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枭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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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古来神尊

    “原来屋内有人,我还以为死了呢!”

    赵枭虽被威吓,但仍口出狂言,反正此刻不知是死是活,他又何必畏怕?

    “你这娃娃,胆气不小……”

    只听冷言入耳,赵枭却不觉半分威慑,猜想是那声音的主人自灭怒威,他双眼聚神,紧盯屋门,想看那屋内会走出何人。

    红发束冠,燃眉火瞳,赤须白面,俊美少年,身披白衫烂袖,腰挂金衣葫芦,手搓二龙玉珠,口吐青烟迷雾。

    “你……你是人是鬼啊!”

    见那屋主人是个少年,赵枭着实惊了一遭,因为他先前双耳所听,完完全全是一个暮年老者的声音。

    再说那白衣少年,不仅双眼红的发光,眉毛竟还在燃烧,且嘴中叼着口白烟,却不像烟杆,反倒吐出的是阵阵青雾,着实诡异。

    “你魂飞至此,岂不知人鬼之分?”

    听得屋主人此言,赵枭回想方才,顿觉恍惚,他原来真的死了,不过想来也是,人生前所犯的罪孽都会在轮回界清算,那他能感知疼痛,倒也不奇怪了。

    “我名姬枭,因几番求门无应,以为屋内无人,故怒上心头,误损此门,你若不服,那我且在此赔个不是,你也与我道个明白,为何方才闭门不开?”

    说罢,赵枭拱手一礼,极为轻蔑,心想反正自己就死魂一条,他倒也不必拘什么礼节了。

    而屋主人见他这般,并未答话,只盯了他良久,思绪一番,随后把玩起手中的玉珠,也不知有何乐趣。

    “进来。”

    见那屋主人闷吸一口,青烟吐雾,只浅留二字后,便背身进屋,赵枭虽疑,却也不惧,只快步奔走,向那屋中寻去。

    一进内屋,死寂的气息席卷周身,屋内空无一物,就连那屋主人也不见踪影。

    “人呢?”

    赵枭惊疑之际,只听身后传来一声震响,他侧身回望,发现门口竟被完全堵上,使屋内见不到任何明光,他顿时不解,方才那破门不是已化作了齑尘?莫非是那屋主人又将其复了原样?

    “喂!你!到底想怎样?”

    他立身原地,感知到屋内完全又是另一方天地,他静观黑暗,想看屋主人会耍些什么把戏。

    “神墟气象宫报道,位于朱赤神域,荒天仙海南部区域,以葬川,彦荡,鹄符,焓虚为首的三百八十二路仙河中,将出现预期维持一千四百年的归墟梦轮,其大可吞星壁,自北西移,望神游北冥的九域仙友,勿闯此险,神墟气象宫为您保神护航,神轮不易,归墟幻梦……”

    只听耳边响起回音,赵枭听不懂一字,只寻声而去,发现茫茫黑暗中,闪烁着一道神光,一个白衣老者跪坐案前,正睁着一双红瞳向他盯来,身前亮着一展圆镜,悬停在空,那神光就是从中传来。

    “来了?”

    “老头你谁啊?方才那白衣少年呢?”

    “放肆。”

    “你少在这装模作样!我问你人呢!”

    赵枭狂得没边,已不知何为尊老,只打断发言,便气冲冲走到案前,正坐那老者对面,细细打量起来。

    “你?”

    他细盯一番,越觉这老者与方才的少年相像,虽容颜已老,不见俊气,可依旧英气逼人,仿佛岁月也未能在那暮夕的脸庞留下过多沧桑。

    “娃娃,可瞧出端倪了?”

    说来奇怪,先前被赵枭这番顶撞,那老者虽声息燥烦,却并未大怒,而此刻更是心平如水,只仰身贴案,意让赵枭看得更清,又双眼闭合似在养神,口中还抽着那口怪烟。

    “你?你就是方才开门的屋主人!怎一下子老成这样?”

    见老者身披白衫,手握玉珠,声息也与方才所听完全一致,再四观屋内无有他人,赵枭便一切明朗,这屋主人只能是眼前这年岁未知的燃眉老人。

    “你?你这顽猴。”

    只见赵枭伸出一手,直朝那老者燃眉摸去,在指尖感到焚热之后,便连忙抽回了小手,那老者也因此睁眼,鼻间呼出余怒。

    “豁!还以为我眼花了,你眉上的燃火竟是真的!”

    “此乃古来真火,你怎敢上手触摸?”

    老者声息微怒,更像是训斥,然赵枭不管,只随口一说。

    “墟天方见古如来?我摸了又怎样?我只觉得眉上燃火定感不适,只惜你睁眼尚早,否则我双手齐出,定将那真火除灭,你谢我还来不及呢。”

    “呵呵……”

    老者听罢,顿觉欢愉,似乎被赵枭的童真逗乐,他闭眼长笑,口中的怪烟翘起老高。

    “你笑什么?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怎么突然老了?”

    “世间诸事,仅凭你双目无知,岂可见真明?”

    老者笑念一息,随即猛吸一口,只见鼻间呼出一阵青烟大雾,将他面容掩住,待雾散烟消,赵枭定眼一瞧,发现那老者顷刻变了样貌。

    “你?”

    见老者容颜大变,先前所见的俊美少年再现眼前,他不觉古怪,只觉神奇,惊声问去。

    “你会变脸法!”

    “哦?何为变脸法?”

    “我在文书百艺上见过,说民间有一种传世的绝活,名为易容术,能在眨眼间改变容颜之貌,故又称变脸法。”

    “呵呵……依我看,这变脸法不过蝼蚁把戏,你且再看。”

    老者笑罢,只见脸间霎时又变了模样,且身体竟也一同变化,赵枭看在眼里,惊在心中,眼前的老者已然化作孩童,看上去与他年纪相仿。

    “你!你这又是什么法术!”

    “呵呵……你若感兴,浅学便知。”

    见那孩童口中,传来的是苍老的笑声,赵枭甚觉膈应,他不适地缩身离案,口中满是嫌弃。

    “你只变了脸,声息却没变,我看你的法术还未到火候,我才不学呢!”

    “呵呵……吭!现在如何?”

    只听那孩童笑着老声,随即咳了一嗓,声息便突然清脆,就仿佛真是个娃娃一般。

    “你!你怎么办到的?”

    “你叫我一声老祖,我倒不妨传你。”

    “啊?”

    赵枭听得,顿感疑惑,见那孩童肤白肉嫩,又不禁发笑,拍头说道。

    “要我拜你个娃娃?那定是我昏了头,哈哈……”

    说罢,赵枭起身离案,伸出双手便朝那孩童脸间捏去,试图将他眉上的真火拍灭。

    “说了勿触,你怎还碰!”

    那孩童夹着清嗓,一语将赵枭喝停,见攻势未成,他只得缩手退身,安坐案前。

    “我不碰便是,别生气嘛,话说这屋内黑不见光,你平日可见得清?还有这发光的……”

    赵枭好奇心未消,伸手欲碰那圆镜,只听一声警戒,试图打消他心中念头。

    “这是通神镜,轻易触碰必魂死灵消。”

    “可我已是死魂,岂能再死?”

    “呵呵……我已告诫,信且由你。”

    那通神镜三尺方圆,两面透光,显化在空,好似一个照明灯窗,赵枭虽极想触摸,可听得警言,他也只能放手作罢。

    “这镜子摸又摸不得,那除了会发光?还有何用?”

    “它可连接神元灵壁,使我能接收到神界传念的通告。”

    “神元灵璧?神界传念的通告?是啥?”

    “你未开天窍,知亦无用。”

    “你奶声奶气的,怎竟说些我听不懂的话?”

    “吭!你身为小客,寻屋入座,身无礼数,目无尊长,实在顽皮。”

    只听一声轻咳,赵枭双耳便听来年长的训教,他不觉压迫,口直心快。

    “呵!是你请我做客,我才进屋,且你几番施法,欺我无知,既不自述真名,也不相告岁辰,你我都是死魂,我又何必敬你三分。”

    “呵呵……如此说来,倒是我为老不尊了?”

    “你笑?你笑我就敬你了?你我非亲非故,且算你年长几辈,我不过唤你一声老爷,先前听你老吼一声,本想尊你半分,可我一进屋内,你又故弄玄虚,封门闭光,我寻得此来,满脑糊涂,又看你变了模样,更是恼怒,我欲真心待人,你又何曾真诚待我?”

    赵枭说罢,怒掌拍案,随即愤然起身,朝着黑暗中走去,他八方环顾,边走边嘀咕。

    “懂些法术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被困此地,出又出不去……”

    见赵枭起身离开,已被黑暗淹没,不见人影,一声长笑作罢,便直朝黑暗中迎去。

    “呵呵……姬小友!请留步!”

    赵枭听罢,侧身回望,只见那孩童已化作老者模样,正立身案旁,拱手相望。

    “老夫姬荒,神轮百世,方才多有怠慢,实是不该,望姬小友不计前嫌,速速归返,你我二人好细心相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