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丹仙教
这雾有古怪。
张笑什么都看不清,但直觉告诉他他此刻陷入了危险,有什么东西在雾中埋伏等待一个时机。
怎么办?
长刀出鞘,寒光凛冽,显然不知饮过多少人的鲜血,然而仍然无法破开迷雾。
“咻——”
破空声乍起,来自三点钟方向。张笑根本来不及反应,眼睁睁看着一根漆黑的箭矢朝自己的方向射来——
“加油!!!”
女孩快乐地喊着,把张笑从高台上推了下去。后者赫然发现周遭无比清明,哪有什么迷雾,青山之间、自己身下是一汪湖泊!
啊啊啊啊啊啊要摔死啊啊啊啊啊啊啊!!
突然腰腹部位的绳子被收紧,张笑一下子被拉住,几经上下摆动后在距离湖泊不到五米的地方停住。他呼出一口气,还好,还好有安全绳,这应该是蹦极吧?现在他大概是在穿越前的世界里。
被拉回高台上后,女孩一下子扑到他的怀里:“笑哥你太棒了!是真正的男子汉!”
张笑下意识搂住她,鼻尖传来她长发散发的茉莉花味清香,他下意识安慰道:“那肯定,我一向胆子都超级大的。阿静你要不要试试?”
阿静,对了,她叫余静,是高一的时候交到的女朋友。这次是高中班级组织的爬山春游,山上有蹦极的高台,大家都在起哄让班里男生跳一下证明自己是男子汉。
……他不是已经考上了大学吗?为什么又回到了高一?对了,是记忆,上次回来也是,校园欺凌是初中的时候发生的……
“别调笑我了,”余静嗔着放开他,顺手轻拍下他的肩膀,“这么高的地方你居然还是跳了下去,哇,太棒了!”
取而代之的喜悦几乎要把所有疑问取代。头脑似乎有些晕乎乎的,张笑咧开嘴笑了:“也,也没你说的这么厉害,过誉了。”
余静眨眨眼睛,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她的面容却逐渐模糊。
如芒在背的、几乎可以算得上是作为猎物的被窥伺感再度袭来。
“余静?”张笑下意识喊出了她的名字,随后才意识到他又回来了,回到了危险的境地。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张笑顿感失魂落魄。
然而目光所及之处,一团雾气突然凝固,不断变换颜色,最后凝成一个白发老者的模样。他身着修着阴阳太极的道袍,手持老木拐杖,鹤发童颜神色健康,就像是什么求道有成的高人。
没有时间继续失落,张笑警惕地把剑横到面前。
“张扬,你为什么加入了坐忘道??”拐杖轻敲地面,陌生老者显得气愤。
如果没记错,坐忘道指的是何颜所在的组织。
“我没有加入他们,”张笑这么说,“你找错人了,我是张笑。”
老者冷哼一声:“整出来一个张笑对付祂?你未免太天真了!我们不知道天灾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突然背叛,但,叛徒就必须付出代价!”
张笑听得一脸懵逼。
什么乱七八糟的?难道还真有张扬的存在?可是就连阿父阿母和何颜也称呼自己为张笑,哪里来的张扬?
“给你两个选择,”老人冷静下来,缓缓理着自己的白须,“跟我回药山,或者,我把你的尸体带回去。”
“我认识的两个坐忘道要去对付你们丹仙教,我只是答应他们要帮忙而已,”张笑试图向面前的老人解释,“他们才是你要面对的真正对手。”
老人一怔。
他神色古怪地看着张笑:“坐忘道的话你也信?”
“啊?”
“他们告诉了我们你的位置,只要求在你入药后拿走你的眼珠。”
寒意自脊背爬上后脑,鸡皮疙瘩自手臂弥漫。
“你们,要杀我?”
“当然不,养了这么多年的心浊药现在就入药太可惜了,”老者满不在乎一挥手,“张扬,跟我走吧。”
“我踏马不是张扬!”张笑大吼着,根本无法控制情绪,“我踏马的叫张笑,张笑你懂吗??”
“行吧,张笑,跟我回药山,怎么样?”
黑发少年不语,手中长刀刀刃向外,似乎在思考他的建议,实际在业障中疯狂翻找能用的上的武器或者经典。
很快,几卷比较特别的、沾满血迹的竹筒被找到,他翻开最上面那一个——
‘袄景教修士典籍’
‘《大千录》’
‘一舌***,一睫具大千。妙境造诸极,自非言可诠……’
极其残酷的酷刑呈现在张笑面前,隔着竹简几乎都能听到被用作演示的人的痛苦哀嚎。
张笑指尖颤抖着翻开下一个遍是鲜血的竹简,仍然属于袄景教,但是很短,是关于这个教派的介绍。
通过自我伤害来换取力量……不行,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怎么能行?
张笑扑向剩下的书籍或竹简,《月亮至典》,《大平安》,《无上摩尼》,《天师法道》……该死,该死,就没有什么能立刻获得力量的吗?
对面的老者等待许久却见这黑发少年没有动静,意识到不对,轻喝一声手中金属制圆丸被弹出,洞穿了没反应的张笑的腹部。
“你呃……”
“别想耍花招,”他握紧手中拐杖,“这雾气可不是真是存在的雾气,而是直接作用在你自己的精神中的!”
张笑痛苦地跪在地上捂住腹部汩汩流血的伤口,遮挡《大千录》具现——不能跟他走!走了绝对死路一条!!
老者往张笑的面前走来。方才这家伙躲了箭矢,还以为他和坐忘道学了什么神通,原来只是运气好。
张笑颤颤巍巍地举起刀,对准自己的手指,切了下去。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血液瞬间从断肢喷出,与此同时,那根被切下的手指高速旋转如同子弹一般冲向老人。后者反应极快,想要闪避,然而手指从空中转了个弯直直冲向他的天灵盖——
“袄景教的东西!”他的头上留下了一个血窟窿,伪造出的和善消失不见,他面目狰狞:“张扬,你这个叛徒!!”
“劳资踏马的,”张笑捂住自己断掉的左手食指,用尽全身的力气喊了出来,“叫张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