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任志强问向小英。他觉得火候未到，需要慢慢套话，反正有时间，于是改变话题。

    “听说军统在高淳有基地，我想去投奔他们，加入军统。”向小英说。

    “你知道他们的具体位置吗？”任志强问。

    向小英摇头：“不知道。”

    任志强：“那你不能冒冒失失去。那地方有国军、日伪还有红党的控制区，还有土匪，各种势力掺杂在一起，可以说是犬牙交错。万一你走到日伪或土匪的控制区去了，就完了！”

    他接着说：“这样吧，我在高淳还有几个学生和熟人，我来打听打听，看军统的基地到底在哪里，你先在金陵再躲几天。等我打听到了，你再去也不迟！”

    向小英点点头：“好的，可是……可是我实在没有地方可去了……”

    任志强一想，说：“这倒也是，这可怎么办呢？我这学校也没多余的住处，再说，学校人多眼杂……”

    说着他瞟了柳燕一眼，突然想起来似的：“对了，柳燕那里还住得下一个人吗？”

    柳燕想了想，可以让向小英和自己睡，反正程浩是睡沙发，就答：“可以。”

    “那太好了！就让她先上你那住上两天，我问到地址就来接她送她走。”任志强拍腿庆幸地说。

    柳燕踟蹰未答，她心里想的是：还没征得程浩的同意，到时他肯定又会讲自己太大意了。

    “柳燕，小英可是为了抗日救国才落到这个危险境地，这个忙你可一定要帮！不能见死不救。”

    任志强以民族大义正色劝道。

    “好吧，那就去我那里躲两天。”

    柳燕心想：程浩肯定也会同意的。

    “好，我就知道没看错你！”任志强高兴地说。

    下午，柳燕领着向小英回到了“家”。

    “条件不怎么样，你忍着点。”柳燕带着向小英上了三楼，让她“参观”了一下这内外两间房。

    “瞧你说的，姐，你能收留我，让我住几天，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姐的恩情的。”

    向小英嘴巴甜如蜜，叫上“姐”了。

    “你晚上就和我睡里间，他睡外间沙发。”

    柳燕把她带进里间。

    “姐，怎么姐夫的鞋子和衣服都在外面，沙发上还有毯子，你们分床睡呀？”

    向小英一屁股坐在了床沿上，瞪大眼睛“好奇”地问。

    “……”柳燕嗫嚅着，“他……不愿意我来学校演出，所以……我们吵架了。”

    “哦，姐这么漂亮，姐夫不放心也是可以理解的。”向小英夸道。

    柳燕笑了笑，对自己的长相她是有自信的。

    “姐，我晚上可不和你睡，我不能打扰你们，我去睡外面沙发好了。”向小英说着要去外面把程浩的衣物和鞋拿到里间来。

    “别，”柳燕红着脸拉住她。

    虽然说搞地下工作的假夫妻，最后都成了真夫妻，但柳燕还没做好这个思想准备。

    “我怕姐夫回来会怪我不识趣！”向小英坚持着。

    “不会的。你就和我睡床上。晾他几天，没事的。”柳燕笑着说。

    程浩下班回来了。

    “她是？”程浩见突然多了个女人，疑惑不解地问。

    “她叫向小英，也是我金陵大学的学妹，在咱们这住两天。”柳燕简短的介绍。

    “姐夫好！”向小英“大方”地朝他打了招呼。

    “好，你好。”程浩仔细审视着对方。

    向小英身穿女大学生旗袍，披肩发，圆脸，二十岁出头，笑容背后总觉得隐藏着什么东西。

    晚上，向小英提着桶子，拿了柳燕给她的香皂、毛巾、换洗衣服，趿着拖鞋去楼下洗澡去了。

    “柳燕你跟我说实话，这个人是怎么回事？”

    向小英下楼去后，程浩问柳燕。

    柳燕把今天所看到和听到的向小英的情况跟他说了一遍。

    但是她省略了向小英说要去投奔军统参加抗日组织，以及任志强这两天会去查找军统在高淳的基地位置这一段。

    她想趁这机会发展向小英，也算完成了自己一个任务。

    所以她怕程浩“疑神疑鬼”，又来阻止她。

    所以干脆不告诉他这个。

    “对了，她说她姐姐叫向小兰，也是临澧特训班出来的。”柳燕说。

    “这么巧？”程浩隐约觉得又不对劲。

    “是啊，她还说她去找她姐时，曾经见过我呢？”柳燕又说。

    程浩顿时一惊，忙问：“你怎么回答的？”

    “我肯定否认啊！”柳燕白了他一眼，心想也别把我想得太菜了吧！

    “你留心些，别跟她透露过多的东西。我明天去见老莫，让他通过上峰打听打听这个向小兰、英。”

    次日，程浩即到见了老莫，让他发报核实。

    上峰回复，确有向小兰其人，在临澧特训班毕业后不久，即在一场战斗中牺牲。

    其个人档案中记载其有一妹，叫向小英，金陵大学毕业。但毕业后去向不明，无法判断其政治倾向。只能自己注意甄别。

    当晚，向小英早早地就在外间沙发上躺了下来，说不能因为她而让程柳二人分床睡。

    柳燕过来拉她回里间睡，向小英死活不肯。

    程浩从她的微表情里看出了她的意图。

    她心里在想：你们俩不会是假夫妻吧？用夫妻身份掩盖军统特工的身份？

    程浩于是“嬉皮笑脸”地趿着拖鞋来到“久违”的床边，不顾柳燕不断地使眼色，舒舒服服地往床上一躺，睡上去了。

    柳燕又羞又气地来拉他。

    程浩随手拿起她放在床头的笔和笔记本，在一张空白纸上写：“她在观察我们是不是真……”

    写完后递给柳燕看。

    柳燕看后不屑一顾地撇撇嘴，白了他一眼。心想程浩玩这种小把戏。

    但是她还不好戳穿他的把戏，毕竟向小英在外面。

    柳燕想了想，还是站在墙角的衣柜边，换上了睡衣，走到床边，一屁股坐在床沿上，伸手重重地推了程浩一把：“你进去，睡里边！”

    “好的，老婆！”

    程浩朝里面挪了挪，睡进去了些。

    柳燕这才抬腿上了床，躺在了程浩身边。

    她探起身子，上身伏在程浩脸上，摁了一下墙上的开关，啪的一声把灯关了。

    睡下后，柳燕把毯子朝里折了折，和程浩划清界限。

    不过晚上程浩的腿好几次越过了界，伸过来压在她身上，弄得她只好悄悄把它（它们）推回去，一个晚上都没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