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雷斯终于赶到了艾玛的家，一看手表，已经快两点了。

    横跨一个城区，还专挑小巷子钻，到处躲着，此时的托雷斯已经累的筋疲力竭、满头大汗，背后是一片触目惊心的汗渍。

    可停下来的他并没有感到舒心，他看到两个人正在艾玛家的门口“盘问”着她，手里还拿着全自动突击弩。

    “你们两个是干什么的！”

    两个佩洛顿时一怔，回过头时，托雷斯一手一把铳已经对准了他们。

    “把武器放下！”

    一个士兵想反抗，托雷斯的铳直接打中了那人持弩的胳膊，不到眨眼的功夫，又一发打中了那人的大腿，那人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没听明白吗！我说把武器放下，难道你也想试试吗？！”

    另外一个士兵瑟瑟发抖地把全自动突击弩缓缓放到地上，然后立马双手举高。

    “托雷斯，别这样，他们是国民自卫队的战士！是好人啊！没有恶意！”艾玛惊呼道。

    托雷斯不清楚此时的情况，他意识到自己有些草率了，他只是看到两个着装不整的人不怀好意地靠近了他最亲近的人，就这样……

    是因为自己的感情吗？还是战场上遗留下的后遗症？亦或是非常时期自己过于紧绷了？托雷斯放下了一把铳，慢慢地靠近了艾玛。

    地上的人还在呻吟。

    “艾玛，我有分寸。”

    “孩子，别这样，他们都是很好的人，是你的朋友啊，这些天很乱，他们和自己的战友都在尽力地维持秩序、帮助大家。”

    “秩序不让政府维持让他们来维持？他们来掺和干嘛！跟我们套什么近乎！现在这么乱少不了他们的一份子！”

    “托雷斯！你别这样，好好说话。”

    托雷斯很少见艾玛面带愠色。

    可他仍不愿意把另一支铳放下，他命令另一个佩洛也蹲在地上，保持双手抱头的姿势，同时警戒着四周。

    艾玛真的不高兴了。这只银发红瞳赤角的瓦伊凡，不仅人长的“龙高马大”，见过的事也比托雷斯吃过的饭都要多，发起脾气来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艾玛主动走向托雷斯身前，托雷斯也一步一步地往后挪，手中的铳逐渐往下耷拉，直到退无可退，铳口抵上了艾玛柔软而又带有几分韧性的小肚。

    她一脸阴沉地俯视着托雷斯。

    托雷斯从未想过这张如沐春风的脸庞能露出如此的凶光。

    “艾玛，现在外面不安全，我是担心你，你别这样……”

    “你长大了……”艾玛盯着托雷斯，眼睛死死地看着他，不带眨一下，“翅膀也变硬了。”

    “艾玛……我是一个人连夜跑来的……最开始就是想来你家避避风头，可是我看到了一路上的混乱，你知道那是什么样的地狱？一路上我不止一次地想掉头，生怕因为我的身份给你带来大麻烦，可是我越想越害怕，我怕你也跟我路上看到的那些人一样……你别离开我，我真的怕，父亲我几乎没有印象，母亲这些年去哪里了你也不肯告诉我……你知道我刚才看到两个人在半夜拿着武器对着你的时候心里是怎么样的吗？我……”

    艾玛一下把托雷斯紧紧地抱在了怀里，宽广的胸怀好像能容纳一切东西。

    托雷斯被这柔软的触感整的不知所措，脸搭在艾玛的肩上，陷入了深深的回忆，就好像变回了那个曾经被人欺负后不知所措地扑倒在艾玛怀里的小狗一样。

    艾玛的身子在抖动，她在强忍着泪水。

    “孩子，我知道，我知道……”艾玛强忍着泪水，“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父亲走的早，你母亲这些年也有自己的苦衷，你受了太多的委屈，见不得身边人的离去，但是……你现在是一个将军了，是玻利瓦尔人的将军，你不能这样意气用事，你要冷静，听得进年长者的话，看得进身边正在发生的事，年轻和过往不是你的借口……如果你想不开的话，你完全可以放平心态来找我，我会尽力帮助你，大妈永远不会嫌你烦……但你要听的进大妈的话，大妈永远是对你好的，大妈就把你当自己的孩子一样……所以答应我，冷静下来……好吗？孩子。”艾玛的声音在发颤。

    “艾玛……我冒失了。”托雷斯缓缓从艾玛怀中起来，赶忙将被他打倒在地上的人扶了起来，向另一个还蹲在地上的自卫队士兵说，“姑娘，对不起，起来吧，搭把手，我们赶紧救治他，告诉我你们的营地在哪里，还来得及。”

    那个女生胆怯地抬起了自己的头，两只水汪汪地大眼睛看向托雷斯。

    这种熟悉的感觉，这张脸……

    “你是……佛罗伦丝。”托雷斯心里凉了半截——这是他家老邻居的二女儿。

    “你是？你是……”佛罗伦丝几乎哭了出来，她在打颤，“托雷斯哥哥，不对、不对！托雷斯哥哥才不会这样……你不是他！啊！”

    佛罗伦丝尖叫了一声，撒腿就跑，消失在了黑夜中。

    “那’他’不会是……”托雷斯看了看怀抱中那张惨白的脸，齐肩的短发包裹着娇嫩的面庞，只是脸上已经没有一丝绯红。

    “芙洛拉，我……”托雷斯的脸变的和她一样惨白。

    “我干了什么。”

    “佛罗伦丝！太晚了，回来！已经没事了……”艾玛立马前去追回她。

    临走前，回过头对托雷斯说：“照顾好芙洛拉，后巷是国民自卫队的临时医院。如果出了事的话，大妈不会原……”艾玛把梗在嗓子里的话咽了回去，头也不回地跑了。

    “艾玛，别！我去……”托雷斯的呼喊无济于事，只能看着艾玛也遁入黑夜。

    “别、别喊了……托……雷斯，这附近有……有巡逻的国民自卫队，不、不会有事的……”芙洛拉提了一口气，“你要是不放心，你带我去医院，我告诉那里的战友，让他们帮你，我流的血有点多，有点冷……”

    “对不起，芙洛拉，我、我……”

    “不用说了，我………”芙洛拉咽了一口唾沫，“我都听到了，我会和那里的人解释清楚的，只要你是救人，他们不会为难你的……”

    托雷斯两手将芙洛拉拦腰抱起，向后巷跑去，边喘着粗气边说道。

    “芙洛拉你要是不舒服随时说，我可以慢一点，你千万别有事啊。”

    “哼啊……你啊，这点小伤，死不了人。你别太自责，我刚刚也莽撞了，也没认出是你，还以为是哪个小贼或者兵痞呢，你知道这些天……”

    “你都成这样了……别替我开脱了，艾玛会怪罪我的。”

    “你一定得骂我几句，狠狠地骂，最好恨我，不然我过意不去……”

    芙洛拉不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