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世谜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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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换药

    “你为何去越州查兆武,他不是郢都人吗?”李若晏问道。

    “他说了谎,他并非郢都人,而是来自越州。”

    “啊,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萧逖看向她,笑得意味深长:“你若是见到兆武,也会猜到。”

    李若晏狐疑道:“是么?”

    萧逖笑而不答,起身朝回走。

    过了二堂就是内宅,萧逖的小院子坐落在内宅的东侧。

    微风起,回廊上挂着的护花铃叮当作响,煞是好听。

    李若晏纳闷,不是要去医治刺客么,怎么又回到了这里?心中思绪万千,没注意前面的萧逖突然停住了脚步,就这么撞了上去。

    “哎哟!”碰到了肩膀,她疼得喊出了声。

    萧逖皱了皱眉:“药膏涂了没?”

    “昨日涂了。”

    “老庄没同你说,这药要一日两次方能好得快。”

    李若晏耸肩,不以为意道:“今早忘了。”

    萧逖叹了口气,叫人去取药。自己则推门进了书房,倒了杯茶自顾自饮起来。

    这是在等药来?药来了以后……

    李若晏对上次庄福要扒她衣服给她上药的那件事还心有余悸,这位爷会不会跟老庄一样……

    军营出身的人,约莫都不拘小节……

    思虑至此,李若晏一个激灵:“萧将军,草民的肩膀快好了,少上一次药没关系。还是正事要紧,要不我们先去大牢给那犯人看病?”

    此时药被人送了过来,萧逖示意来人将药放在桌上。

    他一手握茶,一手轻轻地敲击着桌上搁置的长剑,缓缓道:“不想废了这胳膊,就立即上药。若是胳膊不想要了,我倒是愿意助你一臂之力。”

    语气漫不经心,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轻轻地,敲击着长剑。

    仿佛是敲在了李若晏的心头上。

    她不由一阵战栗——

    她想起了闯城门的刺客,就是眼前这人,眼前这刀,在刺客的身体戳了好多个血窟窿。

    她干干笑着,伸长手去取桌上的药。

    “谢过萧将军,恭敬不如从命,草民先将这药收……”最后一“了”字发音了一半,硬生生折在了口中。

    胳膊被对方握住。

    她身体僵硬,连同挤出的假笑一起也僵在了脸上。

    萧逖不紧不慢地抬起她的手肘顺时针转两圈,又逆时针转两圈,淡淡道:“还好,没有伤到骨头。”

    李若晏终于寻回了自己的神识,讪讪抽回自己的手,反讽道:“这还得多谢萧将军手下留情了。”

    萧逖斜睇着她,一侧嘴角微微上扬。

    “哦?那你要怎么谢我?”

    他哪是真听不出来她是反讽,但偏就顺着她的话说。

    李若晏气笑了:“你想我怎么谢?”

    “我也不屑挟恩图报,要不这样,在案子真相大白之前,你呢就留在衙门里。既用得上你,你住在这里也方便些。”

    李若晏听到他的这番言论惊呆了。

    半晌才反对道:“我住在这里不方便。”

    萧逖却不接她话了,只是拿起药瓶打开瓶盖,慢腾腾地道:“李公子自己不上药,我可以帮忙。”

    李若晏一把抢过药瓶,慌张道:“我自己可以上药,只要大人出去……”

    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僭越了,于是心虚地看向萧逖,却见对方还保持着拿瓶的动作。

    深吸一口气,端着笑意道:“我是说,怎敢劳烦萧将军,草民自己可以搞定。”

    “那好。”萧逖做了个请自便的动作,重新坐了下来。

    “那草民换个地方上药。”

    萧逖叫住她:“都是男人,李公子无需介意,就在这里换药吧。我还想和李公子再聊聊之前谈的话题……”

    说罢端起未喝完的茶。

    李若晏一咬牙道:“好,我答应你。”

    “答应什么?”

    “住在县衙内。”

    萧逖状似为难:“县衙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住的,这里的人哪个不是为国为民在尽一份自己的绵薄之力。”

    李若晏咬牙切齿道:“草民任凭将军差遣。”

    “李公子既然有这份为民请愿的心意,我也只能勉为其难的成全。”

    萧逖这才含笑起身,朝着门外走:“我突然想起还有事要处理,李公子你先换药。”

    刚跨出房门,身后就传来迫不及待关门、栓锁的声音,他好笑地摇了摇头,慢慢踱步向前,但也并未走远,而是在书房前的小花园中坐了下来。

    回想刚刚发生的事情,不知不觉唇角微微上扬。

    园中一方石桌上有一杯忘记收拾了的隔夜茶,他正欲叫人过来换,却听见房里传出呼痛的声音,便打消了叫人的打算。

    李若晏栓好门后,方才放心地解下衣裳露出右肩。

    原本雪白的肩窝一片紫色淤青,但比昨日好了很多。打开瓷瓶,里面飘出淡淡的药香味儿,只闻味道让人心旷神怡,但若是涂上——

    个中滋味,李若晏昨日已有领教。

    她深吸一口气,将心一横,倒出液体的药来抹在痛处。

    刚敷上时是冰冰凉凉,可没有多久,就变成了强烈的灼伤感,痛得她原地蹦跳,嘴里还不忘骂骂咧咧。

    萧逖拿着茶杯放在手中把玩,耳朵里随风飘进房内的声音,一会儿是倒抽凉气,一会儿是骂他,再后一连串的跺脚,连呼气中夹着骂他的声音都清晰了几分。

    萧逖笑着将杯子送至唇边,待触到一片冰凉,才后知后觉杯为空杯。

    “萧将军,原来你在这。”换好了药的李若晏出了房间巡了一圈,才看见院子中的那一抹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