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乐，你别太过分！”

    刘一飞使劲合上笔记本屏幕，大声对王乐说道。

    “我一再忍让，你咄咄逼人，真以为你自己有什么了不起吗？”

    王乐只是笑着，看刘一飞激情表演。

    旁边李自为没搞明白刘一飞为什么生这么大气，不知道怎么安抚，只能有些无措地看看他再看看王乐。

    “刘总，这批电脑价值十几万，是工作室最重要的资产，交接一下有什么问题吗？”

    王乐当然知道刘一飞如此大的反应因何而起，接下来句句戳心。

    “是收费单据丢了吗？”

    “丢了也没事，刘总你跟我说电脑是在哪买的，我去让店家给开张证明就行。”

    “是在科技市场吗？我明天要去市里，顺便过去一趟不麻烦。”

    还没等王乐问完，刘一飞几乎是刚撒完气就意识到自己的可笑而沉默不再说话了。当初他跟李自为请款，光工作室的设备就花了二十万，其中电脑十六七万。

    但这些，其实都是他租的。

    上一世，王乐分析刘一飞大概一开始就存心想赚李自为这一笔设备费用，他带着账上的钱跑路之后，李自为本以为靠这些设备还能挽回些损失，不想没两天就被拖欠租赁费用的商家找上门来，把电脑桌椅一应设备搬了个精光，把酒厂恢复到了李自为刚租下来似的样子。

    王乐提议李自为聘请专业人士管理账务，首先绝了刘一飞拿走账上现金的企图，现在则是要让他把已经吃进肚子里的设备钱再吐出来。

    就是要逼得你狗急跳墙，看着萎了下去的刘一飞，王乐心想。

    “我……我再找找，过两天应该能找到。”

    刘一飞沉默半响，憋出这么一句。

    “好，我等着，刘哥抓点紧，别耽误了咱们一块发财。”王乐打蛇随棍上。

    李自为自始自终在状况外，没明白两人在争什么，但到最后也听出两人分歧暂时消除，附和道：“对，一起发财。

    …………

    在大门口看着李自为的宝马扬长而去，刘一飞看都不看王乐一眼就回了自己的小屋，关上门拉上了窗帘。

    王乐喊上杨李到现在还乱乱哄哄的工作室给众人上课。

    看两人进屋，众人声音又大了几分，。

    王乐又拍拍手，看到大多数人都看向自己，他伸出右手，比出“3”的手势，说道：“3毛钱，一个金币，你们是想继续聊天，还是现在就开始挣钱？”

    “挣钱！”屋里众人一齐应答。

    “那现在开始吧！”

    王乐让杨李指导众人打金，自己稳坐办公椅在前头看着。他发觉自己掌握的作弊信息不论，单以游戏天赋和熟练度，自己不如杨李很多，索性退出，暂时偷个闲，只留杨李自己教。

    他看到杨李到陈华波电脑前，陈华波拉着他说些什么，两人又一起看向自己，王乐转过头看外面，再转回来时，杨李已经去到了下一台电脑前，陈华波也不操作游戏了，只盯着屏幕发呆。

    少赚当亏，人性如此，谁也没办法解决。

    傍晚六点多快七点，冯泗河跟汪志高赶到，两人浑身是汗，狼狈不堪，一问，电动车又没电了。

    “没迟吧？”冯泗河边擦汗边问王乐，汪志高站在他身后，没出声。

    王乐看看他俩，简短回答：“没。”

    “小汪他……他家里出了点事，才处理好，马上就赶过来了。”冯泗河解释道。

    “耽搁了点时间……”汪志高抬头看了一眼王乐，小声说道。

    “嗯，知道了，你们去洗洗吧，完后去帮杨李。”王乐当然知道汪志高因为什么不在，只是没必要现在就拆穿。

    晚八点，本来该到了换班时间，却因为正在进行的教学发生了一阵混乱，白班的觉得还没学透，不想下机，晚班的认为他们耽误了自己挣钱，两方差点撕吧起来，王乐他们拉了半天才拉开。

    嗯，不错，苗头不错，做不做卅六可不行。

    安抚好了众人，教学再次开始，一时间屋里连教带学还有围观的得有三四十人，王乐感觉气闷，出外透透气。

    傍晚时候还有一点的月牙到现在已经完全隐没在乌云里，有一丝凉风刮过来，要下雨了。

    只再过了几分钟，瓢泼大雨落下，王乐坐在小工作室的椅子上，看外头下雨，屋里三台电脑已经搬去了隔壁，王乐自己暂时就住在这里。

    十几天前，台风“海棠”影响宁城的当晚，十八年后的王乐灵魂出窍，附身到了十八岁的自己身上，经过这慌张、奔波又充实的十几天，又一场大雨落下，自己也终于适应了现在，。

    有时王乐会觉得自己过度适应了。

    庄生梦蝶，蝶梦庄生，他有时会恍惚，之后十八年细节丰满的记忆，只是十八岁的自己的一场梦。

    也许，保持穿越者的疏离与超脱才能让自己更清醒地认识自己。

    也许。

    …………

    盛夏的暑热被大雨驱散了不少，听着雨声，这一晚王乐睡得甚是香甜，到第二天醒来时已经接近中午。

    洗把脸到隔壁去看，教学、排班，一切已经安排得井井有条。杨李看到他进来，走过来笑着说道：“乐少，怎么样，我们弄得还行吧？”

    乐少？王乐想起几个月后即将上映的那部港片里任达华演的狡猾又不尊重规则，最后下场不佳的角色，心里一阵膈应。

    “别搞这套，你小子，叫‘王乐’。”王乐看着嬉皮笑脸的杨李，有种小孩子不好对付的感觉，却没反应过来，在外人眼里自己不比他大多少。

    把屋里冯泗河、汪志高都喊了出来，连着杨李，王乐拿起扔在床上自己的背包，对三人说道：“这段时间又还有其他事要忙，你们又要教学，又要帮着管理，很辛苦也耽误自己的收入，这是对你们的奖励，或者说补偿也行。”说着就从背包夹层乐掏出了一沓钱。

    “这里是三千块，你仨平分了就行。”王乐说完这句，又补充道：“这和工资无关，这是我个人给的。”

    卡里的钱已经转去了工作室的账户上，李自为慷慨，允许自己留一万，自己和吕硕各买了一部手机，自己又买了几套衣服，今天再舍出去三千块，王乐手上的钱又恢复到不足一千块。

    冯、汪二人都有些发愣，也不伸手接，旁边杨李收起笑容，接过钱说道：“我替两位哥哥拿着了，谢谢你，王乐。”

    “王乐，谢谢你。”冯泗河也反应过来，出声道。

    “谈不到谢，在商言商，会给你们高收入肯定是你们能给我赚更多钱。市场经济就是这样的。”王乐正色道。

    冯、汪二人听完神色各异，杨李倒是眼睛一亮，像是说到他心缝儿里去了。

    打发三人回去工作，那两人听话回去，杨李却还在原地磨叽，似乎有话要说。

    “你又咋了？”对于这个人小鬼大的小孩儿，王乐有点捉摸不透。

    “你刚才说‘你还要忙别的事’？”杨李人不扭捏，有问就有答，“是啥事啊？是别的生意吗？能带我一个吗？”

    王乐有点哭笑不得，这个“商业神童”名不虚传，眼里只有发财的机会。

    “是我自己的私事。”王乐回答，想了想接着又说，“我再有什么新的生意，会带你一个。”

    “行！你不在的时候我会为你管理好工作室的。”杨李听到王乐的许诺很兴奋，立下了军令状。

    为我管理？六七千块钱的工资还不能让你小子把这当成自己的事业？你所图甚大呀！王乐看着这小孩心里不由想到。

    “给你透露个消息。”杨李好像听到了王乐的许诺才撒鹰，献宝似的上前说道。

    “什么消息？”

    “刘一飞出远门了，昨晚连夜走的。”杨李神秘地说道。

    “我知道。”王乐淡淡回应，刘一飞的工作室门紧锁，踏板摩托又还留在车棚里，种种迹象可以推理出他出了远门。

    “但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建南。”

    “啊？你怎么会知道？”杨李对面前这个大不了几岁老板的态度从佩服几乎要转化为惊吓，多智近乎妖了。

    “你先说你怎么知道的？”王乐反问。

    昨晚暴雨中刘一飞包车出了门，包车那人恰巧是杨李以前工作中的熟识，问出来是去的建南，三倍车费。刘一飞在被夺权的当晚，花平常三倍价钱冒着暴雨也要去建南，杨李嗅出了其中的异常，留作筹码向王乐透露。

    “你呢？该你说了？”杨李问王乐。

    “我算出来的。”王乐作势手掐指念咒。

    “切，不愿说算了。”

    杨李翻个白眼，转身走进了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