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蛮笔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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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安西之行

    等我开车把阿玉送回酒店,回到家时都七点多了,李二狗已经把店门关了,就连卷闸门都拉上了,楼上也没开灯,我家附近的屋平日里没什么人住,整条街就只剩下了路灯还亮着。我停好车之后喊了李二狗,没人回应我,看样子没和美女吃上饭让他很难过,不知道去哪里潇洒去了。

    我出门没带开卷闸门的钥匙,无奈之下只能提着打包盒钻进屋子旁边的小巷里朝着后院走,但还没等我踏进后院,我就看见院子里泛起一阵火光。我挑了一下眉,推开后院门探头一看,刚才我怎么喊都不吭声的李二狗正蹲在我的凉亭里搞烧烤。他的装备很简单,就是用砖头围了个长方形,把签子架在砖头上算完事。见到我,李二狗挑衅似的举起来一串烤鱼冲着我笑,他的脸被火光映得暖黄,看上去倒是比平日里柔和了许多,他身边还散落着不少啤酒罐,眼圈也红红的,看样子已经喝了不少了。

    我的凉亭除了地面以外是全木制的,他没给我烧了真是感谢他八辈子祖宗。我叹了一口气,走过去把凉亭里的灯打开,又把放满烤肉钢签的桌子稍微理了理,接着把打包袋拆开,拿出我另外给李二狗点的红烧肉和葱油鲈鱼,招呼他过来吃饭。

    李二狗果然是喝大了,他的面色酡红,眼神古怪中带点迷离,有点对不上焦,他看向我露出八颗白牙,伸手过来揽我肩膀,他对着我乐颠颠地道:“我以为你要去和那个美女一度春宵。”

    “阿玉是我朋友,又不是我女朋友,我俩又不谈朋友,哪来什么一度春宵?”我耸肩抖开李二狗搭在上面的手,把筷子塞进他手里,“行了,你要是饿就再吃点,不饿就把火灭了之后滚去睡觉!”

    可能是我语气有点凶,李二狗看上去居然有点委屈,我不理解,他在我凉亭里烧烤,把我的凉亭熏得黢黑,我还没委屈呢!他委屈个屁?爱睡不睡,反正我等等就要睡了,明天还得去和阿玉去买点装备,好去郁笃峥沙漠。

    李二狗又看了我好几眼,这才委屈巴巴地捏着筷子坐下去吃饭。他是真喜欢吃鱼,饭没动几口,那道葱油鲈鱼唰唰唰几下没了大半,吃得他嘴边油汪汪的,甚至是舒服地叹了一口气,靠在椅背上唧唧歪歪了半天。

    毕竟他喝了这么多酒,我也不可能真给他人扔这里,只能一边拿了一串他烤得半糊不糊的五花肉在那里吃,一边看着他在那里扒饭。这回李二狗倒是很乖的在那里吃饭,我看看他,又思考了片刻,最后还是决定跟他说一声:“这两天我要去趟安西。”

    李二狗夹菜的手一顿,缓缓地抬头看我,语气辨不出喜怒,他问我:“和谁?”

    我眨了眨眼,最后决定说实话:“和阿玉。”

    他顿时不说话了,只是把头低下去有一筷子没一筷子地夹肉吃。我觉得他应该是生气了,但又不太懂得他到底在生气什么,总不可能是在生气我独自一人带着大美女去旅游吧?当然,这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我家狗子虽然受欢迎,但他还是母胎单身,和我一样没人爱,估摸着还是个处男。我突然有点可怜他了,想当年爷虽然没人追,但在酒吧里可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于是我伸手拍了拍李二狗的肩膀,认认真真地同他道:“乖哦,等我回来,我就带你去夜总会涨涨见识!我跟你说,那里的姑娘可好看了!里面的冰镇牛奶也很好喝!”

    李二狗彼时正在喝酒,一听见我说这个,他激动到一下子把空了的酒瓶捏碎在手掌心里,玻璃渣掉了一地,他的手掌心上被玻璃割了一道长口子,血液落在地上,融进我当年亲手铺设的青石砖里。

    至于吗?这么激动?果然还是因为雄性激素飙升,所以大姨夫来了,才导致他这两个月动不动就气成河豚吧?

    我连忙抽了几张纸塞进李二狗手里让他止血,又进屋里去拿碘酒,准备让他消消毒,但等我再出来的时候,李二狗已经趴在桌子上睡了。他妈的,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我进屋才两分钟而已!

    他睡得倒是快,留下了一地狼藉,看得我很想抽他两个大嘴巴子,但看在他在桉歌山脉救我一命的份上,我忍了。

    等我帮他包扎完伤口,把他弄回床上,再收拾完凉亭里李二狗留下的烂摊子已经半夜了,我冲进了浴室里洗了个战斗澡,连睡衣都没换,直接扑在了床上睡大头觉。

    第二天我是被一通电话吵醒的,我迷迷糊糊地接了起来,对面的声音非常嘈杂,对着我叽里咕噜地说了两声什么,我一开始没听懂,直到对面又喊了两声我的名字,我的魂才逐渐回归。我看了一眼电话的备注,是阿玉的!我的脑子终于清醒了一点,四肢几乎是从床上弹起来的,抓着手机就冲进了浴室里开始洗漱,我一边刷牙一边回答阿玉的话:“抱歉抱歉,我睡过头了!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酒店门口的饭店里吃午饭,”阿玉似乎已经料到了这种情况,她在电话那头轻笑了一下,非常淡然地嗯了一声,继而又问我,“能今天出发吗?”

    “这么突然?是出了什么问题吗?”我拿毛巾胡乱地擦巴擦巴脸,冲出浴室开始套衣服。

    “不是,只是正好有一队人马在这两天要进郁笃峥沙漠,领头的是个雇佣兵,我认识他,他愿意带我们进去,”阿玉停顿了一下,“至于装备,我可以让他帮我们准备,我们只要另外给他支付一笔费用就行。”

    我当然没什么意见,要不是阿玉提了一嘴这个郁笃峥沙漠,我连这个地名都是第二次听,所以她这个导游说啥是啥,我跟着跑就行。阿玉见我没意见,就开始着手订飞往首都的机票,禹杭没有直达安西的飞机,只能从首都转机。她定了今天下午三点的机票,在泽山机场,但现在已经十二点半了,从我家开到机场最起码要一个多钟头。

    计划一下子提上日程,我就随便按照阿玉的提醒收拾了几件衣服,然后提着双肩包匆匆忙忙地下楼。李二狗还在睡觉,我给他留了一张纸条,用菜罩子按在饭桌上,然后打车出了门。

    今天唯一比较幸运的事情是,飞机没有晚点,晚上八点多的时候,飞机终于落地,我和阿玉到达了首都。这回我要出门的事情除了李二狗,我谁都没通知,加上计划赶不上变化,京爷和大强这两玩意儿,我只能下次再去打招呼了。

    我和阿玉在首都找了间饭店吃饭,又找了家旅馆睡了个囫囵觉,凌晨一点多我们坐上了飞往安西乌图伏勒草原的飞机,据阿玉说她有一个朋友家离郁笃峥沙漠很近,只要骑两个小时的马就可以抵达沙漠边缘的一个叫做余朗鞍的小镇,由此进入沙漠。

    我玩笑着同阿玉说,我倒腾这一趟腰怕是要断,阿玉玩味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拍了拍我的腰,道了一句珍重。

    这回我们在飞机上待了十一个小时,就在我差点睡厥过去的时候,这架飞机终于落了地。乌图伏勒草原边缘地带设置的机场比起首都着实简陋,几乎是一眼望到头,也没什么人。我和阿玉从飞机上下来,刚准备出飞机场,就被人拦住了。

    那个人的长相是很标准的安西人,五官深邃,眉毛很浓,嘴唇偏厚,穿着身羊皮做的袄子,他的身量也高,快两米了,看见阿玉就笑得牙不见眼。那个人逮着阿玉就对着她叫了两声阿嘉,又叽里咕噜地说了句什么,语速太快,我没听懂。见我愣在那里,那个人眨了眨眼,猛地拍了下手,然后就把应该是方言的话转成了别扭的赤函通用语:“你好,我叫阿丹,我是妈妈派来接你和阿嘉的。”

    我这下听懂了,但还没反应过来,眼前这个大高个就伸手抓住我的手用力地晃了晃,然后伸手抱抱我,又去抱了抱阿玉,接着道:“阿嘉和阿穆,欢迎来到乌图伏勒。”

    我愣住,不确定他所谓的阿穆到底是不是在说我,直到阿玉拍了下我的肩膀,笑眯眯地同我解释说,阿嘉和阿穆分别是姐姐和哥哥的意思。据阿玉说,别看阿丹这幅样子,他今年才十七岁,是家里的长子,家里头还有两个弟弟妹妹,这两个月正好赶上羊贴秋膘,阿丹的爸爸和其他牧民们去了草原更深处放牧,阿丹现在算是家里的顶梁柱。

    这就算了,让我更震撼的是阿丹带来的交通工具——那是三匹正在撂蹄子的马,马腿上鼓起一块块的肌肉,看上去能和我一九开,我被它们一脚踢得含笑九泉,而且这马看上去就很贵很暴躁,但真当我上手摸时,却发现它们意外的温驯。阿玉说这是阿丹家养的好马,可以识途,比一般的地图还好用,要不是为了款待贵客,人还不一定乐意拿出来。

    阿丹的心意是好的,但我觉得我坐了十一小时的飞机之后又骑马,我的老腰有点受不住。但阿玉他们已经牵着马在等我了,我也不能扫他们的兴致,只能在心里大叹了一口气,接着踩着马镫翻身上马,又轻轻踢了下马肚子。马儿嘶鸣一声,它很乖,在打了个响鼻之后就开始哒哒哒地开始往前走。

    阿玉和阿丹也骑马跟了上来,他俩一左一右地挨着我,阿玉在右边,我听见她在那里调侃我:“小老板居然会骑马?我还以为你已经在家里把自己养废了。”

    我挑了下眉,见不得她如此贬低我,便哼了一声,回应她:“你可以说我肥了,但你不能说我废了!咸鱼还会翻身,我骑个马怎么了?”

    这两句话不知道怎么就戳中了阿玉的笑点,她哈哈大笑,接着用马鞭轻轻抽了一下马屁股,她身下的马收到指令,立刻狂奔起来,一下子把我和阿丹的距离拉得老远,只剩下在空气中飞扬的墨发和飒爽的背影给我和阿丹看。

    我的好胜心被她激了起来,也扬起马鞭轻抽了下马屁股紧追而上,阿丹见我们如此,也紧跟着我们过去。三个人骑着马在草原牧道上狂奔,扬起一片片沙尘。

    骑马只有一开始是好玩的,到后面我的屁股比我的腰先受不了,马背上实在是太颠簸了,和我当初坐摩托车去精神病院的那段路有得一拼。我们大概骑了三个小时多点,途中阿丹让我们两个下马,他从他衣服边上缝制的大口袋里掏出来几根胡萝卜给我们,让我们喂了回马,这才带着我们继续赶路。

    阿丹现在的家位于乌图伏勒草原不算太深处,我到他家附近时,一眼就看见了数个五颜六色类似于帐篷的圆形东西,走进了看才发现是外头的布是皮质的,据阿玉说是羊皮,有些部分上面还带着点被硝制过的羊毛,主要用于用于保暖和防风。阿玉还给我科普说,有些打猎厉害人家甚至会用狼皮缝制毡房,安西的狼群很多,比生存在这里的人多太多了,不杀一点的话,狼总想来杀点人养的牛羊尝尝鲜,而且狼皮比羊皮的保暖效果好几倍,一张狼皮的保暖效果最起码得三张羊皮摞在一起之后才能赶上。

    自古以来的赤函在人与自然和谐共生这个主题上做得太好了,加上赤函地大人又少,山里、草原、森林里的野生动物确实多,我经常在听见某些台的新闻里提醒民众不要在晚上瞎跑,容易和野生动物撞上。我头皮麻了一下,问阿丹晚上会不会有狼摸进毡房里吃人,阿丹咧开嘴笑,然后摇了摇头告诉我不会,这里人多,隔几里地就是邻居,狼虎之类的野兽不敢过来,用狼皮缝毡房的人家则是要靠近南禺山脉那边一点,那里狼群多。

    阿丹帮我和阿玉把马拴好,然后准备领着我俩进门,他掀开同样是羊皮缝制的门帘,探头探脑地对着里面喊了一声阿梁。话落下几秒钟后,一位三四十岁的女性从毡房里走了出来,对着我和阿玉笑眯眯地招了招手。

    阿丹向我介绍道:“这是我的阿梁,也就是妈妈。”

    接着阿丹又跟他妈妈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方言,我没听懂,据阿玉翻译,阿丹在向妈妈介绍我,说我就是阿玉姐姐的朋友,叫阿鱼,是从禹杭来的,要跟阿玉姐姐一起去余朗桉镇。

    阿丹妈妈貌似和阿玉认识已久,在阿丹介绍完我之后,她凑过去很热情地拥抱了一下,又凑过来虚抱了一下我,接着就招呼我们进门,还给我们现煮了一壶奶茶。

    阿丹家的狗在我们来之前就被拴在了别的毡房里,但他家也养了一只猫儿,花色很杂,正趴在一个木制的柜子上,见我们进来,喵了一声,然后几个扑跃冲进了阿玉的怀里。这时候我才想起来江尺玉小朋友,飞机上不能带宠物,总不可能江尺玉小朋友还被它的妈妈扔在酒店里吧?

    阿玉又挠了挠怀里猫猫的下巴,她闻言看我:“有没有一种可能,咪咪被我托运了?它是直接到乌图伏勒机场的,比我们快多了,阿丹今天早上就把它接回来了,现在在另一个毡房和阿丹的弟弟妹妹玩。”

    没被扔在酒店就行。我无视了阿玉略带嫌弃的眼神,转而喝了一大口奶茶,阿丹家的奶茶是咸的,里面放了酥油,再加上冲奶茶的水是骨汤,喝着很香很上头,我没忍住又喝了两碗。这时候一个大概七八岁的小男孩和一个牵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揭开门帘走了进来,小男孩还抱着一只小白猫,那只猫就是江尺玉。看见阿玉之后,小家伙懒洋洋地喵了一声,然后挣扎着从小男孩的怀里跳出来,让我惊讶的是它居然绕过了阿玉,屈尊趴在了我的膝盖上。

    阿玉没说什么,只是伸手挠了挠江尺玉小朋友的下巴,接着喝了一口奶茶,才开口同我说:“我们今天晚上先在阿丹家里住一晚上,季策明天就会过来接我们。他的人现在在余朗桉镇的一家旅馆里,他们还有工作,所以把我们送进郁笃峥沙漠腹地就会和我们分开。”

    季策就是阿玉说得那个雇佣兵,他是赤函本土人,三十岁上下,这让我想起了贺昼,我还没请贺昼这货好好吃顿饭。阿玉从季策手里买了辆军用越野,用来装食物和水还有汽油还有其他装备,等明天季策过来把我们接去余朗桉镇之后,会把车和这些东西一起给我们。据阿玉说,跟车一起过来的还会有一个人,貌似是季策找的向导,也不知道靠不靠谱。

    阿玉见我沉着脸,她拍了拍我的肩膀,让我别担心,她的表情很轻松,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同我开玩笑:“就算季策不靠谱,还有我呢!小老板,你与其担心这个,倒不如担心今天晚上能吃几个羊头。像你这样的大男人,没吃完三个,是会被阿丹他们拎出去喂狼的。”

    请客人吃羊头是乌图伏勒草原上一个风俗,来时吃头走时吃尾,大概意思是在这段草原生活里可以全须全尾,平安顺遂,算是讨一个好彩头。

    但真到阿丹和他妈妈把一盘层层叠叠的羊头和一大盆手把羊肉端进来的时候,我还是愣了一下。作为南方人,我很少看见这么豪迈上菜方式,不夸张地讲,这一桌我一个人吃,可以吃一个星期。我看了一眼阿玉,她倒是很淡定,看来对此已经习以为常,她甚至笑容灿烂地把一个羊肉端到我面前,往上面插了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然后给我比了个请的动作。

    阿玉挑衅完我,又给阿丹和阿丹妈妈倒了一杯奶茶递过去,又招呼阿丹的弟弟妹妹过来吃饭,接着她对我道:“小老板,男人不能说不行,我要求也不高,你能吃完两个就算你赢。”

    我看了一眼比我头大一圈的羊头,真的很想拒绝,但男人不能说不行,我犹豫了好久,最终还是咬牙答应了她:“行!”

    见我这副死样子,阿丹和他妈妈连同阿玉一起放声大笑,阿丹甚至乘机给我捞了一段手臂长的羊肠子进我饭碗里,羊肠子里面包满了肉,看着就撑,但阿丹说是草原特色,让我一定要吃完。我觉得他在火上浇油,但我没证据,真是可恶。阿丹的弟弟妹妹还没上过小学,有些疑惑不解地盯着我和阿玉,其中的小姑娘扯了扯阿玉的衣角,叽里咕噜地说了什么,又指了指我,看样子是在了解事情的情况。阿玉把她抱进怀里,亲了小姑娘一口,然后同她低语了几句,那个小姑娘听她说完,就连同她的妈妈和哥哥们一起笑起来。

    好好好,全都背着我加密通话是吧?我给你们全家吃破产!

    阿丹家里不信教,他们家只信仰天与地,饭前唯一要进行的仪式就是就是抓两小把当天晚上用到的食材,然后一把埋进土地里,一把抛向天空,当着对天地的供养。

    我把江尺玉这只小猫咪顶在头上,然后坐在小板凳上开始着手解决我面前的羊头,在此之前我只吃过整猪头,禹杭泉晔城那边的卤烤整猪头很出名,我以前出差时买过一个抱着啃,总体来说很好吃,就是很费腮帮子,还没吃到一半就累了。虽然我吃过猪头,但好歹那猪头也是劈成两半才打包给我的,眼前这个羊头是一整个煮熟的,我着实无从下手。

    阿丹看我难在那里,很热情地教我啃羊头,他把他手里的那个羊头上下颚一掰,整个羊头便分离成两半,再把羊舌头掏出来。这样,羊头的肢解情况就算完成了一大半,接下来的情况貌似就和我啃猪头差不多。我大概看明白了,就学着阿丹的样子,掰开羊头,然后一点一点用刀剃肉吃,再配以咸津津香喷喷的奶茶,我吃得很是快乐。

    至少第一个羊头的时候是这样的,第二个羊头我没吃完甚至没吃,阿玉和阿丹一起作弊,在我吃羊头的期间一直给我塞肉,等我反应过来,我的肚子已经被肉块塞饱了。阿丹家的手把羊肉盐放的少,除了肉味其他味道全靠蘸酱,我就把碗里最后两块肉分给了头顶上趴着的江尺玉小朋友和阿丹家的猫,然后收获了两只猫猫的开花爪爪。

    安西天黑得晚,我们吃完饭已经十二点了,天却才刚黑。我今天晚上和阿丹还有阿丹的弟弟睡,阿玉则是跟阿丹妈妈和妹妹去了另一间毡房,阿玉把江尺玉小朋友留给了我,抱走了另一只小花猫。而江尺玉小同志已经吃饱了饭,趴在我膝头睡着了,我把它抱起来放在床铺上,它不满地对着我喵呜一声,然后霸占了我的枕头。

    等我散完步顺带洗漱回来,江尺玉小朋友已经彻底霸占了我的床,我想把它抱起来,它不满地撕了我一把掌,不过它没伸爪子,这么做应该是在不高兴我打扰它睡觉。我只能把枕头分了一半给它,它满意了,趴在我旁边呼噜呼噜,我摸摸它的脑袋之后也躺了下来。

    阿丹关了灯,和我说:“阿鱼,晚安。”

    “阿丹晚安,”我回应阿丹,又转头看看眯着眼睛装睡的江尺玉小同志,又摸摸这只小猫猫的脑袋,同它说,“江尺玉小朋友,你也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