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道友太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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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邪祟法器

    “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这世道活着悲惨,还不如一死了之;我不知道,死后也是不得安宁。”

    “妾身原是渭北府的出身,家道中落,双亲过世,妾身便将自己的终身托付给了父亲的一位门生。后来,日子过得清苦,连年闹饥荒,我夫君便决定放弃科考一途,寻找富庶人家讨个差事。”

    “夫君在渭南府鱼洞镇找到了差事,每月他都会寄些银钱回来,日子大有改善。后来,妾身发现有了身子,便想偷偷去鱼洞镇寻我夫君,告诉他这个好消息。怎料,我夫君竟是在鱼洞镇入赘,给大户人家做了上门女婿。见我寻来,他大吃一惊。”

    祝厚财从怀里掏出一把瓜子嗑了起来:“难道,你夫君要休了你?”

    灵月从祝厚财手里抢了一把瓜子,为女鬼感到不值:“真是个负心汉!”

    刚刚,祝厚财一听到“我真傻,真的”这开头几字,就猜到后面是个絮叨的故事,抓着鬼母子回了破庙。

    毕竟,在荒坟里听鬼讲鬼故事,挺瘆人的…

    在破庙里,除了昏迷在墙角的画殇师,余下众人围着篝火开故事会。

    女鬼摇了摇头:

    “并非要休了妾身,妾身有了身子,又是个弱女子,独身一人怎么讨生活?夫君得知我已有了身孕,动了要我做妾留在鱼洞镇的心思。”

    瓜子皮混到了嘴里,祝厚财:“呸!渣男!”

    灵月虽不能完全理解,但这话听着解气:“呸!渣男!”

    女鬼点点头:

    “他虽做了上门女婿,但赘婿地位低微,那大户小姐又是个霸道善妒的,怎会容忍他纳妾,即便是养外室也断不可能的。她便叫人将妾身远远的赶走,不许妾身进鱼洞镇。”

    “妾身当时万念俱灰,行至渭水河边,途中还遇上匪人。妾身心想活着真难,不如一死了之,就投了江,便这样丧了性命。”

    “死后才发现,原来河中有怨鬼诱人替死,妾身就这样成了替死鬼。妾身不想再有人这般替死,有人靠近,妾身就以厉鬼的模样驱赶他们。但是,渭水中还有很多等着投胎的怨鬼,他们不满妾身,将我母子二人赶出了渭水河。”

    “无论是人是鬼,皆欺我母子,活着受尽灾苦,做鬼也没个安身之地。我儿一直拖着无法投胎,渐渐变成现在这副模样。我母子没办法,只好躲在荒废的古庙,靠吸食蛇鼠精血度日。”

    祝厚财大开眼界:“原来你们是被霸凌了?!”

    众人看向白凶婴孩,忽觉他也有些可怜,还未来得及做人就胎死腹中,成了白凶,还被霸凌赶出了投胎圈。

    白凶婴孩灵智未开,听不懂这些,一双黑纽扣般的眼睛呆滞的望着祝厚财……手里的瓜子,口水都流出来了。

    祝厚财抓了一把瓜子,放在那白毛小手上。

    婴孩笑弯了黑纽扣般的眼睛,将整把瓜子扔进了满是尖牙的嘴巴。

    木师姐提问:“要是如你所说,无心害人,今日为何要用幻术害我们?”

    女鬼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妾身不是要害几位性命,只是想用幻术吓退你们,救下这扎纸匠的性命。发现自己不是各位仙师的对手,妾身除了跑,也不会别的法子了。”

    女鬼伸手指了指躺在墙角下的画殇师。

    “这个扎纸匠无家可居,也宿在古庙。他是个好心的,虽然看不见我母子,但应该有所感应吧?他没有赶走我母子,手头宽裕时,还会摆些贡品。妾身借着他扎的纸人附身,也能出去走走,这山里实在闷得很。今日用幻术出手,也是感念此人的恩情。”

    宁乔松问出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

    “此人修行血祭魔功,又会幻术。并且,你的幻术与他同源,还远在其上,作何解释?”

    女鬼飘向铺了草席的砖床,指着其中一块砖道:

    “扎纸匠确实是练了个奇怪的功法,能施展幻术,所以他才改行做了画殇师。那功法就被他藏在这里。”

    “不过他太笨了,修了好几年,进步非常缓慢。有时他修炼,我闲来无事就在旁边偷看,也不知怎么的就修炼到他前面去了。不过我只是修炼了幻术和遁术,幻术是学来变成厉鬼模样吓人的,遁术是以防万一逃命的。其余的看起来阴毒,我没学。”

    祝厚财白了喋喋不休的女鬼一眼,这语气里难以掩饰的优越感,还觉得自己是个修炼小天才呗?

    把砖头扒开,里面藏着一个破旧的储物袋,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有一本《血魔功》,看名字就感觉这功法不太正派。

    木师姐让功法悬空自动翻动书页看了一下,随后瞥了女鬼一眼:

    “大概因为你本就是鬼魂之体,所以修炼起来格外快。这是教人炼化精血、魂魄的邪功,无论有什么借口,你与画殇师剥皮害人,其罪难逃。”

    “等等!我们没有害人!诱人落水剥皮的是水底的铜棺!”

    女鬼骇然:“虽然学了幻术,但妾身只是用幻术将被剥皮的人伪装成溺亡。妾身害怕出现剥皮这等邪祟之事,镇里当作恶灵镇压,断了我儿投胎的机会。扎纸匠他修为还不如我,都看不透我布下的幻象,只是在其上修补画丧,赚点银钱罢了。我们哪有那种害人的本事。”

    “铜棺又是怎么回事?你这女鬼,怎么不早说重点?”

    祝厚财板着脸,拿烧火棍敲打地面,一脸不满。

    “妾身马上就要说到铜棺了…”

    女鬼很委屈的瘪瘪嘴:“这本功法还有那个铜棺,都是一个丑陋的凶恶修士掉落的。他长得可真丑…我还从未见过那么丑的男人…啊,说偏了,咳!他与人斗法被烧得灰都不剩了。这本功法被扎纸匠捡回来,我还看见有个巴掌大的铜棺材掉进了渭水河。那口小棺材很邪祟,它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害人落水,将人的皮肉精血一下子吸进去棺材。水里的怨鬼们可高兴了,都找到替死鬼投胎去了。”

    这女鬼还是个颜狗嘞…祝厚财没有心思吐槽她,这铜棺听起来像是邪修炼制的某种法器?恐怕是定期需要精血温养,主人陨落后,这法器自行作恶?

    灵月将两手交错往胸前一夹:

    “你休想唬人,我们去渭水河中探查过,水底可没有什么铜棺!”

    女鬼喊冤:

    “怎么可能!妾身确实亲眼见过,愿意为仙师们带路。”

    祝厚财一甩手,一道灌注了灵气的柳条将女鬼绑住,对灵月到:“先把她关起来,再审审画殇的。”

    灵月将黄酒坛里剩下的酒倒了,把女鬼塞进了酒壶,然后祭出两张封灵符将酒壶封住。

    然后叫醒了画殇师,贴上问心符继续盘问,结果从他口中所知的情况,与女鬼供述的差不多,看来女鬼并未撒谎。

    最后,宁乔松追问了两个问题:

    “你既然看出来这邪功不正派,为何还要修炼其中的幻术?”

    画殇师叹息:“晚辈不过是想混口饭吃,人饿得急了,穷得疯了,哪还有什么选择?”

    “那你可知自己在奉养鬼魂?”

    画殇师讶然:“我只以为那是山里的狐仙,能为我驱走蛇鼠毒虫,故此并不敢惊扰。”

    祝厚财晃了晃封了女鬼的酒壶。

    是你不争气啊,一个女鬼,活成了捕鼠夹的模样。

    把画殇师定住后,祝厚财揭开一半封口:“女鬼,带我们去找你看到的铜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