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麻花跑出了网点，赵旭把茉莉桂花冻和杨梅饮给语薇。说：“别生气，一会吃点桂花冻和杨梅饮降降火。”

    语薇说：“没事，哪那么容易生气。”

    安慰了几句语薇，赵旭坐在椅子上休息一会，语薇和李梦瑶轮着到后屋休息区吃甜品，语薇先去，柜台上还剩李梦瑶。储蓄所只要有人来办业务，柜员就得干活，就算吃饭也得赶紧出来，所以储蓄所的柜员都习惯了午饭分几次吃，养成了匆匆忙忙吃饭的习惯。为了让语薇吃得安心，刚才赵旭进来的时候，就让大堂经理孙鹏到金凤支行的门外拦着客户，把想来办理业务的客户通通劝到附近其他网点去。孙鹏见识过赵旭的厉害，哪敢违背赵旭，听了赵旭的吩咐，立刻跑到网点门口，执行赵旭交代的任务。自从上次在夜市见识过赵旭的厉害，孙鹏对赵旭不仅是怕，更多的是崇拜。所以为了执行好赵旭交代的任务，他站在门口趾高气昂，像古时候大户人家的门卫，把想进来办业务的人通通都劝走了。

    按常理来讲，孙浩是所长，不会让孙鹏这么干，但是他本来就心虚，再加上赵旭的身份，自己又管不了孙鹏，只能默不作声，任由两个人胡来。所以此时网点里也只剩两个客户。一个李梦瑶正在办理，另一个等在后面排队。

    排队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衣装干净，扎着头发。通常情况下，像排队的客户，哪怕只有一个人在他前面办理业务，也不会放储蓄员走，但是今天有赵旭在，排队的客户本来想喊语薇回来办业务，但是被赵旭大声的咳嗽吓了一下，再看赵旭凌厉的眼神，也就只能乖乖排队等着。

    妇女等李梦瑶办理完业务，走到柜台前，拿出一把零钱，有50元，20元，10元，5块和一些一元纸币，说：“存钱，我先给你数一下。”

    李梦瑶在柜台几年也算老柜员了，看妇女的动作趋势，知道她接下来要干什么，于是急忙阻止：“不用，我给你数。”

    妇女好像没听见李梦瑶的话，“呸”，自顾自地往右手指头啐了一口唾沫，然后刷刷地捻动钞票数起了钱。她每数十几张就啐一口，此时屋里很安静，只听见唰唰的点钱声音在屋内飘荡，时不时地加上一声浓重浑厚的“呸”声。等妇女点完一便，自顾自地说：“别着急，我再点一遍。”“呸”“唰、唰、唰”。

    这时，窗口内的李梦瑶已经瞪着眼睛，被“唰唰”声和“呸”声折磨得呆若木鸡。

    等女人点完两遍后，把钱递给李梦瑶，李梦瑶小心接过钱，只觉得这钱黏糊糊又湿漉漉。她用点钞机把钱过一遍，然后再用计算器累加总额。

    妇女在窗口外看着李梦瑶点钱，忽然感觉鼻腔一紧，赶紧低头吐了一口老痰，然后略微不好意思地用脚撵了撵。

    李梦瑶点完钱，说：“一共3486。”

    妇女一听李梦瑶说的金额，惊讶地说：“不对啊，你拿过来，我再数一遍。”

    李梦瑶没办法，把钱又递给妇女，妇女接过钱，一声“呸”，又唰唰地点起来。点了十几张，手一个没稳住，一小把钱掉在了地上。妇女赶紧弯腰把钱捡起来，然后直起身，食指和拇指拎着几张一元面额的纸币，尴尬地笑着说：“不好意思，沾上痰了，你给擦擦，存上吧，我不数了，差一两块钱没事。”

    李梦瑶又小心地把钱分两批接过来，用纸擦擦钱上的痰，把钱重新用验钞机过一遍，给妇女存上了。

    这一顿操作把赵旭也是看得目瞪口呆。等李梦瑶存完钱，语薇正好从后屋回来换李梦瑶，李梦瑶看语薇回来替自己，速度像闪电侠一样，锁好电脑屏幕和抽屉，“嗖”地一下赶紧飞奔出柜台，飞一般地冲去卫生间洗手。

    赵旭走出储蓄所，拨通了张勇的电话。

    “那件事怎么样”

    “我姨夫答应了啊，还没调动吗？你再等等，我今晚就去再找我姨夫。”

    “不用了，已经半个月了，按时间应该中间出插曲了，我自己办吧。”

    “再等两天吧，这事办不成，哥们也没面子。”

    “咱俩之间什么面子不面子，我这边有点急，谢谢你姨夫了。”

    总行大行长本以为自己交代完，贾仁义就能立刻办，对贾仁义的拖延还不知道。

    和张勇通完电话，赵旭打给了市政府办公室主任。市办公室主任是赵市长的亲信，赵旭本不想动用父亲的关系，但是看语薇同事算计她，再加上亲眼目睹了储蓄所工作的特别之处，也不得不打了电话。赵旭知道，打完电话，父亲就会知道，母亲更是会关注。

    江兴银行是市政府的企业，直接归市政府办公室管理。当天，江兴银行的董事长就把语薇调动到了支行办公室。

    接到通知，孙浩神情复杂，但他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语薇人往高处走。其他同事，除了李梦瑶是羡慕，替语薇高兴，其他人都是默不作声地看着语薇，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嫉妒。看着同事们的神情，语薇兴奋之余也是心里一惊。她万万没想到，同事们会是这样的态度。

    晚上，公园里一盏昏黄的路灯烘托出温馨的氛围。坐着在长椅上，语薇依偎在赵旭的怀里。

    “今天真是惊倒我了，我原本以为同事的反应不会大，可是除了梦瑶姐，其他人的表情真的是让我害怕，我没想到他们会那么看不惯。虽然强忍着，但是嫉妒和不甘心也好明显。”

    赵旭说：“其实也没什么，你们那行业太憋屈，谁都想离开前台，你一调动，把他们心里潜藏已久的委屈和愤怒都勾出来了，估计他们自己也控制不住。你已经解脱了，但是他们还要继续熬。一眼能看到退休，唯一的变数就是裁员，这和你是多大的差异，有差异就会产生矛盾，避免不了。”“唉”语薇叹口气。“不过你那个同学张勇，真应该好好感谢他，他办事太周到了，我今天到办公室报道，主任说基层太累，让我缓一缓，先休息一个礼拜再上班，直接给了我一个礼拜的假。”

    赵旭没有告诉语薇是自己动用的关系，因为他和父亲有约定，在一线工作要自己锻炼，不能轻易找关系。和母亲更有约定，谈恋爱不能透露自己的出身，只说父母是普通公务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