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求你奶奶个纂儿。

    王乐心里骂了一句。

    李自为脸上看不出情绪，看着王乐说道：“王乐，碰到什么困难吗？”

    王乐刚要张嘴，刘一飞抢先一步说道：“李总，他都追到这儿来了，肯定是被人骗了，没收到钱。”

    “年轻人爱说大话，太容易上当受骗。”

    “我就说打金没这么简单，光会玩游戏肯定不行。”

    “我动用人脉，小半年就赚二十万已经很高了。”

    “李总你别听他说阿美玩家买金币要1美元1个，还要考虑销售商的抽成、汇率、税等等很多因素，我能卖到每枚1块2毛钱已经很——”

    “我卖的价格是3块五，一枚。”王乐打断他的施法。

    “3块……哈哈哈哈，王乐，骗子给报的价可不能算数喔。”刘一飞愣了一下，旋即干笑几声，接着说道，“我还碰到有骗子给我报10块钱呢。”

    “算啦，王乐，我跟李总求求情，这一周浪费的钱就不让你全赔了。”刘一飞又语重心长起来。

    “以后长个教训吧，网络不是现实，不要游戏玩得多了，分不清真假，把网上认识人说的话太当真。”

    “刘哥你帮我看看，这人是不是假的。”王乐说完这句，转头叫徐云波，“徐总，烦请出来一下吧。”

    徐云波听了个大概，没完全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听到王乐叫他，马上起身出了包间。

    “李总，这位是IGL沪上办公室总经理徐云波，是我给工作室找的收金商。”王乐居中，给李、徐两人做介绍，“徐总，这位是我的合伙人李自为。”

    “李总你好。”“徐总好。”

    两人握了一下手，退回到王乐两侧，等他发言。

    “王乐，你骗傻子呢吧？”刘一飞抢过身来，劈头对着王乐嚷道。

    “这是花钱雇来的还是你家亲戚，装也要装得像点吧！”

    徐云波三十岁不到年纪，25、6岁之前还一直在象牙塔里，之后无业闲晃一年多，工作了也是自己当老板不受拘束，说起来正经坐班时间也就回国到沪上这两三个月，今天来穿的也是牛仔裤、T恤配球鞋，在2005年的国人看来，全身上下，从衣着到气质到年龄，无一处符合“跨国公司总经理”身份。

    “老刘你先消停会儿。”李自为制止了刘一飞，转头对徐云波说道，“徐总见笑了。”

    他也不能确定徐云波的身份，但更在意失了体面。

    徐云波基本理清了眼下的局面，王乐并不是工作室的所有者，李自为才是，他和那个上蹿下跳的应该都只是工作室的管理者，并且二人还有分歧。

    不过这都不是徐云波在意的，他能在到建南的路上，专门约见一下王乐，跟工作室其实关系不大，来之前他专门问了一下，两天前开始三次从王乐那里收金，估算一下每天的量，他们估计王乐工作室最高不超过10台电脑，在IGL国内所有供应商里也只能算偏小规模。

    他来宁城见王乐，其实是想看能一下指出IGL沪上面对的问题，并给出解方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

    “王乐，我还要赶去建南，就不多留了，我们改日再见。”徐云波面对王乐说道。

    “骗子骗不成就想溜没——”刘一飞又想发作被李自为按住。

    徐云波没理他，掏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眼时间，是去年发布的Palmtreo650。

    “王乐，款应该已经打到你农行的卡上了，你抽空去查一下。”

    “第一次会麻烦一点，以后会当天收金当天打款，响应时间和收金价格都是我们IGL全球最高标准。”徐云波接着补充，有些帮王乐一把的意思。

    和李自为道别后，徐云波转身出了茶吧门。

    刘一飞还想说点啥，待看到徐云波上了街对面的大奔又舔舔嘴唇闭下。

    会租一辆大奔上这来骗人吗？

    送走徐云波，李自为看看刘一飞，又看看王乐，说道：“王乐，你去查一下，看到账了没有。”

    看刘一飞想出声，接着说：“老刘你要是不放心也跟着去看看。”

    “好。”“好的。”

    两人一齐回答。

    银联储蓄卡早就有短信通知功能了，王乐嫌几块钱的增值服务费太贵，而且当时预见也不会有什么大的资金变动，就没开通，现在看来添了不小麻烦。

    府衙周边当然是没银行的，王乐想问一下刘一飞，转头看他阴沉着脸就没再撩哧他，一边向南走着，一边左右看。

    两人一前一后向南走了几百米，拐弯终于看见一家24小时银行。王乐走上台阶，拉开门进入手后直接松开，撞后边刘一飞一个趔趄。

    “你——”刘一飞想要发作，看见王乐已经掏出卡插入ATM机，赶紧拉开门进去。

    29706元。

    这是王乐这个风雨飘摇的小工作室一周的收获，殚精竭虑了一周，王乐终于放下了心。

    “喏，你看。”王乐感觉到背后刘一飞的眼神，让出位置，让他看到屏幕。

    “里头有八块多是我原来的。”王乐补充道，继屏幕上金额后再补一刀扎向刘一飞。

    王乐取出500块钱，打印出小票，再一次确认了上面的余额，接着弹出卡片，和钱一起叠起来放进兜里。

    回程刘一飞话更少了，步子也变慢了，王乐不理他，迈着轻快步伐，回了茶吧。

    进门直接上二楼李自为的办公室，敲门进入。

    李自为办公桌上多了一台电脑，看屏幕后的logo应该是连想的品牌机，这会儿正在拿鼠标点着什么，看见王乐进屋，没多说话，手指沙发示意他坐下。

    不多大会儿，刘一飞也敲门进来，和王乐90度夹角坐下。

    “怎么样？款收到了吗？”李自为从办公桌出来，和王乐并排坐到沙发上。

    王乐把ATM机打印出的单据递给李自为，再晃晃银行卡，说道：“收到了，两万九。”

    “五个人，三台电脑，一周时间。”王乐强调。

    ……

    “老刘，你怎么说？”李自为转头看向刘一飞。

    “李……李总，这……这都是暂时的，没准骗子先打过钱来诈小王，等咱们上钩了再骗个大的。”刘一飞越说越顺溜，自己几乎都要信了。

    “三块五的收购价格，承诺当天打款，就是有风险也值得试试吧？你说呢，老刘？”

    “……嗯……”刘一飞不得不承认。

    “那就这样，明天开始，工作室以王乐为主导，老刘你经验丰富，在旁边看着点，省得王乐出啥问题。”

    刘一飞没再回话。

    李自为回到自己的办公桌，从抽屉里掏出一沓文件分别递给王乐和刘一飞。

    “这是我粗拟的合同，咱们先小人后君子，把章程先定下来，以后合作起来也顺利一些，你们先看着。”

    王乐也在假模假式地看，但其实合同是他跟李自为要求的。前一世李自为和刘一飞只有口头协议，也是后来导致他血本无归还要倒贴钱进去的祸端之一。

    合同有多大法律效力王乐也是存疑，姑且算是他跟李自为两人之间的君子协定，刘一飞签就签了，不指望他遵守。

    这年月游戏工作室根本起不了照，到工商那里营业执照的经营范围都不知道怎么填，处于法律的灰色地带。后世有工作室拿网吧的经营许可打掩护，但在2005年光一个网吧的营业执照就价值十几万，没人会这么傻。

    “我拿出两成，老刘你出一成，咱仨5:3:2，还算合理吧？”李自为见他俩翻着合同，自己解释道。

    “老刘你别垂头丧气的，你算算，肯定比之前挣得多。”李自为安慰刘一飞，看着没啥效果。

    那当然了，你不知道他之前到底挣多少。

    王乐腹诽。

    看完无误，王乐拿起李自为准备好的笔签下自己的名字，刘一飞扭捏一阵，也签了。

    “好了，咱们今后一起赚大钱。”三人交换好签完的合同，李自为兴奋说道。

    “行了老刘，晚上咱俩去喝酒，就不带小孩了，就咱俩。”李自为走过去搂过刘一飞的肩膀说道。

    “王乐，你先回去吧，去找小硕玩儿也行，也忙了一周了。”李自为转头跟王乐说道。

    王乐起身要走，站起来想了想，决定再给刘一飞上一记眼药。

    “李总，我还有个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