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帮我除掉了六条，我也信守承诺，以后你就是六条了。”幺鸡一挥手，身周的麻将牌尽数被收回，他的脸也变成了张笑最初见到他的模样，“你可以把她的脸拿走，归你了。”

    张笑却丝毫没有松懈的模样，把并没有干净多少的长刀举起来：“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重要吗？”掌精明柜模样的中年人摆出一副和气生财的笑脸，“年轻人，有前途，就可惜是个心浊。”

    说着他转身就要往酒楼中走，留下一个毫不设防的背影。张笑自然是不敢偷袭，原地死死瞪着他，待到那身影消失在楼梯口才把长刀扔回自己的业障中。

    “和这帮人打交道真踏马的晦气……”

    张笑暗骂几声，开始在何颜身上搜东西，成功发现了方才她展示的莲花灯，除此之外还有一本名为《易心经》的典籍，粗略翻看，大概是教如何利用心理暗示的。一堆微型不知道什么用的五角星，一把软剑可以盘在腰上当腰带，以及一副黑白画作。

    画作上画的是两个小姑娘，一高一矮，笑容灿烂，面容相像，大概是亲姊妹一类。她们应该是对何颜来说很重要的人，或者说何颜也是她们中的一员，可惜她已经死了。

    叹口气，把相片塞入何颜的衣襟，张笑的目光移到她那张李寡妇的脸上。那个一直在村口探听各家八卦的，究竟是何颜，还是另有其人呢？这些坐忘道，骗来骗去，最终也是骗了自己啊。

    最终他还是没有选择把李寡妇的那张脸揭下。

    “你怎么在这里？”从监天司出来的李火旺看着满身是血的张笑站在一个女人尸体前边，面色古怪，却因为诸葛渊的话没有暗中偷袭。

    后者一愣，借着周遭这灯勉强看清来者的人形轮廓，却根本不记得自己在城里认识什么人：“你是？”

    “我在上京城门口看见过你，你叫张笑，是个心浊，对吧？”

    怎么回事？他怎么知道自己是心浊？？六条的莲灯难道不起作用她骗了自己？？？

    张笑一下紧绷了身体拔刀出鞘做好战斗准备，一眯眼睛打算把面前这家伙拉入业障——等等，为什么不起作用？糟糕，莫非是什么克制的法器…

    “冷静，冷静，我不会攻击你，”一身红衣活像个大邪祟的道士如此道，“我叫李火旺，有一个朋友叫诸葛渊，你认识他吧？”

    张笑终于看清面前这家伙的样子。仅仅半日过去，一个好好的黄种人变成了黑种人，不知怎么搞的，但极具辨识度的铜钱面罩还是让他联想起了进城时碰见的那人。

    看来当时坐在他对面的确实是那说书人诸葛渊了。

    “原来是你，我确实在幽都城门口见过你，呃，”张笑斟酌着言语，却是已经放下攻击的念头，毕竟这家伙既然没法被拉入业障肯定是个深藏不露的大佬，像是诸葛渊那样，“你为什么黑了？”

    李火旺被这个问题砸得猝不及防，但他抓到了这家伙话里的一大重点：“你说这里是哪里？”

    “幽都啊，这里不是大齐的首都，幽都吗？”

    眼瞅着这黑人兄弟陷入了深刻的反思和自我怀疑，张笑把刀和从何颜身上搜来的东西塞到业障里。正琢磨着怎么想办法搞身干净衣服，李火旺一下子抓住了他的双臂十分激动：“为什么是大齐？！你是大齐人？！大齐不是只有诸葛渊身边才会出现的吗？！”

    什么乱七八糟的？

    张笑一脸茫然，刚想说话，这人就松开他转头又开始嘟囔什么话类似于大齐是假的大梁是真的，大梁是假的大齐也是假的，真的假的假的真的。

    果然是个怪人，那么正常的诸葛渊身边怎么交这么奇奇怪怪的朋友。

    “你是不是在骗我！你这坐忘道！”李火旺咬牙切齿地回头，“你们骗了诸葛渊，对不对？！”

    张笑看着他黑漆漆的脸，一指旁边何颜的尸体：“我刚杀了一个六条，你跟我说我是坐忘道？”

    “那你为什么要骗我！大齐是假的，大梁才是真的！”

    “我骗你干啥，大梁是什么玩意，我从大齐郊外长大的，你精神病吧！”

    “我没有病！！”李火旺大吼，“你在骗我，你是坐忘道！你是什么花色，是一万还是什么五条？！”

    张笑想骂人，但是他忍住了，因为面对精神病你不能激怒他，毕竟你不知道他下一秒会做出什么来。“好好好，我不和你争，精神病杀人不犯法，我骗你我骗你还不行吗。”

    李火旺突然愣住了。

    “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骗你，我骗你还不行吗？”

    “上一句。”

    “精神病杀人不犯法？”

    “……天王盖地虎？”

    “……宝塔镇河妖？”

    二人相视一眼，都是满脸的震惊。毫无疑问这对子只有种花人才能对的上来。

    “兄弟啊！！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张笑激动地扑过去重重地拍这位邪祟的肩膀，“兄弟你也是穿越的？”

    然而李火旺却内心复杂。他清楚所谓的穿越是不存在的，有的只是在两个世界夹缝求生的心素，面前这个人，心素心浊心蟠凑齐了？

    “这边是真的吗？”李火旺对着张笑问出这个他苦苦寻求答案的问题，“或者这里是假的？”

    喜悦的张笑一愣，反应过来这家伙是个精神病，虽然很有可能是老乡但是是精神病。

    “没有什么真的假的，”他语重心长，“真假都是唯心的认识论，我们要坚持走在唯物主义的道路上，坚持科学发展观，打造种花特色社会主义。如果你始终分不清真假、坚持信奉唯心主义的话，我建议你去阅读一下叔本华的著作《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