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险境
炽隐踏进房间,慕容鄞、沧澜和纪辰同时朝她看去。
纪辰左右看了一下,“咳咳,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事没办,我跟沧澜就先出去了。”说完便拽着沧澜出去了。
“去哪了?”
“你应该知道我去了哪。”炽隐将符和药瓶摆在桌上,“这是王兄给我的,说是罢手了让我用这些把沁儿的獠影咒解了。”
慕容鄞笑了笑,“倒也是难得。”
“他作为下咒的人,怎么会察觉不到沁儿的咒已经解了?”炽隐狐疑道,“难道我之前并没有解开獠影咒?”
“不,你解开了。”
“那为何…?”
“他不知道沁儿的咒被解了,更不知道是你解了。”
“这么说,王兄手上的符是假的,真正的符在别人那?”
“嗯。”
“你打算如何?”
“引蛇出洞。”
“那王兄那边?”
“他若真的收手,我便不计较过往。”
“想来他已然知晓我便是逐沉冰,否则也不会特地来找我。”
“你们那边可有计划?”
“有。”炽隐凑到他耳边说出了他们的计划。
“你们这计划有些冒险。”
“所以需要太子你的帮忙啊。”
“那你私自去见他这笔账怎么算?”
“我这不回来了吗?你就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了。”
“你手上的束灵索还没解,若是遇到了不怀好意之人你可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我这不平安回来了。”炽隐试图安抚慕容鄞的情绪,“我答应你,没有下次了。”
慕容鄞见炽隐态度诚恳,便收起了怒色。
炽隐见慕容鄞没生气了,便问道:“我伤口的毒已经解了,可以把束灵索解了吧?”
“不行。”
“为什么!”
“你最近的灵力耗损太大了,真气还有些紊乱,还需休养些时日。”
“可是明天…”
“明天我出面就行,你就好好在府里待着。”
“不行,我们约好了明天要去汇合的。”
慕容鄞皱了皱眉,一步步逼近炽隐,炽隐退到床边,被顺势推到。
“让你明天去不成的办法我还是有的。比如让你下不来床。”
“你!”
“还去不去?”
慕容鄞的手开始不安分起来,炽隐感觉自己的衣带正在被解开。炽隐企图挣脱他,却被点了穴道。
“你…你这是乘人之危!”
“我这是合理利用时机。”慕容鄞笑了笑。
“有本事你把束灵索解开!”
慕容鄞凑到炽隐耳边,“别害羞嘛,我之前都看过了。”
“你!”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还去吗?”
“你!”炽隐撇过头,“我就不信你…唔。”
“慕容鄞,你有种把束灵索解开!”
“束灵索我是不会给你解的,不过…”慕容鄞解开炽隐的穴道,“穴道可以。”
炽隐搂住慕容鄞的脖子,眼里带着些许迷离,“既然我挣脱不了,倒不如顺了你的意。”
慕容鄞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后将炽隐的手扒开,起身说:“时候不早了,睡吧。”
炽隐露出得逞的笑,随后便睡下了。
冰晏正在庭院饮酒,管家急匆匆的来到他身边,耳语了一句,冰晏的眉头霎时间皱了起来,随后快步走出庭院。
大厅内,慕容鄞、国公、炽隐等人端坐着,一同看着此时踏进大厅的冰晏。
“父亲。”
“晏儿,你来了。”
冰晏环顾四周,隐约觉得气氛有些微妙,“不知太子与太子妃前来,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无妨。”
“晏儿,你且坐下,父皇有事要问你。”
冰晏坐到国公旁边,父子二人对视了一眼,“你近来可有背着我做什么不妥当的事?”国公的神色突然有些严厉。
“父亲…”
“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做的事吗?我只是当你年轻气盛,平时小打小闹也无伤大雅,可如今你犯下挑起动乱的错,你还好意思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冰晏闻言,连忙跪下,“晏儿知道错了,还请父亲不要气坏了身体。”
“你还知道我会气坏身体?!咳咳咳!”
国公的咳嗽打断了他的话,冰晏一脸着急的吩咐管家拿药过来,国公还是咳嗽不止,咳嗽的越来越剧烈。炽隐感觉情况有些不对劲,走上前去探了探国公的脉象,心底一沉。
此时,管家已拿药过来了,炽隐一把夺过药瓶,打开闻了一下。
“你!快把药给我。”
冰晏上前去夺药,炽隐连忙躲开,伴随着药瓶里散发出来的气味,炽隐的眉头皱了起来。
此时混乱的大厅响起一声微弱的破碎声。
冰晏看着破碎的药瓶,愤怒的盯着炽隐。
“这药有问题。”炽隐无视着冰晏的敌意,走到慕容鄞面前,“夫君,我之前给你的药呢?”
慕容鄞闻言,从暗袖取出一个药瓶,交给了炽隐。炽隐拿着药瓶朝国公走去,冰晏拦在国公面前。
“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又何必伤我父亲?他身为国公大半辈子都在替龙都办事!”
“你若是再挡着,不出十日便是国公的葬礼。”
“你!”
“晏儿…咳咳咳!……休得无礼…咳咳…”国公拉开了冰晏,“太子妃…咳咳可有…良方?咳咳咳咳!”国公的咳嗽变得猛烈起来,一口鲜血喷薄而出。
“父亲!”
“老了…不中用了。”
炽隐倒出一粒药丸,将药瓶交给冰晏,说道:“这个可以缓解国公的病情,你给他吃上一粒。”
冰晏接过药瓶,用警惕的目光看着她,炽隐将先前倒出的药丸服下,“放心,这药没毒。”
冰晏这才放松警惕,喂父亲吞下了药丸。
管家从炽隐身上拔出匕首,朝国公刺去。慕容鄞见炽隐受伤,连忙接住炽隐,给了管家一击。管家被击倒在地,猖狂的笑了起来,随后用匕首自尽了。
冰晏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毫无心理准备,搀扶着父亲呆呆的站在原地。
“来人!传医师!”慕容鄞大喊道。
炽隐捂着心脏的位置,神情有些痛苦,鲜血渗透了出来,似乎想跟慕容鄞说些什么。
“别说话,你再坚持一下,医师就要到了。”慕容鄞似乎要流出泪来。
炽隐缓缓睁开眼,感觉有人握着她的手,继续闭上了眼睛。
慕容鄞像是感觉到了她已经醒来,突然醒来确认。
“炽隐?”
炽隐迷糊的睁开了眼睛,迎上来的是慕容鄞喜悦的目光,炽隐看到他消瘦的脸上多了些胡渣。
“你饿不饿,我去给你拿点吃的。”还没等炽隐回答,慕容鄞就出去了。
炽隐笑了笑,想要起身,却感到伤口扯动的疼痛感,只好作罢。
过了片刻,慕容鄞拿着吃的进来了,他扶起炽隐,鸡汤一点一点喂进她的嘴里。
“国公如今怎么样了?”
“安好。”
“那冰晏那边?”
“他没有继续挑起争端了。”
“那就好。”
“你自己都这样了,就别管那些事了。”
“好。不过话说回来,我这伤嘶…什么时候才能好?”炽隐一不小心扯到了自己的伤口,“你快把束灵索解了,我自己疗伤。”
“不行。”
“为什么?!”
“说了不行就是不行。”慕容鄞态度坚决。
炽隐莫名其妙而又恼火的情绪蔓延开来,炽隐凑近慕容鄞质问道:“若不是这束灵索,我也不至于受伤,你为何就是不肯解了它?!”
“嘶…”炽隐捂住伤口,慕容鄞见状连忙扶她躺下,炽隐看着他着急的样子,心里满是不解,“慕容鄞,你为何就是不肯解开这束灵索?”
慕容鄞皱着眉,抿紧双唇没有回答。伤口渗出的血使炽隐的衣服染上了红色,炽隐定定的看着他,似乎在等他的回答。
慕容鄞没有说话,伸手去解她的衣带,炽隐一把抓住他的手,“你若是不告诉我,就莫要来管我的死活!”
炽隐的话让慕容鄞感觉心里像针刺一样,他把自己的手从炽隐手中抽离开来,随后快速的点了她的穴道。
“你!”
慕容鄞没有理会她,开始给她处理伤口。药粉一倒上,炽隐感觉伤口像被用尖刀刺着一般。慕容鄞看着炽隐痛苦的表情,眼里满是不忍。
“药粉可以让你受损的经脉恢复如初,忍一忍。”
“慕容鄞你个混蛋!”炽隐的眼角凝出泪来,眼神含着痛苦。
慕容鄞拿起她枕边的珠玉,安静地看着她,似难言,似不忍,似伤心。慕容鄞捏碎了那颗珠玉,随后用灵力治愈着炽隐的伤口。
炽隐诧异的看着他,随后恢复平常,伤口的疼痛感一点一点消失。
慕容鄞收手,解开她的穴道后起身就走,炽隐疑惑的看着他的背影,“你…”
慕容鄞突然倒在地上,炽隐飞奔过去,扶起慕容鄞。
“慕容鄞,慕容鄞?”炽隐探了探他的脉搏,慕容鄞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在炽隐怀里。
“你醒了。”炽隐松了一口气。“我现在搀扶不动你,我们就在这坐会儿,等你缓过来了再起身吧。”
“好。”慕容鄞笑了笑,顺手握住了炽隐探他脉搏的手。“你靠过来,我有话想对你说。”
炽隐凑上前去,慕容鄞吻了过去。
炽隐有些意外,慕容鄞将炽隐抱起,安顿好后就离开了。炽隐看着方才慕容鄞离去的方向,心底一沉。
“我来了。”
临渊抬起头来,看着慕容鄞。
“你怎么了?”
“受了点伤。”
临渊饶有趣味的看着他,“她一点都没发现?”
“你的药让她察觉不到,但是她应该是感觉出来了。”
临渊摇了摇头,“这丫头打小就聪明,我这药估计也瞒不了多久,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稳住她,束灵索这段时间一定不能解开。”
“我知道。可是她受伤了。”
“嗯?”
“执意要去国公府,又没了灵力,遭了暗算。”
“我不是告诉你不要让她出慕容府?”
“她执意要去,我也是没想到会这样,早知道便死活拦着她。”慕容鄞攥了攥手,有些自责。
“千金难买早知道。”临渊起身,“她十有八九有所察觉,我们瞒不了多久,眼下就是靠束灵索让她度过这一时期。”
“嗯。”
“她近来灵力耗损太大,一旦动用灵力就会遭到反噬,你万万不可解开束灵索。”
“我明白。”
“你们两个纠葛了这么久,总算是走到一起了。至于能不能长久,就看她会不会正视自己的心意了。”
“前辈的意思是?”
“她若不在乎你,不会来问我如何治你这易受毒的遗留症。”临渊见慕容鄞有些呆滞,摇了摇头,“不然你以为,她一个没了灵力的人,后面是怎么练出那些丹药的?”
“她跟我说那是她先前炼制的。”
临渊笑了笑,“你看吧,这丫头就是喜欢死鸭子嘴硬。”
慕容鄞的神情变得愉悦了起来。
“依你说,她当真是在乎我的?不是为了还我人情?”
“她若只是为了还你人情,先前耗损这么多灵力解你被封的经脉还不够吗?为何还要多此一举?”
“你们两个啊,一个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一个又不肯承认。不别扭吗?算了算了,你且去神农池泡上半个时辰,你身上的伤便会痊愈了。”
“好。”慕容鄞转身走了,嘴角不自觉的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