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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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没实话

    一时的犹豫让阿骨鲁陷入王沦的圈套当中,若真是个鲁莽的人,或者真正的小官吏,二话不说先把这些人抓起来,一顿板子下去,不用说肯定玩完,可惜王沦猜对了,通事局的官员一定不能是个蠢货,否则还不给宋人骗的渣都不剩,所以尽管他满嘴跑谎话,没有一句是真的,可是正因为阿骨鲁不蠢不笨,反而上了他的当。

    见他任然一眨不眨地望着自己,王沦抢先开口道:“你是否奇怪,我们怎么都是汉人?”。

    阿骨鲁没有回答,而是审视的目光等着王沦回答,阿骨鲁要从他的表情判断他话的真假。

    王沦双掌一和,兴奋地赞道:“这就是大王的高深之处啊,不瞒你说我们从小就被放在汉地,甚至从未学过一天契丹语,可是我们的身体流血契丹人草原雄鹰的血”,说完还一把扯开胸膛,露出一片白肉。

    阿骨鲁真的茫然了,他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从王沦的脸上丝毫看不见一点作伪的表情,说到契丹人时,那种骄傲兴奋的表情,就好像说过无数遍一样,若他是宋人绝对不会这样,他见过太多的宋人对自己民族的骄傲,说起契丹那种名里恭维,实则鄙夷不屑的样子。

    恐怕打死他都不会猜到王沦来以后世,什么心理学,演讲满天飞,什么契丹,中原,最后都是流着统一的血液,统一的称呼——华夏,所以他没有一点心理负担。

    王沦一副慷慨激昂,见阿骨鲁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咳咳咳两声,收起衣服。

    良久,阿骨鲁才说道:“在下久居南朝,心向我大辽,草原明珠的大名也是知道的,这次有缘,不知可否一见?”说完他两眼直勾勾看着王沦,只要对方稍有迟疑他即刻下令拿人。

    “好啊,草原明珠哪有不能示人的道理,只是……”他顿了一下望下阿骨鲁。

    “只是如何”

    “只是大人见了之后,还望看在南院大王的份上不要过多盘问”。

    “不敢不敢”

    此刻二楼所有人屏息凝神,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王沦的话落入众人耳中哪能不让人心惊胆战。

    十三手紧紧握住刀柄,准备一个不对立马先下手为强。

    王沦并阿骨鲁来到二楼门前示意打开房门,阿骨鲁赶紧整理整理衣冠,小心翼翼地走进房间,入眼一个纱帘,后面桌前端坐个身形窈窕的女子。

    王沦点头示意,阿骨鲁忐忑的心迈步绕过纱帘,和女子对视一眼顿时浑身一震,连忙跪倒在地契丹语道:“阿骨鲁参见女主”。

    “嗯”女子轻声道。

    阿骨鲁抬起头发现女子正看着他,眼神中有些慌乱,也有些好奇似的,心理一痛,暗道:若不是耶律辛那狗贼,女主也不会流落他乡。

    低头有些哽咽道:“女主辛苦了,下官来迟”。

    “哎……”耳边传来一声叹息说不出的无奈和无助。

    阿骨鲁接着正色道:“女主放心,下官一定护卫女主周全”。

    抬眼看时,素贞做个请的手势,阿骨鲁缓缓起身,退了几步,这才转身离开。

    王沦此时背后的冷汗把衣服都打湿了,一见阿骨鲁出来,立刻笑道:“大人还有何疑问吗?”。

    阿骨鲁没有说话,示意出去再说,王沦透过纱帘深深望了一眼,这才转身跟随阿骨鲁离开。

    到了大厅阿骨鲁先对着王沦握拳当胸鞠躬道:“辛苦了”。

    王沦听了,两眼感激地握着阿骨鲁的手,确是一句话都没说出口。

    过了片刻,阿骨鲁一脸正色道:“女主在这里不安全,还是去通事局安全一些”。

    “不可”王沦立刻否决道:“你能保证你手下没有耶律辛的人?”。

    阿骨鲁一怔,也不敢打包票,脸上犹豫不定,最后道:“那,这怎么办,我留精兵护卫?”。

    王沦冷笑道:“大人是打算告诉别人我大辽女主在此?”。

    阿骨鲁又是一愣,反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什么都不办”王沦接口道:“与其大张旗鼓,不如什么都不做,如今我们还算安全,况且我等还有使命在身,一明不如一暗,等四个月后自然有人接应我们返回大辽”。

    “哦……”阿骨鲁这才放下心来。

    阿骨鲁率众走了,整个屋内众人仿若虚脱的感觉,王沦也依靠在桌子边,一副精疲力尽的感觉。

    只是众人在看王沦,眼睛里除了佩服就是佩服,朱贵宋万眼里的狂热,十三眼里也充满了抑制不住的敬服。

    素贞依然端坐在那,只是两眼满是星星似的光芒,多少人言辽人如同豺狼,可是眼前这人却将辽人玩弄鼓掌之中,大丈夫当如是,可惜自己已经不是少女了,心里没来由自卑起来,又有些患得患失。

    王沦见大家都松了一口气,不得不提醒道:“还是不能放松警惕啊”。

    十三笑道:“那些辽人已经被你骗…已经信了你,往后还敢来找不自在?”。

    王沦没好气地望了他一眼说道:“哪有那么简单,若我所料不差,很快这里遍布密探,不仅有阴司的,还有辽人的,阿骨鲁才不会被我几句话,就忽悠的晕头转向”。

    王沦话说完,众人大惊,都紧张了起来,只见他一脸幽深地开口道:“不过不用紧张,就算阿骨鲁识破我们他也不会宣扬,我们该干什么干什么”。

    宋万挠挠头不解问道:“头领这话把我弄糊涂了”,其他人也不明所以,纷纷将目光看向王沦。

    王沦解释道:“假的就是假的,经不起推敲的,只要稍微有点脑子的人就会想明白,只是我们和他的利息并不冲突,要知道他可不是大宋的朋友,而我们所作所为一看就是针对某些人的,契丹人不在这之列”。

    十三追问道:“那你说这里很快有密探又是咋回事”。

    王沦笑道:“今天辽人大张旗鼓的过来,估计这会朝廷都鸡飞狗跳了,还能不试探一番,更有甚者抓几个咱们的人,一盘问,还不什么都抖出来”。

    众人闻言越想越觉得确实如此,而事情果如王沦所料阿骨鲁确实没有信任他们,尤其是女主,只是他如今好奇的并不是女主而恰恰是王沦,这个人给他太多惊讶,甚至让他怀疑王沦才有可能是真正躲避出来的某个契丹贵族,否则不可能知道那么多密辛。所以他派了不是辽探子,一方面保护,另外一方面派人赶回辽国打探局势。

    “那四周都是探子,咱们的计划还怎么实施呢”十三问道,现在他对王沦的脑子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王沦悠悠道:“越是风口浪尖,反而风口是最安全的,等他们证实谣言也在三四个月以后了,而三个月后,咱们恐怕早就离开东京了,还管他甚鸟”,这句江湖口头禅被他说的顺溜也大涨士气。

    素贞被他这句话逗得嘴角一挑,碍于人多又保持了一脸正色,只是心中暗道:这人嘴里没一句实话。

    十三不折不扣地执行王沦的命令,所有人严禁外出,不可与人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