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道友太会过
繁体版

第17章 子母煞

    祝厚财定睛一看,那面露凶光的罗裙少妇,不是旁人,正是在小雁楼里遇过的女鬼!

    好胆!区区鬼魅,竟还敢上门害人!

    祝厚财一翻手,蛟影鱼骨剑已握在掌中,劈手就是一道青芒剑影直刺女鬼。

    同时,掷出三根黄色闭灵针,闭灵针凌空急驰,分别扎向三位陷入幻术的师兄师姐。

    青芒剑影急速斩出,形似初露尖角的莲花花苞,锐利如梭。

    罗裙少妇大惊失色,早在祝厚财握剑在手时,她已转身就逃,然而任她反应再快也快不过剑芒。

    那双毫无生息的双眼中,竟流露出绝望神色,猛然九十度转向,拼死试图闪躲。

    怎料剑芒好像长了眼睛,随之转向,划出一道圆弧!

    噗——

    青芒穿胸刺过,捅穿了罗裙少妇的胸口。

    罗裙少妇一声惨呼,灵体脱离了附身之物,化作一缕幽魂竟凭空消失了。

    第二道剑影随之而来,却未能追上遁走的幽魂,扑了个空后,在空中盘旋了两圈,再没发现女鬼的踪迹。

    祝厚财皱起了眉,他万万没想到鬼魅也能修行?

    这女鬼不仅会幻术,竟还会一门精妙诡谲的遁术,不慎被她逃脱了。

    半空中,披着华美罗裙的纸偶直直坠落,“啪嗒”一声摔到地面。

    这被女鬼当作附身之物的纸偶,已自胸腹处断成两截,纸偶的双目位置也恢复成一片苍白。

    用控物术将纸偶捡起,祝厚财转身回到庙中。

    此时,庙中斗法已经停止,画殇师修为低微,无法抵挡斗法的波及昏了过去,另外三位被闭灵针刺中后,虽然幻术已破,但均被苦竹的悲意所惑。

    宁乔松仰头45度角望天,强忍泪水,口中喃喃自语:“我早该悟的,年龄差不该是吾辈相爱的阻碍…”

    灵月一脸愁苦:“从小我就最讨厌胸大的漂亮女人,长大后我竟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模样…”

    你们悲伤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祝厚财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第一次被苦竹扎到人,都会不断回想人生中最悲苦的事,直至崩溃大哭。

    不过,为什么木师姐看起来安静淡然,好像没事人一样?

    祝厚财有些纳闷:“木师姐,你没感受到悲苦之意吗,怎么不哭啊?”

    木师姐努力思考:“我不知道自己能为何事悲伤。我自幼家族昌盛,父母和睦,衣食无忧。开始修行后,进境顺遂,同级斗法,十战十胜。虽说经常有青年才俊纠缠于我,有些困扰,但还不值得我将此事放在心上…”

    “嗯,嗯,好了好了,够了够了。”

    祝厚财不想继续被凡尔赛:“人自信些挺好的,你胎投得不错。”

    给每人塞了几片醒神药草后,祝厚财把损坏的纸人扔到地上:“清醒了就来看看吧,刚刚有鬼魅附身于此物之上,我们都中了此鬼的幻术。”

    木师姐首先发现蹊跷之处:“包裹纸偶的这件衣裙有些眼熟,小雁楼向我讨要糕饼的妇人,也是穿着同款。”

    “不止是同款衣裙,就是同一个鬼。”

    祝厚财点头:“施展幻术的就是这女鬼,青天白日还能附身于纸偶之上到处行走。刚刚我未能一剑斩杀,不知她施展什么遁术逃了。”

    三人皆惊讶地望向祝厚财,不知道这位师弟凭借的是什么手段,竟能不被幻术影响。

    灵月明显是个怕鬼的女孩:“鬼魅不是惧怕阳气吗?为何能在白天活动?”

    木师姐道:“此物应该不是普通鬼魅,要么是高阶修士的元神,要么就是走上了鬼道的鬼修。”

    宁乔松又羞愧又沮丧:“看来这女鬼应是水鬼索命的罪魁祸首!都怪我等一时不察中了幻术,现在岂不是断了线索。”

    “线索的话,我手里倒是还有一个。你们看!”

    祝厚财将手指在腰间绕了几圈,像是扯断了什么,然后向天竖起一根手指。

    “看什么?”

    什么都没有啊……灵月在心里嘀咕。

    不愧是蛛尾蛇,操控傀儡的好手,其蛛丝果真不易觉察……祝厚财勾了勾自己的手指提醒道:

    “用神识仔细看!”

    这回,三人用神识仔细观察,这才发现祝厚财的手指上缠着一条隐形蛛丝,长长的拖着伸向黑夜中。

    祝厚财不无得意:“我在女鬼的身上、糕饼食盒等数处系上了蛛丝。虽然挂在纸人身上的蛛丝已毁,但还有两根未断。也许顺丝寻去,能找到女鬼的巢穴。”

    木师姐恍然:“原来在小雁楼你就识破了她的身份。”

    大家略一商量,由灵月留在破庙看住昏迷的画殇师,其余三人去追踪女鬼。

    由祝厚财引路,三人驾法器顺着蛛丝的痕迹直奔后山深处,山路虽然对凡人来说十分难走,但对他们却并非难事。没一会,已寻着蛛丝追到了一片古旧的乱葬岗。

    祝厚财吞了吞口水,这片荒坟阴气沉沉,杂草丛生,乱石横生,像极了他小时候裹着被子看的鬼故事。

    手里的蛛丝越收越短,越收越紧……

    终于,蛛丝的尽头,出现了令人毛发顿立的诡异景象!

    蛛丝的另一端,竟被牢牢地夹在了一处立棺中!

    没错,并不是入土的棺材,也不是已经腐朽的古旧棺材,而是一口立在荒草中的漆木棺材,虽然风吹日晒,但能看出来这棺材约莫度过二三十年的岁月,虽然有些发霉开裂,但称不上是古棺。

    相传,所谓立棺,是因为死于非命的人死后并不下葬,而是选一佳处,将棺材立在那里,外面用砖等东西封住,为了化解怨气。

    虽然这立棺邪门又晦气,但修仙之人怎么能怕这个呢?

    祝厚财用眼神示意宁乔松去开棺。

    宁乔松是火灵根,火气旺,比他更合适克制鬼魅。

    一道控物术下去,宁乔松倒是简单直接,一把将整个棺盖给掀开了。

    只见棺材外露,里面有一女一婴两具尸身。

    女子已化白骨,其身上躺着一婴孩,浑身长白毛,指甲乌黑锋利,已成白凶!

    正在吃桂花糕饼的白凶婴孩一惊,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白毛黑甲的小手一抖,一盒桂花糕饼撒了一地。

    祝厚财也是一惊!

    这鬼儿子,怎么还真的在吃桂花糕饼?!

    我是该夸女鬼诚实单纯?还是该夸鬼儿子童真?

    “嗷——呜———”

    见桂花糕饼掉了一地,白凶婴孩大怒,发出一声犹如夜猫的瘆人嚎叫,呲出一口锯齿般尖利小牙,一双白蒙蒙没有瞳孔的眼白,眼梢倒吊,十分恐怖。

    宁乔松骇然祭出凝火珠:“鬼婴成精!不尽早杀之,恐怕要祸害一方了!”

    “住手!各位仙师,请先别急着动手!”

    一缕妖媚少妇模样的女鬼飞了过来,灵体胸口顶着个碗大的窟窿,把白凶婴孩护在身后,竟跪地求饶:

    “仙师明鉴,妾身母子二人从未害过活人,恳请仙师留妾身母子二人一命。”

    这句话,怎么听怎么怪……祝厚财摸了摸下巴:

    “可是你们两个已经死了啊。”

    少妇女鬼被噎了一下:“留…留我母子二人一魂。”

    祝厚财点指她身后的白凶婴孩:“你儿子,可不像不害人的样子。”

    少妇女鬼回手给白凶婴孩的脑袋来了个大逼兜:

    “没礼貌!有客人来,娘怎么教你的?”

    白凶婴孩感觉怔了一下,白蒙蒙的无瞳眼白,颤颤巍巍地向前翻转了180度,翻出来一个黑纽扣般的瞳孔……还是手绘的那种。

    收回小尖牙,叠放白毛小手在肚子前,一脸的乖巧。

    少妇女鬼尴尬一笑:“这孩子生来没黑瞳,妾身就给画了一对,这样看起来可爱和善些,呵呵…”

    祝厚财三人看着鬼母子,沉默了。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诡异恐怖中,又掺杂了呆萌愚蠢的感觉。

    这个妖媚的少妇女鬼,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众人脑中同时浮现出这一念头。

    少妇女鬼见三位仙师不语,生怕他们误会自己杀人作恶,急声解释:

    “妾身母子真的从未害过活人,只是因为无处可去,偶尔会躲在山中的破庙,靠吸食蛇鼠精血度日。妾身以我母子二人的命…的魂发誓,妾身所言都是真的!”

    祝厚财轻咳一声,打断了女鬼的絮叨:

    “你对鱼洞镇渭水河中水鬼索命一事,了解多少?”

    少妇女鬼闻言恍然:

    “原来各位仙师是为了这件事来的,这件事,妾身倒是知晓一二,必定知无不言。”

    祝厚财点点头:

    “很好,将你所知全数讲来!”

    少妇女鬼似是陷入了回忆,声情并茂地讲述起来:

    “这就要从二十年前妾身投江说起。我真傻,真的,单知道这世道活着这般悲惨,还不如一死了之,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