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枭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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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幻梦终尽

    “呵呵……你既想活而自在,可须知万古长生才得自由。”

    姬荒说罢单指问天,只见天地间霎时震荡碎响,那高天红月仿佛受此影响,瞬间黯失月芒,幻作天炎龙象,悬直坠降,终飞止玉案中央,已不知何时化作了先前玉珠模样,赵枭惊疑仰望,那天穹已只留一色金光,耀射十方。

    那玉珠赤面通透,不见反光,只有珠面有一符文字样,见玉珠正朝他飞来,赵枭便双手接过,他小手尚不能盘挪,只双掌捧握,满脸疑惑。

    “这上面有古来二字,莫非是老祖您的封印?”

    赵枭习得铭决后,一眼便知,这就是方才他遥望天穹,从日月透光中望见的那双龙之一,他当时呆愕,是因感受到了极其强大而哀怨的气息被封印其中,而这等神龙,老祖竟能这般玩弄,它只配当做照明的天灯?

    “这孽畜便是毁你根基四蚁之一,因老夫一念断其仙骨,神魂当场死灭,现仅空有一形本象,而无主魂,老夫自当它作天灯相照,不过口馋之时,到也能解番滋味。”

    “什么?这是那四位神仙之一?”

    赵枭刚一说完,老祖便一指夺过玉珠,只见他随手一挥,那玉珠封印便霎时焚灭,一息龙影从中窜逃而出,幻化千丈庞躯,直朝高天之穹飞去。

    “孽畜,哪里去?”

    姬荒一声呵斥,天穹不知为何裂开一道巨口,惊得赵枭抬眼一望,当场呆神,仿佛凝视着万丈深渊,不知终焉。

    那深渊张口,竟一息便将那巨龙之影吞噬其中,不知踪迹,又眨眼消失不见,天地间便只剩一轮金日高悬。

    “老祖……您!您这是作何!”

    赵枭哪里肯接受,这巨龙算与他沾亲带故,怎落得此般下场,老祖为何这番作态,难道强者便能如此不分黑白,食弱作歹?

    “老夫知晓你接受不能,但此举并非老夫所愿,实是万世之仇,不容其存。”

    “这?何来万世之仇?”

    赵枭已然疑惑,自己本就不想再求问老祖何事,只想快些复魂重生,好作打算,可老祖此举,分明是想强行告知与他,这究竟为何?

    “至微之混齐,葬河之北冥,百万年来,世代血仇,那孽畜乃混齐之蝼蚁,老夫既北冥之尊,何以容得?呵呵……”

    赵枭深知,那深渊巨口可比作老祖之腹,他亲眼目睹老祖食人,不对,是食神!老祖竟还这般跪笑,他如何信服得了?

    “且算真有血仇,可那真龙自已无能反抗,何必赶尽杀绝?老祖,您……”

    未等赵枭言尽,便顿觉魂体受缚,就如自己死后魂飞那般,不得掌控,他心中已明,这是老祖要送他离开此界。

    “姬枭,你是我北冥姬脉之裔,当须牢记,那混微之流,皆是我冥河之敌,待百年后破界飞渡,定要收复我北冥疆域!”

    随着老祖所言字字入耳,赵枭魂躯便加速飞离,他心中何其不解,什么混微冥河之仇,自己尚是无能之辈,哪里管得了今后百年?

    “老祖!我何时再能与您相见!”

    “或你再度身死魂飞……也或百年飞仙渡界……去吧……勿再念想……权且当做幻梦一场……哈哈哈……”

    虽魂躯不得掌控,但舌口尚能开合,赵枭大声呼喊老祖,然终究只听得断续不明,他飞身直退,以百里极速,止不住升速,好似在某一瞬间突破临界,在听得老祖那撼天长笑后,只见天地轰然破开一口,就如拳破苍天之时,瞬间将他吸入其中,脱离了此方无边天地……

    “古来老儿!你好大的神威!”

    随着赵枭脱离此界,天地间霎时神音震响,那不知是何等神明,神息之念竟与姬荒不分上下。

    “符叶老鬼,别来无恙乎?”

    见来者破天而入,高悬天穹,姬荒跪坐玉案,抬眼相迎,随即化出一支神香飘飞而去,却听来一番不满之言。

    “你不在你北冥墟天苦道真火,来本尊荒古掌域何干,就凭一支墟香便想打发了我?”

    那神明接过墟香,便叼含口中燃食起来,姬荒见得,自是燃眉笑问。

    “你这老鬼,老夫与你千年未见,今屈神而来,莫不欢迎老夫?”

    “呵!你屈神至此,本尊自当相迎,可你既不通神相告,还扰我惊神,是为何故!”

    那神明说罢,眨眼瞬影,正坐姬荒对案,指手便骂,好不难听,而姬荒自知理亏,便笑而不语,冥神静候。

    姬荒本是北冥神尊,掌一方疆海之域,他携天河之界来此方荒古,实是私闯符叶神尊姜鸿掌管之域。

    “你来便来,怎敢私断古河,扰得岁月停转?你可知这其中因果之罪,本尊与你如何担当得起?”

    姬荒来此,实是斩断了此方掌域的时间古河,就为了能夺取祖孙墟象,他不惜征用了诸天位面的时间,使其无法流转。

    斩断时间古河,可惊扰疆海之流动,随后影响至十方仙河,天盟之众,万界无垠,群星之天,最后才封锁到这一方星辰童夕界的时间流动。

    然位面之高低,时间流转不同,其影响亦有差异,低天位面本是微尘,便越不受古河断流之扰,姬荒斩断古河,更多是诸天各域受扰。

    “呵呵……你能寻来此天,定是已灭古河之险,何来因果之罪?”

    “你该兴庆本尊神察此险,若有神王知你私断古河,恐早便杀去你北冥了,你当真是无皮老朽?”

    姜鸿一番怒言,便是一顿数落,直言这百转老朽怎这般无忌,而姬荒岂会不晓,老鬼这般嘴脸,不过想索求些报酬罢了。

    “呵呵……此因确是老夫之过,赔与你这老鬼九千万天罡,可安保老夫无恙?”

    “九千万?尚不足本尊一转之需,呵!如若有得几枚神垠果,本尊倒不是不能接受。”

    “岂有此理,你不过补得古河流损,便要得老夫神垠果?”

    “呵呵……古来老儿,就因你斩断古河,我掌域内的归墟梦轮皆受此影响,本尊尚需费神移梦,要你六枚神垠果有何不可?”

    “六枚?你当神垠果是翻疆之骸?老夫也得之不易,何赔与你?”

    “哦?想来你倒自觉不妥?也好,我掌域内尚有七轮梦墟,以四万八千年一转,你若移了这七轮,本尊便不要你神垠果,如何?古来神尊?可满意否?”

    “罢了罢了……且算老夫失策,赔你五枚便是。”

    “五枚何以了却此事?古来老儿,你莫以为本尊不知你来此作何?”

    姬荒听来质问,又见其这般嘴脸,只略感恼神,冥神间神威回荡,直震得天地旋转。

    “老夫劝你莫要插足此事,赔你六枚便是,莫再追要!”

    见古来神尊已然妥协,姜鸿自是不再为难,可仍有些许非分之想,直口便问。

    “此方神遥北冥,本尊也难保诱神之惑,倒只想问那下界凡灵,是你古来什么人?”

    “放肆!”

    听得姜鸿言中威胁,姬荒怎可不怒,只开口一息之间,天地变幻,直将二人拖拽其中,星空展开,无垠无边,实是死星之葬轮。

    “古来老儿!此方既是本尊掌印之域,岂可由你胡来?”

    “老夫与你万年未斗,倒想看你罗生已转几轮?”

    说罢,姬荒抬手一指,只见一柄神剑昊天显化,其形不可言状,其大不知终焉,直横穿在十方死星之间,真火焚威无尽之外,好似将此方无垠斩出一道亘古长流。

    “古来老儿!你来真的?”

    “老夫让你三手,请吧!”

    见姬荒这般架势,姜鸿哪里敢应,不说能不能打赢这老朽,且算真能胜有半招,可此方乃荒古掌域,打碎了诸天,神王是要定他无极之罪的,如何承受得起?

    “古来老兄!先前玩笑,何必动神?我且有墟轮尚未化移,岂能与你交手?呵呵……先前所问,本尊定不相扰,那赔礼可交通神与我,自不催逼,小弟就在此送别老兄,他日诸神界再会!”

    姜鸿尚未言尽,早便没了神影,只有那神音留荡于十方死星,姬荒听得,自是不屑,随即化了神剑,那焚威仍搅得死星陨落,不知是何其恐怖!

    “呵,只敢释一缕分神面见老夫,腐朽老鬼……”

    身处死星葬轮,姬荒甚感神念通透,好似先前吸收祖孙的墟象,已然在神躯之内融化罗生,然为夺得此番无垠造化,他心中实是不忍呐。

    “无堕,老夫夺你儿造化,可莫要怨责,且不知他可否修有所成,今后能掌得我北冥帝印,墟天方见古如来?有趣的娃娃,呵呵……”

    死星葬轮,十方无域,只听一息神音洞穿葬壁,那古来神尊便遁了神去,无垠星空之下,荒古掌域之中,一北冥遗孤将正式启程,开始一步一步闯入苍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