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初放，万里无云。

    今日乃是商队返程之际，柯玄风尘仆仆地从城外赶回客栈。

    商队众人早早在客栈门口聚集，柯玄是来得最晚的。

    “不好意思，梁主管，张客卿。”柯玄道。

    “没事，左右不过耽搁几分钟，咱们现在就走吧。”主管乐呵呵地笑道，主动给柯玄一个台阶下。

    这小子，又出城除寇去了？

    张玉的面色尤为古怪了，她深深望了一眼柯玄，独自回到自己的马车上。

    柯玄朝主管说了声“谢谢”后，也登上了自己的马车。

    “换血圆满究竟是什么？”马车内，柯玄拿出一块玉佩，低声呢喃道。

    这块玉佩赫然是梁章身上那块。

    三日功夫，他扫平了四伙寇匪，所得气血近四百，将之投入修为后，气血，筋骨，皮膜纷纷上了一层楼，比之曹丰裕有过之而不及，只要服下秘药，锻骨境唾手可得。

    尽管如此，当他将注意力集中在玉佩上，脑海中浮现出的信息依旧没有改变。

    【检测到道果：赑屃】

    【前置条件：换血圆满（不符合），寿数完整（符合），血脉纯正（符合）】

    【炼化仪式】

    【一.在不催动气血，不动用兵刃的前提下，击败三十位同阶武者】

    【二.暂不可知，在完成一后解锁】

    “为何还是没有满足，难不成此中换血圆满，指的并不是换血境，而是其他东西。”柯玄眼泛疑惑，陷入沉思。

    自从知晓道果后，他便想尽办法，欲要得知道果到底是何物。

    不知是因心存顾虑，不愿直接说出“道果”二字，只得旁敲侧击，还是道果的存在过于神秘，常人所不得知，始终一无所获。

    但柯玄在冥冥之中，有种预感，这颗道果对他大有裨益。

    返回的路上，时运不济，柯玄昼伏夜出，没有寻到新的寇匪，当然也可能是他的名号在周边已经传开。

    附近一带都知道了有个名为张成的“怪人”，热衷于除寇，比之衙门都要勤快。

    寇匪虽说胡作非为，但还是没有脱离社会体系，需要进城购买生活所需，他的行踪可能就是因此泄露的。

    回到红原城后，柯玄马不停蹄地赶往别院。

    屋内，柯玄翻开梁莺所赠的换血心得，希冀从中获得自己想知道的东西。

    “……换血，是用药浴逐步改造人体，壮大气血，温养体魄的过程，在三次换血之后，将气血壮大至极限，而后便是服下秘药，锻打筋骨……”

    柯玄反复默念着心得上对换血的总结。

    这份心得是梁家多年来的诸多换血武者的总结，其中药浴过程中的要点以及打熬筋骨时要避免哪些点，让他少走不少弯路。

    “极限，极限，不对！”他豁然开朗，砰的一声跳起身来，徘徊在过道，喃喃道：

    “我分明还未到极限，若非三次换血之上还有一个境界。”

    萦绕在心头的迷雾霎时间烟消云散，换血圆满应该是指在换血境中进无可进，而他能清楚地感知到他的身体还留有进步的空间。

    柯玄不认为梁莺是拿了份错误的心得给自己，毕竟就他所知三次换血就是换血境的极限，而且每经过一次换血，头顶雾气便会凝实数分。

    可迄今为止，他没有见过比三次换血的武者头顶灰雾更加凝实的存在。

    武者四境，实际上是一个层层递进的过程。

    之所以要服下秘药，突破锻骨的根本原因是换血一境主要还是壮大气血，温养体魄只是气血在四肢百骸流动过程中附带的一个效果，而且即使在平时的打熬筋骨中，也会因为药浴的缘故，使得气血壮大的速度远快于体魄增强的速度。

    气血并非如同修仙故事中灵气一般的存在，其诞生于人体，能够增强人体各方面的素质，同时也是负担。

    故而，在三次换血后，体魄会逐渐承受不住气血，需要追求体魄上的强大，以承气血。

    而锻骨，炼脏，伐髓就是为了循序渐进增强体魄，便于容纳气血。

    想证明三次换血之上是否还有一个境界，那么他就得放弃服下秘药，继续将命数投入修为。

    柯玄放下手中书卷，眼中精光大放。

    傍晚，胡家村的村长带着胡芳前来拜年，柯玄接待了二人。

    而后，梁莺也来拜访，跟他提及了围剿流云寨一事。由于来自通源府的压力，城内各家族心不甘情不愿地派出部分精锐，最后死伤惨重。

    梁家算是比较幸运的，前去的人员中，只有梁莺的父亲和大伯受了点伤，需要休养一阵。

    次日，柯玄再次随着梁家的商队前往明湖县。

    近来，因为流云寨在红原城剿匪行动中大获全胜，通源府中的寇匪愈发猖狂，甚至连官道上都发生了好几起拦路讨要过路费的例子。

    整得各家商队人心惶惶，不得已增加了护卫的人数，以及坐镇的武者。

    而这次坐镇商队的是三客卿与六客卿。

    三客卿属于深居简出的那类人，空闲时间都在打熬筋骨，为晋升锻骨境做准备，柯玄只知道他姓伍。六客卿是个虎背熊腰的中年男子，名为刘虎，擅长横练，体型与曹丰裕相近，但实力上差了不少。

    二人在梁家内部的竞争中均是中立派。

    实际上，梁家七位客卿，只有三位客卿选择站队。二客卿与五客卿支持梁章，四客卿支持梁莺。

    “伍客卿，六客卿。”

    柯玄与二人打了声招呼，算是彼此认识一下后，径直走进一辆马车。

    马车内部的空间并不大，后面有一截被用来充当货箱，至多能同时容纳两三人。在官道上还好说，一旦到了山中，颠簸不断，那滋味算不上好受。

    因此，梁家的客卿对马车的构造颇有怨言，但柯玄对此并不在乎。

    但坐在马车上再苦，也比不过他逃出清泉县前往红原城的那些日子，虽然一次换血后的脚力胜于常人，但碎石沙砾磨脚，山中蚊虫叮咬，个中滋味真的难以言喻。

    况且，柯玄只是借助马车作为休息的居所，避免白日的奔波。

    夕阳下，商队在云霞的映照下，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