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小馨被我治好了?
奶奶嘱咐我不论看见什么都不要惊慌,也不要出声。
奶奶静静盯着指针,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一直等到了零点整。奶奶这才一手捉着大公鸡的翅膀,一手用随身携带的银质小刀取血。
不一会,一碗鸡血便接好了。随即奶奶打开了放在油灯旁的坛盖,将鸡血一点点滴向靠近坛口那端的的红绳上。
只见鸡血顺着红绳,一直向小馨的右手腕流去。在奶奶的眼里,一团蓝色的雾气顺着坛子向小馨流去,却怎么都无法同小馨小小的身躯融合。
此时奶奶的额头已满满一层薄汗,就连双手都有些许发抖,鸡血也被消耗大半。
奶奶心里泛起嘀咕,这不应该啊?正常来说,此时小馨的魂魄该随着鸡血引路,与本体重合了。可这鸡血都快消耗完了,灵与体却迟迟不见融合。
奶奶拈起手指掐算道,不好,这鸡竟是个不足年的!灵已离坛,是断不可重新来过。
与此同时,窗外忽的吹起一阵冷风。这大热的天,却是激起我一大片鸡皮疙瘩。一片落叶顺着窗外飘进屋里,最后直直的落在了我的脚边。
奶奶盯着窗外,继而又看向落叶,若有所思的望向我。
妮子,你有什么发现吗?或者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我的眼里,和奶奶所见相似却不相同。我看着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的小馨,认真的说道,我看见一个跟小馨长的一模一样的人。
可是她是半透明的,她,她想钻进小馨的身体里,就是进错了方向,头和脚反了,还飘在半空,怎么都下不去。
妮子,你过来。
我又害怕,又好奇的走向奶奶。突然“小馨”望着我,求救般的向我手臂的方向伸去,一下子就抓住了我的胳膊。我吓了一跳,显然“小馨”也吓了一跳。
在奶奶的眼里,这只是一团蓝色的雾气,可在我眼里,这分明是小馨。
“小馨”的双眼充满了泪水,一脸无辜的看着我。不知怎的,我就想到了套被子。“小馨”是想和小馨合二为一嘛,给布娃娃穿衣服,帮奶奶套被子这些的,我会啊。
是不是把“小馨”套好,她就不会哭了,也不会难受了。
我本能的拿着“小馨”的左脚就往小馨的左脚塞去,果然,这次重合到一起了,并没有向之前一样排斥。
我如法炮制,三下五除二就把“小馨”给塞到小馨里了。与此同时,鸡血也刚好滴完。
奶奶并不知道我做了什么,只见我张牙舞爪的对着小馨按来按去,她虽惊奇,却也不敢打扰,毕竟她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她选择相信“虎婶”。
直至她亲眼看见那丝雾气完全没入小馨的体内,她才松了口气,随即将一碗符水灌入小馨的口中。
奶奶仔细的收捡带来的煤油灯和坛子,告诉我,这叫引魂灯和锁魂坛。
让她好好休息吧,妮子,我们走了。
我随奶奶移步大厅,客厅内,虽不是富丽堂皇,倒也是干净整洁。家具也都大体齐全,有电视、冰箱、洗衣机以及一些孩童的玩具和新衣服。
反观小馨的卧室,用破布条组成的窗帘、高低不平的床,旁边虽说有个书桌,却是缺了一角。桌子上摆着一个坏了灯泡的台灯,落了厚厚的一层灰,一看就是长久没有用过的。
整个房间,更是连个衣柜都没有。小馨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烂烂的,明显不合身,样式也有些老旧,许是香婶穿破,准备丢了的。
虽隔着一层房门,我仍能隐约听见主卧内虎叔和香婶的吵闹声,大抵是些赔钱货,丧门星之类的字眼。间杂着些婴儿的啼哭声,显得愈发嘈杂。
小虎子啊,奶奶提高了嗓门说道,这边已经了结了,我们该走了。
虎叔这才惺惺的走出房门,不好意思的拿出50块钱递给奶奶。香婶透过门缝看见这给钱的一幕,砰的一声巨响,把房门关上了。
虎叔低着头,不敢直视奶奶的双眼。夏家婶子,确实对不住,我也知道你们的规矩。可是,我家内口子,你也看到了,家里就只能拿出这些了,实在是凑不出500块。
奶奶接过钱,叹了口气,小馨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我也知你的难处,罢了罢了。只是这因果循环,多大的祸事需要多大的钱财,那都是有定数的,破财免灾是有它的道理的。
你若执意如此,此事怕是难以了结啊,不是小馨就是你白家子孙,恐还有灾祸。
出门前,奶奶交代小馨每日午时需在太阳下晒足一个小时,连晒三日,也就无事了。
夜里,我又做了那个梦。起初和之前并没有什么区别,小馨穿着红色的绣鞋。然而这次看的更清楚了,小馨穿着的分明是红色的嫁衣!
小馨明明和我差不多大,哪里就轮得到嫁人呢。我并没有理会这个梦,翻个身,继续睡了。
晨起,奶奶跟我普及我家祖传的“手艺”,自祖辈传下来的,无门无派。奶奶也只是跟着爷爷学了点皮毛。
爷爷去世前,算出我爸爸命中无子,这点子手艺本该在我爸爸这代终结的。可既然命中无子,我又是怎么回事呢?
小小的我,并消化不了太多的内容,学习了两日,也只大致听懂了一些基础。我家的“手艺”虽称不上什么名门正派,但很多时候,确实很有效。
总的来说,我明白了,鬼一般分为:灰心鬼(灰色)、白衫鬼(白色)、黄页鬼(黄色)、黑影(黑色)、厉鬼(红色)、摄青鬼(青色)这几种。
小馨的情况就是被黑影(虎婶)带走了,受到鬼气侵染,导致魂不附体。需要用锁魂坛将魂魄保护好,免受其他小鬼的侵扰。再待身体阳气最弱的零点,用引魂灯为引,鸡血为渡灵媒介,将魂魄引入体内。
一年以上的鸡已初具灵气,能为魂魄指路。而负责为“小馨”指路的鸡因为年岁尚小,心智不全,并不能为“小馨”提供正确的“道路”,才出了岔子。等小馨醒了,她亦不会记得灵魂离体时候的事情。
随即,奶奶问起那天发生的事,我亦解释不清楚。只将眼前所见如数叙述。
奶奶感叹道,真是天意啊,许是你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你的灵气竟是比修行几十年的人还要充足,意念一动,竟就能以手触魂,且不损魂魄。此等手段,闻所未闻,你的成就,定会在我之上,甚至,在你爷爷之上。
意念不意念的我也不明白,我只是内心仍觉得“小馨”是人,她是该摸得到我的。我虽被她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却到底没有多少恐惧。
奶奶,你不是说善恶有报的,怎么虎婶这么好的人,却这么短命。
奶奶无奈道,虎叔原名白合虎,虎婶原名吴盼虎。两虎相斗,必有一伤,本就是名字相冲,八字不和。
当初也不是没劝过,可盼虎说什么都不信,你说哪怕改个名字都好些。果不其然,生下小馨后没多久就病死了。
哪怕没有生病,这盼虎恐怕也是活不长的。亦或许本次患病本就是命中注定。
这么多年了,也都相安无事,不知怎的,竟是化作黑影闹了起来。
我跟奶奶走后,小馨虽是醒了,却恹恹的没什么精神。本着奶奶的嘱咐,小馨每天中午都在日头下晒着。这一病,干的活就少了许多,免不得香婶几句牢骚。
每当这时,虎叔就去香婶耳边说起了悄悄话。不知虎叔跟香婶说了什么,香婶竟是一反常态,不再逼着小馨干活了,也任由她在日头下驱除鬼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