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不告而别
顾景云不知陆水遥又怎么了,最近总是奇奇怪怪的,只得站在屋外不住地往里面张望。
“陆兄,你还好吗?”
不一会,陆水遥便着沉脸走了出来,腰间还挂上了她的黑色长刀。
顾景云隐隐觉着,面前这家伙散发出危险的气息,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
“顾兄,这几日我还做了些什么?”
“你全不记得了?”
陆水遥严肃地点头。
“你就该赶紧去找玉萧瞧瞧,是不是这里更不好了。”
顾景云小心翼翼地指了指脑袋。
“这个便不劳顾兄操心了,你只需先同我说说,这几日我还做了什么。”
“嗯……”顾景云双手抱胸,努力地回忆着,“我没怎么来找过你,具体的也不太清楚,不过好像你同师父的关系倒是亲近了不少。”
“周道长?”
“对啊,师父事务繁忙,但每日早晚都定是要到享云居坐上一坐。”
“为何而来?”
“我怎会知道,那是师父的私事。不过,我总觉得师父最近心情好了许多,连笑脸都变多了。”
在顾景云这里得不到其他信息,陆水遥转念就想到了玉萧,她为自己诊治,定会知道些什么。
告别顾景云后,陆水遥疾步赶往玉药阁。顾景云与自己来往不多,亦知道自己言行有异,周彦在知情的情况下,与自己却更为亲近,难道鹿璃对他表明了身份?
陆水遥心头一震,周彦曾说过,对自己的关照是因为与故人相似,而鹿璃应该便是他口中的小师妹。自己又像他的故人又被鹿璃附身,难道只是巧合?亦或,一切都是被设计好的。
她浑身的汗毛顿时炸起,好似有巨大的凶兽盘踞身后,悄无声息地盯着自己。
“那个男童寻到没?”
“没有,完全没有线索,也不知师叔怎么突然对阳平镇的事如此上心。”
阳平镇!
陆水遥脚步一顿,偷偷跟在方才擦身而过的两位玉昆派弟子后面。
“那男童可不是一般人。”
“哦?怎么说?”
“你可知周师叔安置在享云居的人?”
“有听说过。”
“那人很是重要,我们要寻的男童,便是他的弟弟。”
“他的弟弟也很重要?”
“大概是吧,不说了,快去向周师叔禀明这次的情况。”
无忧不应该在陈济堂吗,为何周彦还要寻找他的下落?
陆水遥心里的种子开始抽出枝条,扎入血肉。
她立马调转方向,快步往玉药阁跑去。虽然内心对周彦的疑虑并未消除,但她一直希望他是可以信任的。
陆水遥太过急切,直接推开了玉药阁的门,就见一美人托着下巴斜倚在椅子上。那美人被突然闯入的人惊了一下,待看清来人是陆水遥时,一双凤眼带上了笑意。
“是水遥啊,如此急切,可是遇到难事了?”
“姑娘是何人,为何认识在下?”
美人起身向陆水遥走来,身姿婀娜,头上用植物根茎制成的钗环随着步履轻轻摆动。
“啊,才想起来,还未曾以这幅面貌见过你,”美人轻笑起来,“我是玉萧啊。”
“玉萧!”陆水遥一时间无法将那粉嫩可爱的幼童与这风姿绰约的美人联系到一起,“那女童……”
“这才是我本来的模样,化为孩童不过是觉着有趣,不过之后大概不会在变幻成那个模样了。”
玉萧言语之间夹杂了几分没落。只是陆水遥此刻并没有心思再去探究她背后的原由,开门见山的问了心中所惑。
“玉萧,请你实话告诉我,我中了妖毒,还是……体内有妖丹?”
玉萧眼眸微颤,迟疑片刻后反问起陆水遥:“为何突然问这个?”
“我需要知道真相,告诉我,倒底是什么。”
“终究是有这天,”玉萧笑起来,眼神亮亮地盯着陆水遥,口中缓缓吐出两个字“妖丹”。
那颗怀疑的种子此刻已然长为带刺的荆棘,在心中不断蔓延。
“为何要骗我?”
陆水遥的眼神慢慢暗下去。
“我们,不,是他,他希望你能长长久久地留在这里,他希望你能平安快乐。”
“长长久久地留在这里……”陆水遥挤出一抹笑,“可惜,我不愿意。”
“你……还是要去找旳辛吗?”
陆水遥没有回答,只是与她点头道别。
玉萧看着陆水遥远去的背影,又变回了女童的样子,周彦大概还是需要自己的。
陆水遥快速返回享云居,拿了简单的行李,想了想又将一张五两的银票取出,留在桌上,便扬长而去。
原来周彦一直都在骗自己,妖毒也好,故人也罢,不过是他编造出来的。虽不知他背后究竟在谋划着什么,但自己并不愿成为他棋子。
自己的人生还有必须要去做的事,而不是成为满足他们野心、私欲的牺牲品。至少,自己现在得先离开这里。
傍晚时分,周彦得了空,便想着去享云居同陆水遥说说话,她总是一个人待在院子里,实在是闷了些。
走到一半他又有些犹豫,早晨见她时,她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那生分的感觉,让自己全然不知该如何应对,不如带些点心去,即便是不说话,能看着她慢慢吃点东西,也是好的。
周彦便特意绕去膳房拿了点心,才再次赶往享云居。到了门口,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肩膀变轻松一些,再理了理衣裳,才不徐不疾地进了享云居。
陆水遥常居的那间屋子房门紧闭,屋里也没有灯火。
睡下了?
周彦疑惑地上前轻轻敲了敲门,半晌没一点动静,他便小心翼翼推开了门,屋里一片漆黑,似乎没有人影。
周彦点燃蜡烛,就见桌上放了一张银票。他的心霎时空了一瞬,而后立马慌张地举着烛台在屋里寻找,黑色长刀和陆水遥的衣物都不见了踪影。
她走了?
周彦顿时心乱如麻,拿着烛台的手也颤抖起来,摇晃的烛火,将屋里的影子也带得晃动起来。
你为何不辞而别?
这么一走,我又该到何处寻你,又该如何护你周全。
我已没有那么时间再等你一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