐让她感觉小女孩救不活了,但人最起码的感性还是迫使她往小女孩嘴里强塞了一颗药丸,那药丸就含在女孩的嘴唇上,没有任何吞咽的动作。

    韩满画看着女孩的模样,同为小娘子让她内心超级崩溃。

    “把药丸化成水,灌下去。”韩满画急忙对身边的人说道。

    林思归正和言青君一起检查着小男孩的伤口,这伤看的林思归一阵心疼,实在不忍心再翻弄小男孩的身体,所以大部分检查和治疗的任务都落在了言青君的手里,言青君叹息道:“思归,你这性子真的不太适合做医师。”

    林思归知道,自己确实没有做医师的条件,天赋是一方面不说,另一方面情绪上也控制不好,她努力让自己在面对这些事的时候冷静沉着些,但也奈何不过自己的心性,极易感伤和同情。

    林思归轻轻地为小男孩擦拭着身上脸上的泥巴,想让他干净些。擦着擦着,她觉得这脸庞好熟悉,她加快速度清理着,这眉毛,这鼻子,这嘴巴,林思归瞪着眼睛不可置信,脱口而出“念成?”

    怎么会?怎么会是念成?一共来了4个病人,那其他的.....林思归不敢想了。

    “韩医师,剩下这两个好像没气了。”听着其他医师的喊声,林思归好似被当头一喝,急忙跑过去。

    韩满画也赶忙跑过去,探查脉搏,果然已经没有气息了。韩满画指着纠察队的戎弟说:“去,去报官,去报官,让他们带令史来!。”“还有,尽快倒找她们家人。”

    场面一时间有些混乱。

    林思归跪在一旁擦拭着她们的面庞,果然是郑秋书和李树英。

    “她们没有家人了”刘子帆叹息着回答道,心里想着计划开始,眼睛紧紧的盯着林思归,这么重的戏码他不信她不进局!

    林思归一阵阵眩晕,就在此时又听到“韩医师,那个小女孩也不行了。”

    林思归又踉踉跄跄的跑过去,看着念儿那张脸和下体大面积的出血,林思归头脑又是一阵眩晕,身体支撑不住的瘫坐在地上。

    “思归”“思归”“思归”

    只在迷迷糊糊中看到言青君,刘子帆的脸和呼叫声。林思归终是支撑不住,一头栽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林思归被一阵嘈杂的争吵声惊到,似是开始慢慢清醒。她缓缓睁开双眼,定睛发现自己就躺在急症诊室的病床上,远处乌漆嘛黑围了很多人,嘈杂的很。

    “思归,你醒了?”随着这声温柔的喊声,思归发现身边还坐着易婉儿。

    林思归想起念儿念成一家心里一阵难过,但还是礼貌的问道:“婉儿,你一直陪着我?”。

    易婉儿轻轻一笑,点点头:“你没事了就好,刚才第五老师已经看过你了,说你可能是晕血。刚才你脸无血色,吓人的很,你以前竟不知道自己晕血吗?”

    林思归一阵迷茫,自己晕血吗?自己也是不知道的,毕竟以前也没见过这么大面积的血。

    但能肯定,小出血,自己是没事的。

    看着林思归的表情,易婉儿又安抚道:“你没事了就好。本来青青想要陪你的,可是韩师姐说这是不可多得的学习机会,让她一定要过去听,所以就我留下来陪你。”

    “什么学习机会?”

    “南宫屠厉大医家来了,正给大家上课呢!在学院不仅要学习医术还要学会紧急情况的应对方法,今天就是个非常好的例子。”

    “我没事了,你也应该去学习的。”林思归感到不好意思,因为自己耽误易婉儿。

    易婉儿摇摇头:“看着这样的教学题材,我也很不舒服,我就不去了。”

    林思归一阵沉默,随后又轻声说道:“教学题材是今天送来的那四个人吗?”

    易婉儿点点头:“你放心,南宫屠厉大医家素来名声甚好。对死者不尊重的人都被他驱赶走了。”

    “他们,还好吗?”林思归傻傻的问着,她明知道,自己晕过去之前,除了念成都已经被宣布了死亡,可还是想再问一次。

    易婉儿摇摇头:“都没了。”

    林思归眼眶里瞬间充满了泪水,又问道:“官府的人呢?”

    易婉儿又摇摇头:“跑去报官的戎弟已经回来了,官府的人说,今日时辰太晚,令史和衙役实在找不全,等明日再来。”

    林思归想着,出了四条人命,官府便这样一句时辰太晚打发了,看来是不想为四人耗费人力物力了。

    林思归看着易婉儿的模样,觉得易婉儿也是一位极良善之人,轻声说道:“你陪我过去看看吧。她们四个是我的好友。”

    易婉儿手轻抬着林思归的胳膊,二人堪堪的走过去,没人发现她们。

    南宫屠厉正说着:“今日突发事件,韩满画医士处理妥当且迅速,该报官的,报官,该请示上级的,请示上级。为医者,不仅仅是在学术上要刻苦钻研,在紧急情况的处理同样是每个医师要学会的。”

    “像今日这样,守着其他病人,你们好几十医师围在这四具尸体上,来回观望讨论甚至嬉笑的事情下次不许发生了。他们这是没有家人,若人有家人真的在场,你看看你们的表现多让人愤怒。有人发生了这样悲惨的事情,我们要做到感同身受,悲从心来。”

    南宫屠厉继续说:“肯定有些医师不服气,我好好的将病医好就是了,其他的自有公断,何须整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我讲一句戳心的话,你能保证自己遇到的病都医好吗?尽管你尽心尽力,但你没表现出来,病人既看不到你的医术又看不到你的责任心。轻者只是影响你自己的声誉,重者难保不会对你拳脚相向的。反之,你态度好,医术又高,那你就离神医的称号不远了。若你医术不高,病人也能感觉到得你尽力了,最起码不会将气撒在你身上,也是对自己的保护。”

    听到这里,不断有人发出讥讽的小声和议论声。

    “我好好的靠一门手艺吃饭在,怎么的还要像戏子一样演戏呢?”

    “他们的病伤又不是我们造成的,为什么我们要那么谨慎小心。”

    “真是的,死人、重急症每天不知道见多少个。心里早就没了那份慈悲。”

    “或许开始真的是为病人着急,但见多了,早就麻木了。”

    “就是就是,谁又能像神仙一样,什么病都医好。那还不如生病了去拜菩萨,还来这八脉山做什么。”

    南宫屠厉见大家一片怨怼,挥挥手示意:“我不能否认你们说的是事实,但是我说的也是事实,事实证明会演戏的医者同样是好医者,而且是更好的医者。今日时间实在太晚了,大家散了吧。”

    韩满画听着大医家的一番言论,心里一阵阵苦笑声。大医家说的对,没有一个人可以不靠演戏生活,能做本真的自己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