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月暖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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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知州苏醒

    苏广卿昏迷后第七日晚间,才迷迷糊糊醒转过来。本来按照严大夫称,苏广卿若是三五日醒不过来,他便没机会生还了。

    五日之后见苏广卿还没醒过来,知州夫人都哭成了泪人,但苏广卿一直还维持着极微弱的呼吸,只能让大夫们全力医救。

    结果在第七日晚上,苏广卿终于醒了过来。

    宋廷澈听到知州醒来的消息,立马赶来苏广卿卧房探望。虽然卧床的苏大人脸上仍是十分苍白,身体也很虚弱,但严大夫说只要慢慢调理,防止伤口感染发热,苏大人是能恢复的。

    所有人都大出了一口气,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下去。

    知州夫人坐在床边泪雨涟涟地说道,“过两日我一定去寺庙还愿,感念佛祖菩萨心肠,保佑我家老爷醒了过来,阿弥陀佛!”

    宋廷澈见知州醒了过来,再询问了严达夫关于知州的身体情况,得知已脱离了危险。为了不打扰苏广卿养伤,便离开了。

    他还有事情要处理。

    通过近一年的证据搜查,平鹰县私盐案、景州赈灾款私吞案、越州城外难民营帐失火案、苏逸“自杀”案、柳千儿“自杀”案、宜安忘忧楼米酒案以及知州遇刺案,他把这些案件的关键人物都写了出来,最后这些案件的证据都指向宋廷澈的二哥,当今太子宋廷洲,以及相关官吏,如丞相封贤、宣抚使印怀民、提举常平司李亦全、光禄大夫严津、詹事府何家。

    其中詹事府太子詹事是当朝沁贵妃母亲的的堂哥何宪,李齐的夫人就是何宪的义女。那么大概率沁贵妃也参与了其中一些案件。

    宋廷澈闭眼在心里猜想,走私官盐,贪墨赈银,这还只是在越州和景州发生的事,不知道其他州府还有哪些敛财的方法,若这些加起来,就能让二哥获得巨额财富。

    二哥既然已是父皇亲定的储君,不出意外,父皇百年后,二哥就会继位大统,那他为何还需要如此多银子?拉拢官员也不至于要这许多银两吧。

    谁还需要这么多银子呢?宋廷澈继续沉思着,他似乎把所有案件的证据都集齐了,可背后却有一根无形的线怎么也看不到、抓不住,这是串联所有案件的根脉,缺了它,似乎就不足以将太子一党一击致命。

    东宫偏殿一隅的书房中,太子宋廷洲正在写字。见有小黄门进来,忙把字帖夹在随手抓到的书中。

    小黄门禀报李时景来了,太子皱皱眉,让小黄门把他带进来。

    李时景脸色甚是难看,耷拉着脸跟着小黄门进了偏殿。

    宋廷洲看到李时景的脸色,心中升腾起一股火意,“不要告诉本宫苏广卿醒了?”

    李时景心中大骇,忙上前扑通跪倒在地,“太子殿下息怒,臣无能,请太子殿下降罪!”

    宋廷洲喝问道,“出手那人呢?”

    李时景擦擦额头上的冷汗,抬头看了一眼太子,又低下头心虚地说到,“那人跑了,臣......”

    “跑了?!李时景,你三番两次失败,本宫不介意换掉你,你屁股后面还有一堆人争着上位!”

    李时景立即朝着地面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抬头时,额头正中出现一大块淤青,“请太子殿下给臣一个机会,臣定不负殿下所托。”

    “该怎么做你心里清楚,下去吧。”宋廷洲挥了挥手。

    “臣这里还有丞相让我转交给殿下的一封信,请殿下过目。”李时景从袖袋里掏出一张折好的信笺,双手举过头顶,递给宋廷洲。

    宋廷洲拿过信笺,展开细看了起来。

    信中言明,越州和景州的几个案件都被三皇子宋廷澈和越州知州苏广卿查到了,虽然他们没有查到所获钱财的最终去向,但这是迟早的事。

    丞相封贤劝太子赶紧先下手为强,不要再对兄弟有仁慈之心,否则可能会身败名裂。

    宋廷洲看完信后眼神越发冷厉,他将信笺就着墙角的油灯烧了。

    边烧边说,“你回去跟封贤说,他要是敢动三皇子,封家满门都要给三皇子陪葬!”

    “滚吧!”说完,太子又补了一句。

    李时景听罢,立马又磕了一记响头,“是,是,殿下!”说完就连爬带滚地快速出了书房。

    不一会儿,又有小黄门进来通报,说沁贵妃请太子殿下到储秀宫一趟,有事相商。

    宋廷洲带着几个侍卫和小黄门一路到了储秀宫。

    刚到正殿,沁贵妃就热情迎了上来,拉着宋廷洲的手上了主座,同时让伺候的姑姑、宫女一干人等屏退了下去。

    “洲儿啊,最近过得怎么样?我看你瘦了不少。”沁贵妃慈爱地望着宋廷洲。

    虽然宋廷洲是她名义上的儿子,但宋廷洲知道自己不是她的亲生母亲,而且宋廷洲是大衍储君,所以她必须好好拉拢他,让他和自己同心。

    “谢母妃挂怀,儿臣一切如常。”宋廷洲神色平静地回答。

    盛启三年,宋廷洲出生,其生母难产而死。自此宋业启便将宋廷洲给了沁贵妃严沁妤养育。这些年宋廷洲也听过宫里老人关于自己出身的传言,知道了自己并非沁贵妃亲生。

    而后没多久这些老人就相继病逝了,宋廷洲发现端倪,后续调查后才知道出自自己母妃之手。

    后来他也渐渐察觉到沁贵妃一直把他当作上位的傀儡,虽然从小到大她对他也照顾有加,但都是带着目的性的。

    “我听说你五弟从北漠回来了,洲儿你知道吗?”沁贵妃试探性地问道。

    “五弟回来了?母妃听谁说的?”宋廷洲装作不太相信,疑惑道。

    “啊,我也是听那些嫔妃闲聊,随便听来的......”沁贵妃眼神躲闪,端起桌上的清茶抿了一口。

    宋廷洲在沁贵妃面前一直表现得恭谨孝顺,所以沁贵妃以为宋廷洲即便知道了自己不是他亲生母亲也不影响他对自己的感情,毕竟这么多年没有生育之恩也有养育之恩。

    她不想让宋廷洲知道自己背后做的那些事情,只想在他面前维持自己贤妻良母的形象。但是她又害怕五皇子宋廷渊抢了自己儿子的储君之位,任何威胁到他儿子权力和地位的事物都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不得不除!

    所以她一直努力地教育自己儿子,任何东西只有把控在自己手里才是最真实的,其他觊觎者都必须提防,如果感觉到自己有危险,迫不得已甚至可以提前下手除掉。

    沁贵妃继续说道,“洲儿,你五弟这次也不知道为何回宫。他在北漠驻守两年,一直成功抵御着铁勒族的进犯,想必这次回宫你父皇会重赏他。”

    “嗯,这是五弟他应得的。”宋廷洲面色仍是十分平静。

    “洲儿啊,不是母妃说你,宋廷洲立了战功,这会影响前朝群臣对他的评价,恐怕你以后的支持会减少......”沁贵妃着急地抓住了宋廷洲的手。

    宋廷洲蹙了蹙眉,“儿臣知道了,儿臣不会让此事发生的。”

    宋廷洲自小就知道宋廷渊的性子,他骨子里对皇位或是权力没有一丁点儿的渴望,喜欢练拳脚功夫,舞刀弄剑,整天吊儿郎当的,只想当一个闲散自由的皇子。若不是当初宋廷澈假死于火海,五弟伤心过度,也不会自请驻守边关,离开皇宫。

    但为了让沁贵妃安心,让她认为自己会应对此事,继而让她打消私自对付五弟的念头,他也只好这么回答。

    沁贵妃听了宋廷洲的话,心里很是高兴,既然自己没得手,那让洲儿自己提高对宋廷渊的戒心,亲自处理此事,对他以后顺利登基来说是最好不过的。若是洲儿没处理好,她自己再动用母家关系帮忙也不迟。

    “儿臣宫中还有事要处理,下次再来看您,母妃好好保重身体,儿臣告退。”宋廷洲站起身,假装很是乖巧恭敬地朝沁贵妃鞠了一躬。

    “好好,洲儿去吧,下次记得带上妤舒一起来母妃宫里坐坐。”沁贵妃眼底带笑,很是满意地送宋廷洲出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