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蛮笔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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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出发前夕

    等我再睁眼,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十点了,江尺玉小同志趴在我脑门上,让我的脑袋分外沉重,我把它提起来,它拉成了一个小长条,喵呜了两声之后,被我放在了肩头盘着。我的肩膀比阿玉宽上不少,加上江尺玉小朋友体型本来就比一般的猫小许多,它本来都准备跳下来了,但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下之后,便安安稳稳地趴了下来。

    阿丹不在毡房里,我便准备去昨天晚上接水的地方打水洗漱,一掀开门帘就看见阿玉蹲在毡房不远处逗阿丹家养的狗,一只名字叫皇帝的纯种藏獒玩。她的身边还站着一个男人,正低头和阿玉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什么,阿玉仰头看他,最后翻了个白眼。

    我扛着江尺玉小朋友洗漱完,刚准备往阿玉那边走,她身边的皇帝就张开嘴巴准备朝我吼,阿玉一把捏住了它的嘴筒子,示意它安静之后,又伸手挠了挠皇帝的耳朵根哄它去玩,接着才向我走过来。那个男的见阿玉如此,露出一满是兴味的表情,也跟了过来。

    “这是季策,”阿玉向我介绍那个男的,继而又向那个男的介绍我,“这是我家小老板,宁渝缙。”

    季策在脸上扬起笑容,一把抓住了我的手,非常用力地握了握,开始和我寒暄,一副很好脾气的样子。正巧这时候阿丹妈妈在叫阿玉,阿玉见我和季策相处的还不错,就招呼了皇帝朝着阿丹妈妈所在的毡房那边走。等到阿玉进了毡房,季策这货立马原形毕露,他立刻离我两步远,恶声恶气地质问我:“小子,你和思玘在谈对象?说实话,不然我一枪崩了你!”

    小子,你是不是觉得你这个傻逼样子很帅?

    我和江尺玉小朋友同时无语了,江尺玉小朋友作为猫猫很是直接,它把脑袋埋在了我脖颈处,我作为人比较含蓄,认真地摇了摇头:“没有,阿玉是我……”

    我的话还没说完,季策就一副天塌了的表情,他在那里嗷嗷乱叫:“还说没有?!叫这么亲密?!你说清楚啊!你到底是用了什么巫术蛊惑到我女神的?!没我高,没我帅,没我强,没我富,你凭什么啊?!”

    我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整理语言,想要骂娘。这人傻逼吧?傻逼就算了,怎么还玩人身攻击啊?这一套我小学的时候就不玩了。

    我捂住江尺玉小朋友饱受摧残的猫耳朵,又看了一眼这颠公,准备转身就走。这颠公看我要走,伸手一把抓住了我,他果然四肢发达,手跟铁钳似的,挣都挣不开,最后还是江尺玉小朋友看不下去,跳进我怀里就撕了季策一爪子,这才让他吃痛松开。

    季策明显知道江尺玉小朋友是阿玉的猫,他不敢对猫下手,所以他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当下就决定这一趟回去就找人打一把趁手的武器,见傻逼我就砍,要不然哪个傻逼都能往我头上扔把屎,想当年我跟我师父在外跑腿,都是我往别人头上扔屎,看看现在,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我转头就准备走,季策还想拉我,我看了他一眼,然后抬手捏了捏江尺玉大人的小爪子,微笑面对他:“白痴,怪不得阿玉看不上你,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蠢货。”

    季策果然生气了,但他看了看我肩膀上江尺玉小喵神,又硬生生地忍了下来,他阴森森地盯着我,最后冷嗤一声,不再理我。他气成这样我还真的没想到,但我觉得我已经算客气的了,但凡今天遇见这事的人换成李二狗,季策在他面前跟花孔雀似的神龙摆尾,李二狗早给他干趴下剁碎拿去当鱼饵了。

    总得来说我对季策感官不算太好,但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我没告诉阿玉。不过后来吃完饭,坐上车的时候,阿玉大概也发现了我和季策不太对付,她看看我,半弯着腰摸了摸一路上都趴在我身上睡觉的江尺玉小朋友,开口说:“马上就到了,再忍一会儿吧。”

    这句话也不知道是在跟我说,还是跟江尺玉小朋友说,只不过季策明显看我更不爽了,他频频在后视镜瞥我,表情里全是对我的不屑。只可惜我懒得理他,回了他一个白眼,又欣赏片刻他逐渐狰狞的表情,便感觉无聊,偏头去看窗外的风景。

    郁笃峥沙漠夹在乌图伏勒草原和南禺山脉之间,从地图上看,郁笃峥沙漠在乌图伏勒草原西南方,距离南禺之山还有一大段距离。余朗桉镇夹在郁笃峥沙漠和乌图伏勒草原边缘,这也导致了这座小城一半满天黄沙一半却是绿草遍地。这就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让人惊奇。

    季策的队伍所在的旅馆在沙漠区,见到季策的车停在门口,立刻就有人过来迎接他。阿玉和他们混得很熟,见那些人围过来,阿玉便跟在季策后面还算热络地和那些人打招呼。我正在思考要不要下去,就有人过来敲车窗,我把江尺玉小朋友顶在脑袋上,然后带着阿玉跟阿丹买的一大包给江尺玉这只小喵咪吃的肉干开门下了车。敲门的人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我一遍,突然笑出了声:“宁二爷?”

    他的话里带些讽意,我看向他,正想问他是谁,就被骑在我头顶上的江尺玉小朋友打断,这位猫猫神不满我的注意力放在别人身上,上去就在我的头发上来了一口,接着就开始爪爪开花地踩奶。我赶紧拯救我本就为数不多的头发,把江尺玉小同志从脑袋上抱下来,然后从包里掏出来肉干喂给它,这才安抚了这位猫猫神暴躁的情绪。

    和我搭话的那人见我半天没搭理他,反倒是在处理猫的事情,他啧啧两声,吐了一口浓烟在我脸上,他语气中的嘲讽意味更重:“宁二爷,许久不见,您居然都混成给别人照顾猫的保姆了?要不然二爷您回家给您爸妈哥哥跪下服个软,每个月的零花钱肯定比您现在这个模样多!”

    我并不接他话茬,因为我原本的目的只是想进个沙漠,不可以给阿玉添麻烦。

    但我不应声,助长了那个男的嚣张气焰,他哔哔了半天,还在那里哔哔:“比起宁家长子宁博轩,你这个离家的次子,果然上不得台面!”

    这还是这些年我第一次听见宁博轩的名字,他这人比我高贵,什么宁家长子,宁家正统继承人之类的都是他的身份,他的名字用的也是家族族谱上的字辈。而我不一样,十岁之前我都是没有大名,我所谓的父母只给我了一个叫做贰号的称呼,就像是在叫什么商品一样。我的名字是我师父给我起的,小老头说他翻了一夜字典,我一开始觉得挺好听的,但我现在回过味来,觉得他应该是在敷衍我。不过我并不讨厌这个名字,这算是我师父留给我的重要礼物,我很喜欢。但是眼前这个男的话里的意思,我大概理解一下,不就是在说我师父教导无方吗?要知道,我的原则一向是我骂小老头可以,别人就不太行了。

    我眨了眨眼,把阿玉给我的猫猫神顶在头上,拍了拍江尺玉小朋友的脑袋,示意它抓紧。我对着眼前这个不知道为什么要在我面前蹦跶的男的微微一笑,然后在他惊愕的眼神里,一拳砸在了他还没收回得意表情的嘴脸上。这货估摸着没想到我会直接干,压根没反应过来,我一拳把他鼻子打出了血,趁着他捂鼻子之际,我再接再厉地抓住他就是一个过肩摔,再在他爬起来之前,伸手按住了他的脸,腿则死死按压在了他的喉咙上。我没带刀具之类的尖锐武器,所以借用十分给力没被甩下去的江尺玉小朋友的爪子,狠狠地在眼前这货的脸上留下来了几道带血的爪印,保证他不养几天没脸出去见人,毕竟一个八尺大汉被小猫咪按着脸皮打在我看来是十分难为情的。

    这人被我有一下没一下地放松脖子,十分感动地开始哆嗦,没几下就脸色煞白,不要命地开始咳嗽,连眼底都漫上了红血丝。我把带给我幸运的猫猫神顶回头上,十分和善地对着眼前这货笑:“我觉得,你好像比我更没教养,胡泰。”

    我动手打人的那一刻想起来这人是谁了,他以前是宁博轩朋友的狗腿子兼保镖,我见过他几面,没什么太大印象,也不知为什么他会在这里对着我发难,不过我不在乎,我只是惋惜我手里少了一把匕首,没直接把这玩意儿脖子抹了。果然,买把武器这件事还是得提上日程,要不然徒手打人实在是手疼。

    季策原本站在一旁准备看好戏,但他没想到我会和他的手下打起来,甚至把他的手下按在地上摩擦。他很是双标地出来解围,甚至准备伸手拉我,嘴里还不住地说着什么狗屁误会。

    我不想给阿玉添麻烦,就给了季策一个面子,没直接把胡泰拧成高位截瘫。我站了起来,又从包里拿了一小块肉干给江尺玉小战友,补偿它刚刚还没吃完就掉地上的肉干。

    胡泰瘫软在地上,止不住地咳嗽,他的脸色很像调色盘,一会儿青一会儿红,很是精彩。

    阿玉的脸色看上去很阴沉,但好在她不是在嫌弃我惹事,而是对着季策怒目而视,她的声音很冷:“我不需要你的解释,我只需要你把车和装备给我,还有你那个所谓的向导。”

    我以为季策会辩驳几句,但这货居然没有,而是选择应好,接着在我狐疑的目光里,他领着我和阿玉绕过几间屋子,最后来到了一件低矮瓦房前。季策用钥匙打开了门上捆着的大锁,接着推开了门,里面是一辆沙漠越野车。阿玉伸手打开了后车厢,我看过去,发现车里的后排座位已经全部被人卸掉了,全部用来装水和食物还有一些其他的装备,里面还有三桶汽油和四把九五式突击步枪。阿玉清点了一下装备,最后很心满意足地关上了门,对着季策冷淡地点了点头。

    看完了装备,季策又带着我们去看那个所谓的导游。我们进入旅馆找到那个导游的时候,他正坐在那里抽旱烟。我原本以为季策嘴里的导游顶了天就是一个中年人,但那个导游比我想得要老上许多,看上去七老八十了,面部沟壑纵横的。他看向我和阿玉的目光很是浑浊,见到我们时,他也

    没什么表示,而是看向季策,对着他点了点头,算是打了声招呼。

    季策叫他戈撒布图缇,在安西官方方言中的意思大意为“识路的骆驼”,眼前这位老人在年轻时曾经独自一人横穿过郁笃峥沙漠,到了如今已经成为了一张活地图,跟着他只要是不作死,基本上不会在沙漠里横死,可以一路平平安安地走到自己想要去的地方。

    季策和他解释了一顿,接着就走了。戈撒布图缇的表情依旧是来时那副样子,谈不上多客气,也没有太淡漠,唯一不太行的地方是他的通用语说得磕磕绊绊的,所以我就听见他问我和阿玉:“你们还想去格笠渡?”

    前半句我听明白了,后半句我没听懂,只能看向万能猫猫神的主人——江思玘同志,后者瞥了一眼我,开始逐字逐句给我翻译。

    这老登唧唧歪歪地说了半天,阿玉尽心尽力地翻译了很久,我终于明白这老登说的那个格笠渡是什么地方了。

    格笠渡翻译成人能懂的话就是“恶魔之地”,就像郁笃峥的意义是“噩梦”一样。阿玉带出那个手镯的地方不是什么好地方,它位于沙漠腹地,是一大片古国遗迹,四周有一大片流沙,稍不注意就会沉下去,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这个满是黄沙的地方。阿玉上一次进入那个地方是跟随别的队伍,那个队伍的装备比我们现在要专业许多,当时的导游也不只有一个戈撒布图缇,我没问阿玉为什么会进去那片古迹,只是问她要不要买骆驼。

    我年少时跟着师父到处跑,几乎整个赤函的地理环境我都去经历过,唯独没去过沙漠。但我听人说进沙漠腹地,装备得再精良的沙漠越野车还不如骆驼,它们可以骑,也可以在绝境时宰杀吃掉,它们身体里的脂肪可以让人稍微补充些体力。

    我问这话时,阿玉正带着我准备下楼吃点东西,她闻言停步伐停顿了片刻,又观察了一遍四周,这才附耳过来同我说:“进入郁笃峥沙漠之后,我的人会在我指定的驿站里放上我需要的东西,包括六只骆驼。”

    自古以来安西便是与国外交易瓷器茶叶丝绸的必经之路,沙漠里面设立的驿站多如繁星,看阿玉的意思,是准备彻底脱离季策他们的队伍,走我们自己的,就连戈撒布图缇这张活地图她也不准备带。

    我挑眉看她,她对着我娇娇气气地一笑,她的嘴唇动了动,我读懂了她在说什么:“我不相信季策。”

    懂了,季策这个败犬,别说追女神了,连女神的心门都没创裂一条缝,可怜。

    我和阿玉靠得太近,挤到了江尺玉这位小同志,它不满地给了我的帅脸一巴掌,直到我从口袋里掏出我临走之前在阿丹那里买的小鱼干给它,它才收敛一点。我把这只宝贝崽抱在怀里亲了一大口猫猫头,就和阿玉去旅店楼下吃饭。

    让我意外的是,我在这里看见了贺昼,这人跟鬼似的,哪里都能刷新一只。他正站在季策那一伙人的中间,应该是也看见了我,对着我招了招手,要不是季策拦了他一下,估摸着他立刻就能走过来和我叙旧。我冲着他笑了笑,带着阿玉找了一张离季策他们最远的桌子坐下,点了一盘手把肉和两份羊肉面吃。

    我们饭吃到一半,贺昼这个狗贼就端着碗在我身边坐下,他对着我露出一个狡诈的微笑,然后眼疾手快地夹走了我面里的最后一块羊肉,一把塞进了嘴里。我看看他,想想救命之恩,我忍了,甚至给他夹了一块手把肉进他碗里,又夹了一块进自己碗里,开始低头吃面。

    阿玉停下筷子,饶有兴趣地看看我,又看看贺昼,开口问我:“你和他很熟?”

    我把嘴里的面咽下去,刚想说话,贺昼就打断了我:“区区救命之恩,不足挂齿。”

    我给贺昼比了个六,他呲着大牙和我笑,看起来就精神状态堪忧的样子。贺昼这人可能是因为本身太牛逼了,所以也没什么顾及,他无视了季策逐渐阴沉下来的脸色,把他的任务全都抖落了出来。贺昼这次参与的队伍目标是沙漠中心另一座遗迹里的干尸堆,一个老外花了大价钱订购了十具,听说是准备五具磨粉当调料沾牛排,五具拿来收藏。

    安西的气候大多数时间都是干燥炎热的,很容易导致尸体在自然环境中脱水形成干尸,加上郁笃峥沙漠是世界上最大的一片沙漠,存在时间已久,掩埋在那片黄沙之下的古迹和尸体更是数不胜数。从七几年开始,这片沙漠里就陆陆续续出土了不少干尸,我知道国外有拿干尸磨粉入药和做调料的事情,但是真听别人说,还是要感叹一下外国人味蕾的神奇。

    不过,我还是好心提醒了贺昼一句:“你就这么跟我们说了,这样有点违背职业道德。”

    贺昼夹了一块肉在我面前晃晃:“无所吊谓,我没有道德。”

    我又给他比了个六,接着把碗里的面捞完,又把汤喝完,最后摸着肚子,心满意足地用纸巾抹了抹嘴,打了一个饱嗝。阿玉也很快吃完了,我俩等贺昼把面条呼噜完,准备扯着他上房间里唠唠嗑。

    我一扯巴他,贺昼这货还真跟来了。阿玉不准备跟我俩糙汉玩儿,她有事先抱着江尺玉小朋友回了房间,而贺昼一路跟着我进了我暂住的房间,又喝了我给他倒的一大杯水,最后翘着二郎腿边满意地剔牙边看向我:“宁爷,你有什么事情要问吗?价格照旧,一块钱一条贱卖。”

    我手头这回富裕了,一下子给了贺昼五百块,他看着这钱两眼放光,来回数了数,最后笑眯眯地揣进自己的裤兜里,嘴里还假模假样地夸我:“宁爷大气,小的我就欣然接受了。”

    我看了他一眼,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后问他:“你知不知道格笠渡?”

    贺昼不甚在意地回答我:“宁爷,你不是找那个戈什么?就那个哥布林问过情况了吗?现在又来问我,宁爷你是不是嫌钱多,烧得慌啊?”

    贺昼果然什么都知道,他果然是个随机刷新且手握剧本的野怪吧?要不然为什么我老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在跟他相处的时候我总能学到很多新词,思想道德和精神状态直接领先百年。

    我白了他一眼:“要是相信他,我就不来问你了!阿玉虽然知道位置,也进去过再平安出来了,但我觉得她带我这个菜鸡再进去,有一点难。”

    “原来那位大美女叫阿玉啊?”贺昼这货扯了句题外话,接着才贱兮兮地对着我笑,“那位大美女的实力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宁爷如果你一个人进那个地方,过个几十年也能在外国人的餐桌上当调料。”

    我的脸颊轻微抽搐了一下,刚想说话,贺昼就朝我伸出五个手指,他笑嘻嘻地道:“给我这个数,我捞完干尸就来捞你。”

    我坐在床上瞥他一眼:“五毛?”

    贺昼一脸不敢相信:“我靠,你真资本家啊?我的意思是五十万!五十万好吧?”

    我两下蹬掉脚上的鞋,呈大字型瘫在床上,有气无力地吐槽他:“还是算了吧,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让我下海挂牌去卖,我都卖不出这个价钱。”

    “小朋友懂得还挺多嘿!不过以宁爷你这姿色,我给你扛长瀛客栈里去拍卖,绝对可以靠炒作卖到一百万嗷,”贺昼嘿嘿奸笑两声,继而又道,“要不这样,我给你打骨折价?”

    我抻着脖子看他:“骨折价是什么价位?五分?”

    “说你资本家你还不承认!”贺昼啧了一声,又比出来一个五,“五千块,不能再少了,再少我就把你绑了卖给安爷,应该能值个五亿。”

    五亿是李二狗这个崽种能拿出来的?就算能拿,他应该也不至于拿棺材本来捞我这个没两年可活的塑料兄弟。

    我晃了晃腿,不以为意:“屁嘞,我在李二狗眼里就值几根棒棒糖,要不你下次试试把我和棒棒糖同时扔水里淹死,看看李二狗先捞谁?我赌棒棒糖。”

    “我嘞个乖乖,这下谁还分得清你是人是狗。我要真照你这个提议做,安爷和祁爷还有渡爷他们三个不把我当陀螺抽,都算是我跑得快的,”贺昼连忙伸手给我比了个六,接着他又轻啧了一声,提议道,“你就说五千你给不给吧!按我现在的身价,这就是骨折价!当然了,你要给不起钱的话,肉偿也行。”

    此话一出,我大惊:“靠,就一个月不见,你怎么变得这么饥渴难耐?这一个月里,你老婆对你做了什么?就算给你蹬书房里睡去了也不至于如此饥渴吧?”

    贺昼闻言阴测测地看着我:“你想什么呢?我的肉偿指得是把你剔骨剁成香肠卖,五十块钱一斤,我上次背你的时候,感觉你的体重在一百三十五斤上下,毛利润我能挣六千七百五十块!还有,谁会放着香香软软的媳妇不抱,稀罕你这前不凸后不翘,脑子不太好使还病殃殃且没什么求生欲的身体?”

    “我靠,怎么今天你也对我人身攻击?所有人都能骑我头上拉屎是吧?”我一怒之下怒了一下,试图揭竿而起,但想了想贺昼的牛逼程度,决定忍一忍,“算了,五千我还是给得起的,你完事之后记得来格笠渡里的古城遗迹里来捞阿玉还有她的宝贝猫。”

    我死不死无所吊谓,主要是阿玉是因为我才又去这个危险地方一遍的,所以她和江尺玉小朋友是绝对不能出事的。

    贺昼很是爽快地答应了,并且问我现金还是刷卡他只接受预付,不接受结尾款。我坚决抵抗,怒骂他这种做法不道德,但他表示道德这种零件他并没有在身上安装。但好在,在我强烈谴责之下,他只收了我三千块钱当押金,免得我到时候死在里面,他白跑一趟,连油费都挣不回来的话,他会被他媳妇儿骂败家。

    我这次出门就带了一万多块的现金,他一下子给我坑走三分之一,我真的谢谢他。

    贺昼在我逐渐怨毒的目光下平静地数着钞票,最后把那些钞票全都塞进了他什么都掏得出来塞得进去的风衣内口袋里,满意地呲着大牙对着我笑。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刚想喷他,房间门就被敲响了。

    我走过去开门,门口站着的是季策,阿玉背着背包抱着尺玉站在一旁,对着我露出一个甜笑。季策见此脸色更阴沉了,我感觉他的后槽牙应该是要磨烂了,但他还是忍了下来,扬声对我说:“去收拾收拾你的东西,我们现在就要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