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怀疑少林寺有内鬼。”回到少林寺后，居所之内，金禅再也沉不住气了。

    “内鬼？什么内鬼？”了凡老僧微微愕然。

    于是，金禅就把自己昨天撞钟过后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了凡老僧听完，也不惊奇他没有被人打死，略一沉吟，缓缓说道：“照此看来，我少林寺的确有内鬼。”

    金禅等了一会，不见了凡老僧有别的表示，就问：“师父，我们要不要揪出内鬼？”

    “我们？”了凡老僧笑了笑，“你小小年纪，瞎掺和什么？”

    “昨天要不是我命大，早就一命呜呼了。”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师父……”

    “你别急，我问你，如果揪出内鬼，你打算怎么处置？”

    “少说也要废掉他的武功，赶出少林寺。”

    “然后呢？”

    “然后……师父，你好像不在乎内鬼。”金禅望了了凡老僧一眼，觉得这老和尚比自己想象中“城府”得多。

    “内鬼到处都有，我少林寺既然是武林大派，自然也不能免俗。”

    “那就不管啦？”

    “不是不管，而是未到时候。”

    “好吧，你最大，你说了算。”金禅做摊手状。

    了凡老僧眼见这位小徒弟口服心不服，便伸出左手，轻轻抚摸着金禅头顶。

    “戒色啊，你要知道少林寺不是小门小户，而是武林圣地，寺中倘若出了叛徒，尤其是涉及到地位颇高之人，影响太大，谁也无法估计后果。为师现在不管内鬼的事，为的是整个少林寺。为师知道你心里苦，但为师保证，一个月后，一定会给你一个交待。”

    金禅听了这番话，抬头望着了凡老僧，这才惊觉师父比闭关前似乎老了许多，有种大限将至的感觉。

    “师父……”

    “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了凡老僧诵出一段《心经》后，将手从金禅头上拿开，原本苍老之极的面庞，宛如枯木逢春，神采奕奕。

    这一瞬间，金禅只觉得识海震动，便做出顿悟状，暗中内视。

    轰！

    一道佛光在识海内爆闪而过，荡起层层识波。

    然后。

    金禅便看到一块块面板，跟长生牌似的，出现于识海之中。

    咣咣咣……

    一块、两块、三块、四块……

    总共七十块！

    若加上随时可以浮现的两块，正好筹齐了七十二之数。

    “难道这就是少林七十二绝技？”

    金禅心念一动，打算使用神识内测一块光秃秃般的面板。

    【罗汉拳】

    【总纲：头如波浪，手似流星，身如杨柳，脚似醉汉，似刚非刚，似实而虚，久练自化，熟极通神】

    【九九八十一式：童子拜佛、童子撞钟、童子独立、童子推车、罗汉睡觉、罗汉蹬山、罗汉钻云、罗汉盘根……】

    【心法口诀：自悟】

    自悟？

    什么鬼！

    没有心法怎么修炼，总不能无中生有吧？

    咣！

    金禅待要去打开第二块面板，却遇阻碍。

    咣！

    第三块也是一样。

    似此过了片刻，除了《罗汉拳》面板还行，其他六十九块面板次次碰壁，皆无一块显露文字，仍是跟白板一般。

    “徒儿，悟了吗？”

    陡然，金禅听到了凡老僧当头一声棒喝，顿时回神。

    “悟了。”金禅随口应道。

    “悟了什么？”了凡老僧大喜。

    “我该去撞钟了。”

    “……”

    了凡老僧一脸震惊，目送金禅走出僧房，有种受到愚弄的感觉。

    这顽童开什么玩笑？

    老僧我施展《苦行禅功》费心费力为你开光，你的悟了居然是要去撞钟？

    这不是枉费老僧我一片苦心么？

    该打！

    ……

    咣～咣～咣～

    不多时。

    了凡老僧听到撞钟声，原本已一脚跨出房门，结果瞬间顿住，悬在半空。

    “妙啊，妙啊，这钟声浑然天成，佛韵十足，老衲听在耳中，如沐梵音禅唱，实在妙不可言……”

    了凡老僧听着听着，心如明镜，进入一种空灵状态。

    与此同时。

    “塔林”外一片僧院。

    也就是少林舍利院。

    长老禅房内。

    枯坐多时的戒守，于佛钟声中睁开双眼，觉得自己开悟了。

    “生死大海中，云何作船师？云何舍生死，如蛇脱故皮？”

    戒守作为舍利院有史以来资历最久的弟子，掌管舍利院二十余年，早已看惯生生死死，直到如今，方始领悟“生死”之玄妙。

    伴随一次次撞钟声，他的心境正在发生微妙变化。

    待一百零八道钟声响毕，原本停滞多年的《袈裟伏魔功》，犹如破开一个口子，有光明乍现，照见黑暗。

    随后，体内真气涌动，冲破难关，竟使得《袈裟伏魔功》由中成之境提升到大成。

    而修为，也由九品小成突破至中成之境。

    戒守并不激动，仍是枯坐修炼，稳固修为。

    至于要坐到什么时候，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有可能是三天。

    也有可能是一个月。

    ……

    日子一天天过去。

    少林寺又恢复了安宁。

    这一日。

    金禅起了个大早。

    距离天亮还有一个小时，便赤裸上身，下身穿着一条剪短僧裤，似模似样在居所外小院里打拳。

    一招一式，拳风呼呼。

    一动一静，挥洒自如。

    打到尽兴处时，一招“童子捣药”，原本没怎么发力，可识海中微微波动，想收已经来不及。

    砰一声！

    六丈外，也就是十八米远，一棵大树簌簌发抖。

    要不是金禅及时收力，没收住拳风，仅让一团拳风击中树身，否则以拳力的刚猛，说不定力到树断。

    而且还是隔着那么远，用的是破空法。

    “没想到我只是胡乱练了半个月，竟已将罗汉拳练到这般境界。”

    “我本以为罗汉拳只是少林入门级武功，原来它真的是一门绝学，等我练到入骨第九重，应该可以一拳轰碎楼阁。”

    “真奇怪，我前几日偷偷跑去偷窥罗汉堂弟子练功，发现他们的罗汉拳有劲无力，个个跟使不上力似的。”

    “就连罗汉堂首座无肯，也跟没吃饱一般，难道是因为不吃晚饭的原因？”

    “可话说回来，无肯块头那么大，自言罗汉拳已练到大成之境，想来不是夸夸其谈。”

    “据说罗汉堂长老戒法早在几十年前就已将罗汉拳练到化境，只是这老僧都九十出头了，我想亲眼见见他施展罗汉拳，怕是要等机会。”

    “总不能以小师弟的身份把他叫来，给我演练一番吧？”

    “算了，随缘吧。”

    “可能我练的罗汉拳跟别人不一样，打出来的效果也就有差别。”

    随后。

    金禅意念一动，都懒得调出《苦行禅功》和《金刚不坏神功》面板，只是微微内视了一下《罗汉拳》面板。

    这一望。

    发现罗汉拳已达到血肉八重。

    他记得三日前看的时候还只是血肉四重。

    短短不过三日，就涨到八重。

    真是可喜可贺。

    于是。

    他不练拳了。

    先去冲洗一番，然后哼着小曲，出的住所，一步步走向钟楼。

    ……

    咣！

    一道钟声响彻丛林，唤醒沉睡中万物生灵。

    “好强大的钟声！”

    二十里外，一座山峰内，原本不可能听到钟声的波罗智，自打坐中惊醒。

    “这撞钟僧内功之深，绝不在小僧之下，怕是藏经阁的戒尺大师，也未必撞的出此等钟声，难道就是那位颇有神通的了凡神僧？”

    此时。

    钟楼内。

    金禅稍微调整了一下站姿和手势，暗道一声“佛祖勿怪”，心神合一，物我两忘，撞响第二道佛钟。

    咣～咣～咣～

    这一次。

    钟声总算正常，但范围只有十里。

    声声入耳，宛如禅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