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铃铃”，卫府大院外的门铃响了，佣人打开大铁门上的耳门，一看来人是赵忠辉。

    “先生，你是？”“我姓赵，来找你们家二小姐。”“赵先生，您稍等，我这就进去通报。”

    过了不一会，卫玥从卫府大门里一溜小跑着过来，佣人三步并作两步地跟在她的后面，“二小姐，慢点，还是我去开门吧！”

    卫玥已经打开了大铁门上的耳门，“忠辉，你怎么来我家了？”

    “看来是不大欢迎我呀。”“哪里的话，请还请不到呢，还能不欢迎？请进，快请进。”

    卫青坐在沙发上，见卫玥带着赵忠辉进来，欠了下身子，算是打了招呼。

    卫玥：“这是我爸，这是忠辉。”

    赵忠辉连忙过去打了声招呼，“伯父好。”“请坐请坐。”“伯父还是如当年那般精神矍铄啊。”“老了老了，你还记得老朽当年的模样？”“这个哪能忘记。”“一晃六七年了，你可不似当年的那般青涩，而是成熟干练了许多。”

    赵忠辉抬手捋了捋头发，“光阴似箭，岁月如梭呀，忠辉的青丝中也有些许白发了。”

    卫青：“时乖命蹇，作事不时呀。”

    赵忠辉坚定地说道，“不，我们完全应该过上‘日日是好日，时时是好时’这样的日子。可眼下生灵涂炭、饿殍遍野、悲愁垂涕、失魂落魄比比皆是啊。原因不言自明，那就是东海鲸波、敌国外患。”

    卫青：“年轻人果然气度不凡，骨子里有股子刚气。”

    赵忠辉：“我们怎么办？当亡国奴？悠久灿烂的华夏文明不答应！我们的子孙万代不答应！只能外御其侮、奋起反抗。总会有‘阴云忽扫尽，朝日吐清光’的那一天。”

    卫青：“可我们只是生意人，只想赚点小钱糊口度日，这江湖上的事……”

    赵忠辉往卫青身边靠了靠，“伯父，这眼下的事，不是江湖之事，而是民族存亡之事。有些事即使你想躲，也未必能够独善其身呀。”

    卫青：“说的是，说的是呀。年轻人，你是？”

    卫青说着比划出了四个手指，喻意新四军。

    赵忠辉：“伯父，我只是卫玥的同学。”

    卫青：“对对，你们聊，你们聊。”

    卫玥站起来欲拉赵忠辉的手，“忠辉，去我卧室吧。”

    赵忠辉跟着卫玥进了她的卧室，卫玥给赵忠辉倒了杯水，又剥开一个橘子，“你今天怎么想起到我家来了？”“难道不能来吗？”“讨厌，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赵忠辉吃了口橘子，“刘茹和小严说你已经多日没来书屋了，他们推着我过来看看。”“真的是这样？”“是呀。”“还是他们推着你来的？”“这……”“刘茹和小严现在在哪？”“他们没来，我就当是他们的代表了。”“赵忠辉，几年不见，有长进了哈。”“什么意思？”“说谎居然脸也不红了。”“唉，就是大家看你总不来书屋了，不知你出了什么事。”

    卫玥：“还真被你说着了。”

    赵忠辉一下子紧张起来，“还真有事？”

    “前几天我下班坐人力车回家途中，被一辆卡车撞伤了。”“你伤的重吗？”“肯定重呀。”“快告诉我，伤到哪了？”“脸上。张文说我都快破相了，以后肯定嫁不出去了。”“就你？皇帝的女儿还愁嫁？”“去你的，你也是这么想我的呀？”“快说说吧，伤的重不重吧？”

    “重”，卫玥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处，“可是伤的最重的还是这。”

    “那儿也伤着了？”“没人疼，没人爱的，可不伤着了嘛。”“别瞎扯了，谁不疼你谁不爱你了？”“身边有个可人的女伙计，又来了个漂亮的女表妹，你消受的起吗？“打住。今天是来看你的，别扯我哈。”“说不得了吧？

    陈青山与李兴宇先后走进状元街大理包子铺，两人在一张空桌子旁坐定。伙计就拎着茶壶旋风般地过来了，“请问客官，你们就两位吗？”

    陈青山：“是，两位。”

    伙计：“请问客官用点什么？”

    李兴宇：“店里都有什么呀？”

    伙计：“淮阳各色应有尽有。”

    陈青山：“那就猪肉包、青菜包、萝卜丝包、蒸饺、烧麦各上一笼。”

    伙计：“好的。猪肉、青菜、萝卜丝、蒸饺、烧麦各一笼，客官请稍等。”

    李兴宇：“点这么多干嘛？”

    陈青山：“你随山本去七桥镇辛苦了，犒劳一下你。”

    陈青山拎起茶壶给李兴宇倒了杯水，李兴宇中指不停地点着茶杯边的桌面表示感谢。

    “李兄刚从七桥镇回来，风尘仆仆，选个包子铺给你接风洗尘不成敬意哈。”“陈兄意不在吃，选哪吃啥还不都一样？”“还是李兄懂我，懂我呀。”

    说着，陈青山从口袋里掏出那枚西服纽扣递给李兴宇，“完璧归赵。”“多谢多谢。”“彼此彼此。”

    陈青山往前欠了欠身子，“上次回春堂的事你帮过我，这次我也帮了你，咱俩这就算扯平了。”“这能平得了吗？”“李兄的意思是？”“上次日军偷袭乜家厦的情报就是你通过军统转给我们的吧。这个情我们一直记着，永远也还不掉。”“我做这些不图任何回报。大家都是中国人，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我还会帮。”

    “这才更加值得我们敬佩。”“再说，据我所知，你们龙城地下组织也多次对我们的行动出手相助呀。”“我们共同的敌人是日本鬼子，一方有事，另一方哪能袖手旁观呢。”“这不结了，我做的那些无足挂齿。也是因为我们龙城站有个正直开明的站长，他一听到这个消息，马上就汇报给了上峰。”“也替我们谢谢他。”

    李兴宇拿起一个包子吃着，陈青山凑过头来，“你看咱俩还用得着继续这样藏着掖着？”“你想怎么着？”“可以联手啊。”“联手？”“我们虽然各为其主，但都是在打鬼子，而且我们也是同在敌人的心脏。如果联起手来，不仅力量更大，而且也能互相照应。”

    “怎么联手？”“情报共享，风险共担。”“哈哈，现在我的小命都已经捏在你的手里了，我还有选择吗？”“那你是答应了？”“这个还得报请上级批准。”“那是当然。”

    两个人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李兴宇低下头小声的对陈青山说，“我需要药品。”陈青山神秘地一眨眼，“你是找对人了。”

    夜已深了，郑舒文在宿舍的桌子上打开放有电台的箱子，取出电台，开始连接电源。吴正飞踩着凳子，把一个用报纸折成的纸灯罩套在白炽灯的灯头上，宿舍里一下子暗淡了许多，吴正飞又把电台天线靠在拉扯白炽灯的电线上。然后，吴正飞就坐在桌子旁喝水，郑舒文头戴着耳机开始接收电报，电台上红色信号灯在不停的闪烁。

    郑舒文摘下耳机，从抽屉里取出密码本开始译报。郑舒文合上密码本，把译好的电报纸交给吴正飞。吴正飞接过电报纸看着，“好，上峰批准追授小马三等云麾勋章。给参加清除胡正东行动的所有人员记功，官升一级。”

    郑舒文：“还同意了我们与龙城共党地下组织取得联系，联手抗日的请求。”

    宁静秋的宿舍里也拉着厚重的窗帘，好像一丝光儿也透不出去。宁静秋从床底下的一个机关里取出电台，提着箱子放到桌子上。打开箱子，取出电台。开始连接电源，安装天线，然后坐下来调试电台。

    宁静秋戴上耳机，电台上信号灯在不停的闪烁，宁静秋在纸上飞快的记录着，过了一会儿，宁静秋摘下耳机，将密码本和纸上的字符进行对照译报。

    一大早，龙城书屋门外的梧桐路，行人车辆还比较少。赵忠辉照例要去西关码头公园锻炼，这不，刚刚回到书屋门口，唐婉儿（美智子）正推门而出。

    赵忠辉：“你这是要去上班了？”

    唐婉儿（美智子）：“是，今天早白班。”

    正说着一辆人力车停在了他们俩的面前，身穿白底花点连衣裙，头戴白色发卡的宁静秋走下车来，“这么巧，你们都在啊。”

    唐婉儿（美智子）：“是呀，静秋来了。

    宁静秋：“嗯，你这是要出去？”

    唐婉儿（美智子）：“我正准备去上班，有点来不及了。”

    宁静秋：“那你快走吧。”

    唐婉儿（美智子）：“好，回见。”

    宁静秋向赵忠辉使了个眼色，他们俩回到了书屋里屋。

    赵忠辉放下肩上搭着的毛巾，提起暖水瓶就要给宁静秋倒水。宁静秋关上房门，一边从发卡里取出电报纸递给赵忠辉，“你快看电报吧，还是我自己来吧。”

    赵忠辉也不谦让，接过电报纸低头看着，“上级指示我们与龙城军统站联手抗日。”

    宁静秋边倒水边回答，“是啊，这本来是个好事。西安事变后，全国各地都已经建立起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但是后来又出了个皖南事变。”

    “上级是鉴于全国抗战总的形势，特别是龙城国民党军统中也有爱国的、真心抗日人士，他们多次主动地帮助过我们。这一次就是军统龙城站主动向他们的上级请示要求与我们合作的。”“但愿他们心口合一，说到做到。”“再怎么的，我们还是要保持自己的独立性。”“前车之鉴，镌骨铭心。”

    龙城书屋外唐婉儿（美智子）招手上了一辆人力车，焦急地看着手表。被赵忠辉、宁静秋这么一耽搁，可能要迟到了。唐婉儿（美智子）不停地催促人力车夫快点，再快点，与此同时唐婉儿（美智子）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来。

    这个宁静秋已经见过两次面了，可只知道她姓甚名谁，却不知道她的住址、职业和身份。问过赵忠辉也是讳莫如深、闪烁其辞。一大早的就来龙城书屋，绝对不是来看书买书的，因为她平时也不是常到这里来。那她又是来干什么的呢？难道地下党的电台在她那里？共产党又有新的任务和行动？看来自己有个掩护身份是好，但也容易错过一些重要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