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涤罪之举、修罗夫人
风杀侵蚀的铁门锁住了长长的甬道,向下延伸的甬道不但没有血腥味,甚至还有熏香残留的气味。满儿因为年龄太小被禁止进入地牢,只有陈楚跟着风僧在狭窄的过道里前行着。
陈楚闻着空中的幽香心中对修罗越加好奇,别人的死牢都一股恶臭夹杂血腥气的味道闻着就令人作呕,这里干净清爽空气幽香与外面的人头山格格不入,不知道那修罗究竟是怎么什么样的人,能让这离死最近的地方以一门之隔让人恍若隔世,就算是自己落入这死牢也会在这最后一刻感受到生的可贵吧。
空中忽然传来几声呻吟声打断了陈楚不现实的想法,他有些奇怪的看着和尚,风僧对此早已习惯,淡然的对陈楚说明:“这十人死囚在死牢一晚可提要求享受一晚的骄奢淫逸,这也是城主夫人的意思,希望犯人们无悔来人间一遭。”人终究是这样,不管之前是什么样的品行,在最后一刻都会无限放大欲望,好像满足自己就像活过就不亏一般。二人继续前进到达地下监室,火把的光芒照亮了昏暗的通道,十个黑衣人立在十个囚室门前宛如催命的判官。
黑衣人见到风僧纷纷行礼让路,对此和尚只是自嘲道:“这里也没其他和尚敢来,我这做独挡生意倒做出些身份了。”陈楚并不在意风僧在这里的地位和形象,对于他来说只想早些离开此地,或者伺机返回中原。
伴随着钥匙的扭动声黑衣人打开了门,里面跪坐着一位妇人,乍一看普普通通如农家妇女,但听到黑衣人陈述其罪状后,陈楚感觉自己如坠冰窖:
苗尤花,女,突厥族,因犯杀夫食子之罪解押于此,后于城中屠杀一人扰乱秩序,由城主赐予死刑。
“阿弥陀佛!”风僧双手合十高宣佛号,“今生苦难今生结,来生再做长乐人。”梵文诵经声回荡在整个地下。
陈楚看着坐在地上的风僧,左手转筒右手捻珠,气息匀称,口中经文声平调悠长,若不是在这地牢中还真有高僧讲法一般的意境。当他仔回头看着坐在佳肴美酒前发呆的苗尤花不禁开始同情起风僧来,一个人做这些无用之事简直毫无意义,而且一做就是这么多年。直到风僧涤罪完成苗尤花都没有眨过眼睛,陈楚先行离开了房间,因为他等着看那个牢外教诲自己的高僧在发现自己白忙活一阵后是何等表情。
“阿弥陀佛!”屋内传出收尾的佛号,紧接着风僧便随着黑衣人一同走出。陈楚毕竟年轻耐不住性子直接嘲讽道:“和尚念经给人听,可人不听佛不闻,不如说说这样能洗刷何物?”风僧停下转经筒沉吟道:“曾有一人疯疯癫癫路边巡佛偶遇一小和尚,和尚赠予他一本佛经教他念经,自此那人便在路边诵经不再痴傻,心中亦不迷惘,陈兄弟所见之物还是太过浅显。”风僧转身走向另一个牢房,门口的黑衣人依旧为他打开牢门,这次里面传来浓烈的酒气,一个猥琐汉子正在蹂躏两个浑身赤裸的妇人。
看着三人进入屋内那汉子丝毫不忌讳,继续行肉欲之事,黑衣人照旧开始陈罪:
黑狼,汉族,过往奸杀女子二十余人,劫掠村庄五座,被四方游侠押解于此,因公开秽语侮辱修罗夫人予以赐死。
黑狼听到听完黑衣人的陈词甚为得意:“老子一生享乐无数,就是没听过和尚为自己念经,念得好赏酒一杯,哈哈哈”黑狼继续大行其事完全不在乎闭眼诵经的风僧。陈楚右手关节发白看着这恶人得意的享受实在令他无法接受,这一次陈楚还是提前离开了牢房,他依然觉得念经给这样的恶徒涤罪是无意义之举。
紧接着第三个直到第十个都是如此,无人在乎风僧的举动,一句感谢也没有更别说忏悔之心,若是自己遇到这些恶徒定然杀之而后快。
等到二人从地下出来时已经是夜晚时分,满儿坐在路边发呆,安静等待他们。陈楚看着远处的人头山丘忽然觉得这些人罪有应得,但仔细想想这城里的人应该都是身负重罪的恶徒,只是没有影响狱疆的安定才能继续活下去,这对修罗如同圈养家畜般的养着这些人顿时让陈楚对他们失去了好感。
风僧翻身上马看着情绪不定的陈楚说道:“陈兄弟不要急着下定论,与我一同去见见城主夫人,相信你会对这狱疆的规矩有所见解。”夜晚的街道如同外界般繁华,享乐纵欢的人随处可见,若不是去过死牢陈楚还真会觉得这里一片祥和,但此时这些景象在他眼中却如同地狱一般。
品香阁在狱疆中心,那是城主休憩之地,也是狱疆中最恢宏的三处高楼。风僧轻车熟路般步入阁中,一路上他都低头捻珠丝毫不看楼内华丽的装饰和金银玉器,这让陈楚也无心欣赏,不停的在心中盘算着这城主夫人有何手段能让这生死看淡的和尚都紧张不已。
思索见三人便已到了三楼,刻有囚字的丫鬟拦下了三人道:“三位容奴婢先去禀报夫人。”房门微敞,一股温暖的热浪扑面而来,一冷一热的交替让满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夫人有请三位入阁!”丫鬟的声音从屋内传出,风僧咳嗽一声整理好衣物才推门而入。屋内温暖如春,盆景植物也是翠绿欲滴,丫鬟们为三人脱去大衣领着三人转入阁内。陈楚只见卧榻之上的修罗夫人青衫披丝衣、星点露春光,实乃美艳不可方物。
修罗夫人见三人已落座便懒洋洋的坐了起来,丝衣滑落香肩看的风僧满脑门的冷汗。“活佛,有些热?”修罗夫人开口如翠鸣听她说话都似种享受。风僧用衣袖抹了抹脑门有些拘谨:“刚刚为死囚涤罪完有些乏力受不住夫人这火阳花的热度,其实夫人不必特地召见我等,有事直接吩咐就行。”
那修罗夫人没理会插科打诨的风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满儿,“这孩子不错,活佛若是肯让他留在我身边想我夫君的性子定会收他为义子,教他不世绝学。”
“我不要!”以往沉默寡言的满儿这次又在关键时候说话了,不过这次他是紧紧拉住陈楚的手。小小的手心满是汗水,满儿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就连在老神身边和落颅坡那都没有这种反应,陈楚心瞬间提至嗓子眼,而此时的修罗夫人也正眯眼似笑非笑的看着陈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