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从这个姐姐眼中看到了光，江月没说半点生活的苦楚，说的都是向往。

    就像一只背负重物的蚂蚁，一点一点的像某个方向移动。

    这个方向和江河的相向而行。

    ——家。

    聊了一会儿，医生走进病房，姐弟两人赶紧走了过去。、

    医生是来查房的。看到衣着朴素的姐弟俩开口说道：“你母亲这个病，需要养，在这办理一下住院后续吧！”

    江河接过住院单，看了一下金额，吸了一口凉气。

    医生看到两人的担惊的表情，接着说道：“住院费不用担心，厂里已经垫付了，你们谁在这陪护。”

    姐弟俩相互看了一眼，江月开口说道：“我来，弟弟还在上学。”

    江河默不作声，他知道就算自己答应，母亲也不会答应的。

    医生又嘱咐看护注意事项，已经饮食习惯，并给江月演示以后的康复锻炼动作。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江河内心备受煎熬，这一次他又做了逃兵。

    临近中午，张氏从梦靥中醒来，看到江河站在旁边，先是一怔随后开口说道：“小兔崽子，你怎么来了，不好好上课。”

    脸上挂着慈祥的溺爱。

    “这么大的事，我能不来吗？别到你老了，落下不孝之子的口实。”江河声调很高，他知道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是让母亲宽心。

    江月听到这句话，笑了起来，一个病房的患者也跟着笑了起来。

    一种温暖在病房里铺设开来。

    唠了一会，张氏说道陪护问题，说什么也不耽误江河姐俩。

    “前些日子，我和你大姐闹掰了，怎么也联系不上她，你们之间还联系吗？”张氏问道。

    姐弟俩面面相觑，江月第一时间给江媛打去电话，一种都在关机中，江河在来的路上也联系了，得到同样的结果。

    看到两人的表情，张氏脸上以肉眼可见的衰老，随后说道：“联系不上就算了。”

    沉默了一会说道：“我给江山打了电话，他明天的火车，他来陪护，到时你们姐俩各忙各的，别再我身边晃悠。”

    张氏知道江月得到一个舒心的工作不容易，怕她因为自己的原因丢掉工作，而江河正在上学，更耽误不得，本想让江媛过来陪护，有联系不上，唯一能想到的也只有自己的小儿江山。

    江山是江河的弟弟，初三未上完就辍学了，在表叔家的卫浴店打工。

    “老妈，怎么说晃悠，什么事也比不上你的健康。”江河本想说，有妈就有家的话，担心太过煽情，换了个说法。

    一旁的江月将开水壶放下，把倒好的开水递给张氏说道：“就按妈的安排。”

    听得张氏话，她觉得不无道理，她那边也是刚刚起步，内心是有些放不下。

    时间过得很快，夜幕降下帷幕，江河和江月两人坐在走廊里，身下是一张凉席。

    靠着墙根，放下一天的疲惫。

    这时江月将几张百元大钞递到江河身旁“这是你这个月的生活费。”

    江河的生活费都是江月给的，自他上大学时，张氏就和江月约定好了，江月打工挣钱供养江河，她打工供养江山。

    “姐，我不能要，上次给的还没花完。”江山随后从兜里掏出几张，放到江月的手上“把这些给江山吧！他照顾老妈时需要用到。”

    江月看了江河一眼，眉头低下，眼睛酸酸的。

    他心疼江河1米83的大个，每个月500元的生活费，还有盈余。

    那可是2011年，当代大学生平均1000元的时代。

    “姐，我在学校做兼职，不仅挣到钱，还能拓展视野，你不用为我担心。”江河宽慰道。

    “嗯，老弟，好样的。”两人抬头望着天花板，各自思索着未来。

    在这一刻，江河像是躺在老家的平房顶上，目光注视着漫天星辰，远处不时传来蝉鸣蛙叫的声音，以及母亲唤他吃饭的喊声

    “姐，你也很棒，我为你骄傲。”。江河看了看骨肉嶙峋的姐姐，有点心疼“以后你多吃点，再这样下去，就脱像了。”

    “嗯，”

    “大姐给你借钱了么？”江月注视着江河。

    此刻的江河被盯着，没跟做任何隐瞒，把事情的一五一十讲述了一边，包括借去的次数和金额。

    “你以后不要再和她联系了，她走的不是正路。”江月知道些什么，前段时间他去惠市出差，转了个弯，看了一下江媛，之后有匆匆赶回了帝都。

    多余的并未和江河说，只是让他疏远江媛。

    “我听你的，姐。”

    那一夜姐弟俩聊了许多，有亲情，当然也有爱情。

    第二天，江山来到医院，看到江河两人，眼神像是回到小时候，满脸写满了肆无忌惮。

    看过母亲之后，兄弟俩来到了天台。

    江河从兜里掏出香烟递给江山，江山没有接过。

    出了社会没有学会抽烟，这个习惯比较好，江河拍了拍江山，嘴里吐出：“壮实了。”

    江山告诉他，表叔对他不错，在伙食上没有苛责他。

    江河从内兜里掏出一个本本递给了他，说道：“这是哥送你的礼物。”

    “毕业证！”江山惊呼的喊道。

    这个毕业证在江河身上许久了，在得知江山不上学时，他就开始准备着毕业证的事。

    他拿着江山照片，找到已经退休的高中老师请他帮忙，给办了一张毕业证。

    在11年，高中毕业证还是有一些分量的。

    当哥的只是想给弟弟撑一把伞，并没有考虑其他的。

    江山把工作的经历事无巨细的讲给江河听，从中提取到两个信息。

    小城的日子太过安逸，一眼望得到头。

    还有想外出闯荡一番。

    言语中，透露着没有山头可靠。

    这些都被江河记在心底。

    江河将烟头掐灭，随后说道：“你把咱妈照顾好，我给你找个山头”

    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中午，两人下楼来到病房。

    江月已经备好了饭菜，买了个放在床上的小餐桌，一家人围在一起吃起了饭，期间不时地响起欢声笑语。

    温暖......

    饭后，使命的大棒，又将一家人狠狠的拍撒。

    ......

    刚下火车站，江河的手机响起了蜂鸣声，邮箱来信了。

    是丽姐发来的。

    碧桂园大酒店，贝多芬大厅晚宴。

    时间2011年8月15日。

    江河没做调整，直接坐17路公交车，来到岐山脚下。

    之前来过一次，在走进办公室时一切都是那么轻车熟路。

    在换好衣服后，江河跑到卫生间，使劲的洗了把脸，而后冲着镜中的自己笑了一下，疲惫的精神还是一览无余，他能做的只有尽量用笑容掩盖。

    伪装的再好，也没躲过丽姐的眼睛。

    “江河，看你今天有点疲惫啊，能不能做。”丽姐内心有意偏袒一下这个学弟。

    “没问题的丽姐，只是这两天没有休息好。”江河漏出大大的笑容。

    “这样吧！今天你在包厢里传菜，这个活轻松。”丽姐把江河的安排调整了一下。

    “谢谢！丽姐。”江河道谢后，跟随同样做兼职的女生，去了包间。

    晚宴很快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