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湾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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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沙龙之约

    墨绿色的绸缎面细肩带荡领礼服长裙,嵌套在她如水般的柔肌上,像暗夜里枝桠覆满绿叶的、绽得恰恰好的白玫瑰,不言不语的侧脸,彰显出棱角分明的脸部线条,高挺的鼻梁,透出一股清冷高洁的冷傲之意。

    他是知道如何挑选适合她的穿戴的,三件礼服都各有特色,但她只秉着不露不艳的原则,选了这一条墨绿色长裙,但依然炫耀了她傲人的肩颈线条和一半的光洁背部。

    她坐在车子后座,手里捏着那把利刃状的钥匙,犹豫着要不要开口询问。

    他规矩端正地坐在另一旁,自她在地下停车场出现的一刻起,他的眼神就始终凝视着她,现在更是明目张胆地侧了半个身子,死死盯着她,却也始终没有开口说话。

    他仿佛在和她僵持,看看谁能坚持到最后。

    最后,她实在是被瞧得浑身不自在,却也不转头看他,只直勾勾地看着前方,道:“别看了。”

    “我想看,好看。”他直来直往,完全没顾虑过在前方的司机。

    这赤裸裸的一句挑逗,猝不及防,窘得她脸红耳赤,一时不知要作何回应。若不是司机在这,她定不会让他这样得逞……可她不想关上隔音板,那样等于认输,而且独自面对他的话,她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心里的别扭还在。

    看着她窘迫的模样,耳廓由白转粉,他心里想笑。嘴角的笑意已快压不住了,他便按下了隔音板,坐过去,以几近贴脸的距离,靠近看她。

    她被他瞧得极为不适,想要后仰几寸,再往后挪去,好离他远一点。

    没想到,她这一套动作还没完成,他已伸手摁住她裸露出来的后背,往他的方向一推,亲了上去。

    深深的一吻封唇,他顺势靠上前去,双手紧紧环抱住她,叫她动弹不得,仿佛要将她整个揉碎进他的骨血里。

    她只觉喉中干哑,双唇却湿润粘腻,那用力的程度,直叫人无法呼吸,每一次她想要偷偷地大口呼吸一下,他便像一个逮着猎物弱点的狮子般,更进一寸,死死咬住那志在必得的囊中之物。

    每一次分离过后,他的吻都一改平日里的柔和绵软,总带着一股随时叫人溺毙的感觉,这一次似乎更甚,好像下一秒就是末日,下一秒就可以叫人毁灭……在溺毙以前,她尝试了多次的奋力推开。而事实是,如果不是他放过了她,她是根本不可能挣脱的。

    兴尽意满过后,他才松了手的力道,却仍然恋恋不舍地吻了吻她的脸颊,她的鼻尖,她的睫毛,她红透的耳根。她顾不上他这些未尽的余音,只知道本能地调整呼吸……

    回过神来,她立马想起来要梳理此刻凌乱的自己,看着镜中那出界的口红,松散的盘发,她只得赶紧擦拭干净,放下了长发。

    看着此刻的她,他满足地笑道:“不生气了,好吗?”

    她转头一看,他的嘴唇周边也都沾满了她的口红,这措手不及的滑稽一幕,顿使她一时忍俊不禁。

    完了……这一笑就是败下阵来了。

    反应过来后,她马上又恢复了正襟危坐的模样,面无表情地不看他:“擦擦嘴吧。”

    他见她一笑,也笑:“我看不见,帮我擦一下。”

    她转过脸,看着他像个孩子般半扬起脸,没脸没皮地凑到她跟前,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怒该笑,忽然明白,他根本早就知道了,就是故意的……于是,憋着嗓子,扔了个镜子:“给你。”

    他随手一擦,把东西往旁边一放,揽过了她的肩,像怀揣珍宝般,温柔说道:“今晚很美很美。”她没说话,继续佯装余怒未消,好一会,他才继续说道:“不要再生气了,我都不气了,我很想你。”

    “才两天……”

    “我每天都想见到你。”

    对不起,张雅颂……你的那些坚持,那些自我,那些原则,统统都对不起了……现在我不想记得这些,我也不是张雅颂,我只是一个缴械的逃兵,向所爱之人无条件降了……

    不是她无能,只是,他怎么能总是这样呢?温柔的时候,春雨微风都不及他的沁透绵润;暴烈的时候,飓风骤雨也比不上他的狂暴急切。多数时候是温柔的,偶尔总有暴烈,像阴晴不定的南方的天。这就是他的表达,要么,她彻底拒之门外,要么,她全盘接受。

    而她,选择放弃选择,听之任之。像那晚,他站在她面前,问她是否愿意让他爱她一样,任由暴风骤雨掀起的海浪,把她卷走。

    “我也,”她闷在他的怀中,不清不楚地吐出了两个字,“想你。”

    他听不清,不,他只是怀疑他听不清,下巴抵住了她的额发,问道:“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没什么。”听不见就算了……

    他忽然又有点生气,放开了她,问道:“张雅颂,这么多年,到底谁最小气?”

    “我!”她面露不甘,“但你最小心眼。”

    他无奈一笑:“这么多年,你的嘴上功夫就没落过下风。”

    “我只不过在说事实。”

    “行,我小心眼,我最小心眼。但是,让你哄哄我,说两句好话就这么难吗?怎么你对所有人都能张嘴就来好听的话,对我就不行?”

    “那是因为,”她深邃的双眼,星光闪烁,显得诚挚纯真,“那些都是假的。”

    “那我呢?”

    “你是真的。”

    他很满意。如此说来,那个晚上的话,她放心上了。

    看他一脸的得意,她觉得自己原谅得有些轻巧了,转而拿出手中的钥匙,亮在他面前:“这是你落下的?”

    看到那把钥匙,他有一瞬的怔忡,抬眼看她:“不是落下的,是给你的。”

    “什么意思?”

    “我们一起经历的,自然应该共享。”

    “外界只知道是费总麾下的手笔,更何况,就算是团队的荣誉,也不止我一个。”

    “你看你,”他捏起她的下巴,使她不能躲避自己的目光,“那晚的话,还是没记住。”

    他说到那晚,她又一阵窘,可是无处可逃……眼中的慌乱闪躲,叫他一览无余。

    “张雅颂,听好了,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东西。不论你怎么拒绝,怎么否认,这就是我们两个人的。”

    车子在太华的西海岸大厦门口停住。

    他支起了胳膊,让她挽着自己,她犹豫再三,顺着他步入了高层电梯。

    在进入海岸会所前,她抽离了手臂,他错愣了一会,她趁着他反应过来前,率先步入。

    夕阳的余晖已铺满了整间会所,落地窗外是壮阔的伶仃洋,一望无际的海面,也镀满了晚霞的艳光,美不胜收的辽阔壮丽,冲击眼球,一时叫人挪不开眼。

    她稍定下来,才听见了里间传来的一个浑厚男声,听起来,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家。

    两人一前一后走近,服务人员立即端盘上前,两人都顺了一杯酒水。

    张雅颂没想到这沙龙竟围了里外各一圈,人这样多,根本看不清当中演讲的到底是谁。

    她稍稍上前,探头一看,才瞧见了被围在人群中的老者。顿时眼放亮光,脸露惊喜,继而喜不自胜地看向身旁的费扬。

    而他,自然是知道老者身份的,因为,这场沙龙本就是他的意思,才会在昨日对她说,此行不虚。但见她如此,他还是打从心里高兴。只要,她开心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