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奉桃源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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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彬彬有礼的山匪

    夏日的风唱歌丰收的歌,她轻轻的走过金灿灿的稻田里,沉甸甸的稻穗压弯了稻谷的腰,在夏风一阵阵的轻抚下,微微荡漾,在这金色的海浪里,带着斗笠的农民们正在享受丰收的喜悦。刘小鹏站在金色的稻田里,擦擦了脸上的汗珠,看着沉甸甸的稻穗都很饱满。他心里想着今年会有一个不错的收成,也许可以不用再饿肚子了。刘小鹏是刘家村的,整个村子都是周扒皮的佃户。村子里的土地都被周财主买走了,周财主心善,今年还免了一成的租子,平日里若是遇到灾年,周大善人就会舍粥救济,是桃源镇名副其实的大善人,刘小鹏在心里也是很感激周大善人的,每次到交不起岁粮的时候,周大善人都会居中调解,使得百姓们可以喘息活命,和刘小鹏想法一样的,有很多人。看着土匪彬彬有礼有条不紊的收着岁粮,刘小鹏更是感叹周大善人的厉害,连土匪都变得客客气气的,再也没有那种穷凶极恶的悍匪来骚扰百姓了。“周大善人真是好人呐...”

    桃源村的村口,在早已平整好的打谷场上,场地上铺着厚厚的稻秧,大人们有的在打谷,也有的在把秸秆堆放在一旁,秸秆越堆越高,最后堆的像是和山一样高。孩子们在秸秆山上嬉戏打闹着,这里是孩子们的乐园。也有稍大的一点孩子,带着小一点的在田里捡着遗落的稻谷,拎着小篮子,小脸晒得通红。村民们把所有的稻谷集中起来收割,不分彼此。这是村长的决定,如果自家的只收自己的,那么势必会浪费很多时间,村民们要忙着收稻子,也要忙着烧水泥和红砖,寨子里的稻谷也要收割,而且还有很多家庭的青壮都被官府拉了壮丁,到现在也不知道他们身在何处。所有人们都觉得村长的决断是英明的,大人小孩也都是干的热火朝天。在休息的时间里,村长还会带着人送来冰冰凉凉的冰棍和绿豆汤,大伙也觉得一起收割有着使不完的劲。

    村口的古槐树下,黑驴的姐姐在哼哧哼哧的喘着粗气,而黑驴正在聆听着景元的谆谆教诲,依旧是时不时的“嗯啊”几句赞同着景元的观点。黑驴和它的姐姐两头驴轮换着拉磨,平日里或许没有这么忙碌,黑驴也似乎听倦了景元的教诲,就跑到一旁吃起来新鲜的草料,今天的草料里似乎家里鸡蛋,黑驴又欢快的叫了几声。

    “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景元坐在槐树下的石头上,看着忙忙碌碌的众人,心中也不免感叹起来,这就是大同啊。所有人都以偷懒为耻,都在忙碌着自己的事情,只有景元在古槐树下发愣。毕竟一个五岁的孩子,还有随时随地晕倒的毛病,村长就安排他看着黑驴姐弟两个,当然和他一起的还要胖婶,胖婶负责时不时往磨盘里加麦子,磨好的面粉过完筛就会送到旁边的大棚子下面,几个妇人也是忙碌的和着面,剁着肉,烙着香喷喷的肉麦饼。她们负责给一千多口人做饭,村长交代了,吃食里面一定要加肉,农忙时节,吃不好会没有力气干活的。

    景元的母亲也在卖力的揉着面团,虽然累,但是在她的脸上却洋溢着愉快,她的儿子最近都没有怎么晕倒,她的男人也是村子里的榜样,一米八的壮汉还是比普通的村民更有力气的。而且,村长还说了,今年的岁粮也免了,这样就会有更多的粮食能够剩下。

    “周老爷说岁粮是两成,你们为什么要收三成?”隔壁刘家村本来相敬如宾的双方,此时也爆发了矛盾。刘小鹏在打谷场正在和土匪的领队争议着,内心祈祷着周大善人可以出面解决。

    “没错,今年是两成,不过你们去年欠的一成也一起交了吧,哦!对了,算是利息再给两成吧,一共四成...”军师周学臻一身书生打扮,手里的折扇轻轻的扇着。在他笑眯眯的脸上挂着的是一双毒蛇一般的三角眼,一身学士长袍也掩盖不了他阴戾的气息。他明明是在笑,却让刘小鹏不寒而栗。

    “你...你...我和你说,我要找周大善人,周大善人一定会为我们出面的。”刘小鹏不敢再和这个阴戾的书生说话,直觉告诉他,这个书生很危险。

    “周大善人吗?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若是收成不好,我倒是可以给周大善人面子,今年收成这么好,若还是不还,那就有点说不过去了,你们且去请周大善人,我在这等着。”书生合起折扇,走到凉棚里坐下。天气很热,他不愿意和这些无知的人们争执,虽然他口才斐然,对于这些打一顿就能老实起来的泥腿子,他不屑浪费口舌。若是打一顿不老实,就杀鸡儆猴,刚才那只躁动的鸡,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时间过去的不长,周家管家周万顺就骑着马来到刘家村,人们看到周万顺就仿佛看到了希望。希冀的想要从周万顺口中说出免去去年一成的好消息。

    “学臻兄,好久不见,风采依旧啊”周万顺下了马,人还未到凉棚下就和周学臻打起了招呼。

    “万顺兄也是风采依旧啊,这等小事倒是小弟叨扰了。”周学臻也是行礼回应。

    “学臻兄,老爷有话让我传给学臻兄。”此时周万顺故意提高嗓音,环视一周接着说道:“老爷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只是利息不可过高,学臻兄,老爷的意思是让学臻兄减下半成的利息,乡亲们种粮也是不易,总不能让他们在丰年也要饿肚子。乡亲们,老爷还说了,今年的租子也少要半成,算是老爷给乡亲们补下剩下的半成利息。”

    “多谢周大善人!”

    “周大善人活菩萨啊”

    “周大善人...”

    此起彼伏的赞美声传遍乡野,人们也把这个好消息奔走相告。

    刘小鹏怔怔的看着收岁粮的土匪们,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他面朝黄土背朝天,用汗水辛勤灌溉的土地,到头来,属于他的只有一半。他不忍心看着自己辛苦种出来的粮食被大车小车的拉走,但是他也知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刘小鹏也不知道是怎么样回到的家,回到了那个简陋的家,他的妻子正在哺乳孩子,干瘦的女人似乎也没有多少奶水,只吃了一阵的孩子就开始哭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