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等他反应过来，一只大手从后捂住了他的嘴，一把锋利的匕首从腰间刺入他体内。

    任志强身体剧痛，浑身瘫软、颤抖，很快意识模糊，他强忍着疼痛，伸手指着对方：“你……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杀我？”

    这名蒙面壮走到他面前，冷冷地说：“你这个汉奸，人人得而诛之！”

    任志强知道身份已暴露，但他已无力挣扎，后面这只手孔武有力，已将他牢牢抓住，紧接着，锐利的匕首直插入他的心脏……

    柳燕和同学们自行排练到中午，大家还是不见任志强回来。

    到中饭时分，大家都纷纷去学校食堂吃午饭。

    柳燕也跟着同学们一起去了，重温一下学校的生活。

    她要看看下午会不会发现任志强被杀。

    下午，还是不见任老师来。有同学提出疑问。

    大家于是派出两名同学去学校办公室，找今天上午叫任志强接电话的人了解情况。

    办公室的人说任志强接完电话就走了。

    大家越发觉得蹊跷，就分头在校园里找起来。

    大家一边找一边喊。

    在校园里扫地的一名阿婆出来说，上午九点半左右，她在剧院附近扫地时，看到任志强朝后山方向走过去了。

    大家便直接前往后山，柳燕也跟着一起去了。

    走到后山脚下，在一块被压平的草丛上，大家找到了任志强的尸体。

    尸体上面放着一块白布条，用日文写着：“反日者的下场！”

    同学们悲愤不已，现场一片悲恸。

    柳燕没办法，虽然心在想这个汉奸死得好，脸上也只好跟着作出伤心的样子。

    “日本人滥杀无辜，草菅人命，咱们要抗议，要罢课！”

    有几个男生叫嚷着要罢课抗议。

    “他们有枪有刀，下狠手，咱们都是血肉之躯，抗议那是白白送死啊！”

    有女生担心地说。

    “那我们也不能白白让任老师就这样死了，任老师的血也不能白流！我们要为他报仇！”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们还是要想办法先找到抗日的组织，只有加入抗日组织，咱们才能发挥出自己的力量。”有人悄声说。

    柳燕对他们的人和名字都很熟悉了，她暗中观察，把这些人的情况记在心里。

    不一会儿，学校的各级长官都过来了，看到任志强的“惨死”都很悲伤。

    但是看到他尸体上这块布条都无可奈何的摇摇头。

    是日本人干的，他们能有啥好办法呢？

    又过了一会儿，警察也过来了，又是拍照，又是验尸的。

    对首先发现尸体的同学和那个扫地阿婆还做了登记。

    殡仪馆的运尸车也开到了山脚下。

    两名运尸体的工作人员来抬尸。

    “不准抬走，我们把任老师的遗体抬到国民政府去请愿，严惩凶手！”

    刚才主张罢课抗议的这名男同学突然举着手大声呼喊道。

    学生们都纷纷举手高呼“严惩凶手！严惩凶手！”

    有同学上前拦住两名运尸人，不让他们抬走。

    有个年长的警察大概是个警长，见场面有失控倾向，立刻拔出腰间的那把盒子炮，朝天呯呯放了两枪。

    枪声震住了学生们，都愣在原地。

    “我们办案有我们的程序，尸体必须运回去，还得做尸检。该调查的我们会调查，你们不要妨害办案。”

    那警长大声喝道。

    “你办案，你敢吗？这明显是日本人干的，你敢去抓日本人吗？”一名学生站出来大声质问。

    警长语塞，抓日本人，这个他真不敢。

    这时，学校在场的一名副校长站出来说话：“同学们，任老师的死，我们作为校领导也很悲伤，但是人死不能复生，同学们在学校的主要任务是学习，破案就交给警察局吧，不管他们敢不敢抓，最后也得给咱们一个交代不是？”

    校长的话起了一定作用，同学们冷静下来。

    “大家先回去，让警察局去调查，我们学校也会时时跟踪进展，一有消息，就会立刻跟同学们通报。”

    校长进一步劝说道。

    两名运尸人见学生们不再拦阻，继续抬着任志强的尸体往山下走去，搬进了运尸体的车里。

    警察带着任志强的尸体走了。

    校领导们也招呼大家下山。

    学校校长和主任们走在前面，有的为任志强的死感到惋惜，有的感到同情，还有的暗暗庆幸：自己好在没有参与任何反日的活动，老老实实夹着尾巴当顺民。

    同学们跟在后面小声议论说警察局是不可以敢去查凶手的，任老师一定是白死了。

    也有人叹惜说任老师太书生气了，怎么老是想到通过演话剧这种宣传手段来救国呢，“依我说，就是要去拿刀拿枪跟鬼子干！”这人叹道。

    旁边立马有人伸手捂住了他的嘴，瞪眼警告他是不是不要命了。

    柳燕把这人也暗暗记下了。

    任志强的死还倒真是块试金石，把这些同学们的态度都试出来了。

    日本宪兵司令部。

    副官向野夫大佐汇报任志强被杀一事，并请示：要不要到各部门去核实一下，看是哪个部门所为？

    “算了吧，死了条狗而已。”野夫冷笑，“要怪就怪他演戏演过了头吧。松村博士出院了吗？”

    任志强已死，也就不存在继续试探柳燕了，野夫转而想起找松村博士做弹道鉴定的事。

    “刚出院，刚回实验室工作。”

    “过几天发封电报过去问问，上次做弹道鉴定的事有结论吗？”

    “是。”

    东京。帝国大学。

    松村博士坐在轮椅上，被他的助手山城宏推出实验室。

    “这是我测试的数据，你按我教你的公式计算一下，把结论算出来，看看这两个靶上的弹痕是不是同一把枪所击发的。”

    松村将一叠写有测试数据的材料纸递给山城。

    “我有点累了，需要休息几天，你算出结论后，等我回实验室再拿我复核一下。对了，金陵宪兵司令部有发电报来催鉴定结论吗？”

    “暂时还没有，大概是不想打扰您吧？”

    “这些军人都是粗心的，心血来潮时叫我们做这做那，他们自己倒忘了。这样吧，如果野夫大佐不再过问此事，鉴定结论咱们也不发给他。就把它当成一次实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