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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辩证法的胜利

    自从司马德文被杀,刘裕看国内已无大事,一心励精图治。

    重用傅亮、谢晦、徐羡之三人,处理国事,无奈何自己年事已高,实在是有心无力。

    永初三年春,竟然一夜之间就不能起床。

    长沙王刘道怜、司空录尚书事徐羡之、尚书仆射谢晦、领军将军傅亮、护军檀道济在床前服侍汤药。

    “陛下是不是又说梦话了?”

    “刚才两眼紧闭,双手死死拽着被子,还不住地喊守住城头呢!”

    “亏的长沙王在陛下耳边说,已经请道和先生出谋划策,让蒯恩、王镇恶去防守了,这才作罢。”

    “要不为陛下去佛庙里祈福?”

    “这个主意好,咱们……”

    “不许去!”刘裕吃力地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陛下,您醒了。”众人拥上前。

    “嗯,我年轻时候除了为皇太后祈福去佛庙,从来没有去过,倘若真有仙佛,何至于生灵涂炭呢?”

    “那就派人去宗庙里向祖宗祈福?”刘道怜说。

    “好,去吧,不过恐怕马上我这就去见他们了,去见道和,去见道规。”

    “陛下万福。”

    刘裕看着跪倒的臣子,只是扯起嘴角,连笑也笑不出来了。

    侍中谢方明前往太庙祈福,正巧碰见了太子刘义符,“谢侍中,哪里去?”

    “启禀太子,为陛下太庙祈福去。”

    “哦,原来如此,我还打算让你和我下棋呢,算了算了,你先去吧。”

    原来这太子不曾侍奉汤药,一心钻研游乐。

    幸亏在刘道怜等人的照顾之下,刘裕病情慢慢变好。

    谢晦见刘裕已经痊愈,便进言道,“陛下毕竟春秋已高,应当思虑万世之计全,不可所托非人。”

    “哦?既然如此,卿觉得庐陵王如何?”

    庐陵王,就是那个当初在关中,一人害六贤的刘义真。

    谢晦言道,“臣能往观否?”

    “可。”

    谢晦见了刘义真,第一印象是生的好看,唇红齿白,双眸皓月,平常见面不过点头,这么仔细一看,确有刘裕神韵。

    “谢尚书,您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殿下功课如何。”

    “哦?谢尚书也听说了我最近在府中钻研之事了?”

    谢晦哪里知道,只能随声附和是了,“殿下之好学名,早已经在我们当中传开了。”

    “哎呀呀,谢尚书,想不到你们也有赏鉴华服的喜好,你看我身上这件,苏绣的工艺,真可谓是……”

    谢晦可收不了这个,只能托辞离开。

    “启禀陛下,臣回来了。”

    “怎么样,义真还不错吧?”

    “是,庐陵王清雅非常,才辩有余,但似乎德量不足,难以当大任。”

    刘裕听到这话,打消了对庐陵王的幻想,出为都督豫州、雍州诸军事,兼南豫州刺史,镇守历阳。

    不久刘裕又大病一场,恍惚之间梦见不少冤魂前来索命,尤其是两位被杀的晋帝,一个七窍流血,一个披发左衽,坐在床前,屡屡被惊醒。

    自觉鬼魅缠身,不能久长,叫来太子刘义符,“我下边说的话,你要老老实实地记住、记好,檀道济有武力,但少远谋,徐羡之、傅亮二人随我已久,为人本分,没有异图,可以重用,”

    “谢晦随我东征西战,颇有机识,将来如果有什么不同意见,一定是出在此人身上,你可以把会稽和江州等地交给他管理,中枢之事,还是少用。”

    又留下手诏一封:后世如有幼主,朝事全付宰相,母后不得临朝。

    弥留之际,又召来徐、傅、谢三人,好好地嘱咐一番。

    身后事安排妥当,终于撒手人寰,时年六十七岁。

    本书的第一个小主角终于死了,纵观刘裕的一生,是动荡的一生,是杀伐的一生,以万千人的生命为台阶,才帮他登上了九五至尊的位置。

    是矛盾的一生,从一个不畏权贵的少年郎,到一个满脑子勾心斗角的世家领袖,无疑是痛苦的,是蜕变的。

    少主刘义符即位,守孝三年,尊皇太后萧氏为太皇太后,生母张夫人为皇太后。

    此张氏并不是臧氏,一个显著的区别就是臧氏的皇后是刘裕封的,除非老刘家不是皇帝了,有可能会被除名,当然一般来说后朝对前朝没这么大的仇恨。

    而这个张氏的皇太后是刘义符封的,只要刘义符一倒台,这个皇太后就得倒台。

    可以说,刘裕对自己的结发妻子还是不错的,当年刘裕还是丹徒布衣的时候,臧爱亲便嫁给了刘裕,生下一女,名叫刘兴弟,初为人父的刘裕在那时感受到了奶粉钱的不容易,于是出门打拼,所以刘裕的儿子都很晚才出生。

    臧爱亲服侍婆婆,照顾女儿,等着丈夫回来,他回来了,她也不再年轻了。

    有道是少年子弟江湖老,红粉佳人两鬓斑。

    臧爱亲没有享几年福,便撒手人寰了,当时刘裕为豫章郡公,所以臧爱亲的身份只是郡夫人。

    等到刘裕登基,修天子七庙,为已经离世十二年的结发妻修庙,并让他和自己的六世祖一起组成七庙,这在中国历史上前无古人。

    书回正题,立太子妃原晋海盐公主司马茂英为皇后。

    尚书仆射傅亮为中书监尚书令,与司空徐羡之,领军将军谢晦共同辅佐朝政。

    长沙王刘道怜在刘裕去世不久后,也突然去世,追赠太傅。

    太皇太后萧氏几天之中连丧两子,伤心过度,竟至于一病不起,最终溘然长逝,谥号孝懿。

    宋国几日之中,便有三次国丧,内外忙的不可开交。

    新主刘义符年才十七,可能是家里没有经过这么大的变故,竟然显得有些呆呆愣愣,所有的丧葬礼仪,一概是能略则略。

    特进致仕范泰屡屡规劝,刘义符均不采纳。

    傅亮等三人在一旁指导,也是装聋作哑,实在是让人捉急。

    偏偏这个时候,北魏兴兵来犯,河南诸郡,惨遭兵燹,生灵涂炭,尸骨堆山。

    追溯北魏,系鲜卑族,该部族往往用索辫发,故而称为索头部,南朝称之为索虏。

    晋怀帝时期,并州刺史刘琨与索头部首领拓跋猗虚结为兄弟,刘琨表奏朝廷,封拓跋猗虚为大单于,封地代郡,号称代公。

    拓跋猗虚进位为王后,再过六世,传到拓跋什翼犍,定都盛乐(大约在今内蒙古和林格尔县),有众数十万。

    氐族部落建立前秦,传到苻坚国力强盛,匈奴部刘卫辰(胡夏赫连勃勃之父)前去投奔,苻坚以刘卫辰为伐代的先锋。

    代王拓跋什翼犍不敌,返回盛乐,被庶子拓跋实君弑杀,部落分散。

    苻坚派兵攻破拓跋实君,将代国一分为二,西属刘卫辰,东属拓跋什翼犍的外甥刘库仁。

    时有拓跋什翼犍的儿子拓跋珪就在刘库仁这里,长大之后,英勇果敢,被刘库仁的儿子刘显排挤,无奈何去到外祖父的贺兰部落。

    当时前秦离散,接近覆灭,代国也是一分为二,拓跋珪东征西战,最终是众推为王,定都仍在盛乐,改国号大魏,改元天赐。

    刘卫辰自不量力前来攻打拓跋珪,拓跋珪只略施小计便让刘卫辰数年的家底全部赔完。

    赫连勃勃无奈只好逃奔后秦,后来又建大夏国。

    至此,已经和前文形成了闭环。

    拓跋珪开始对周边扩张,先是对部落性质的国家,诸如柔然、高车等,而后是稍微正规一点的国家后燕,迁都平城(今山西大同),登基称帝。

    一开始拓跋珪后宫中最受宠的是刘库仁的侄女,也就是拓跋珪的表侄女,生下一子,名叫拓跋嗣。

    后来灭燕,俘获慕容宝的幼女慕容孟乐,姿色实在是过人,扰乱了他的禅心,日久生情,封为皇后。

    然后,有看见自己的姨母贺氏生的美貌非常,竟然将姨夫(兼领前夫哥)杀死,硬夺为妃,后生一子拓跋绍。

    拓跋珪好服丹药,所以性格逐渐变的暴躁(疑似汞中毒),所以不论兄弟还是妻妾,稍有不称心,便要杀要剐。

    贺妃之子拓跋绍,受封清河王,趁机利用人心,发动政变,弑君杀父。

    齐王拓跋嗣听闻都城有变,急忙回都,利用早年间打点好的关系,杀了拓跋绍和贺氏夫人,自己登基做了皇帝。

    此时,拓跋珪也不过三十九岁,拓跋嗣年仅十七岁,那拓跋绍不过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孩子。

    此处应该艾特刘义真和刘义符。

    拓跋珪比刘裕小了八岁,但拓跋嗣却比刘义符大了十四岁,所以就对待后宫的态度来说,拓跋珪比刘裕逊色多了,就生育数量和质量来说,拓跋珪可以说骄傲上天了。

    拓跋嗣即位之后,尊奉拓跋珪为太祖道武皇帝。农业上劝课农桑,政治上选拔廉吏,任用汉人崔浩,打开了北魏发展的新局面。

    自从南朝军队鏖战河北,滑台一直不能收复,拓跋嗣一日比一日焦急。

    又因刘裕刚刚登基,不好把脸面撕破,只能请和修好。

    刘裕一死,宋使来送丧信,“哎!英雄末路啊,朕深表痛心呐。”

    待宋使出城,拓跋嗣一拍脑袋,“抓回来,收复滑台就在此时!”

    沈范等人刚要渡过黄河,忽然听见背后胡哨,原来是请他们回去喝茶的。

    魏廷,崔浩听说了皇帝的计划,连忙阻止,“听说陛下要趁刘宋国丧,兵伐滑台。”

    “不,不仅仅是滑台。还有洛阳、虎牢。”

    “陛下,臣以为此乃不义之举。”

    “什么?当年姚兴一死,刘裕起兵伐秦,怎么今日到我这儿,就成了不义之举了?”

    “陛下,刘裕伐秦,是秦国有内乱,如今南朝并无内乱,怎么能相提并论呢?”

    “好了,不要再说了!”拓跋嗣正色道,“我意已决,出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