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流浪商人
‘我们生活的家园地球是由七大洲和四大洋所构成的,地球这个星球之所以被称之为蔚蓝星球,其中的主要原因是水域面积占据了地球总面积的百分之七十一左右。在剩下的土地上,坐落着人类的村庄、城镇,土地带给了我们恩惠和希望……’
掸了掸书上的灰尘,凯鲁希斯合上了这本名为《蓝色星球》的科普读物,他打开背包,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这本纸页都已经发黄了的书放进了脏兮兮的背包里。
凯鲁希斯望向窗外,透过破碎的窗户能够看到天空还是一如既往的黄褐色。
叹了口气,凯鲁希斯最后一次扫视了这个放满了空书架的房间,然后将脖子上系着的围巾拉到了鼻梁上方,遮住了口鼻。
凯鲁希斯从背包里拿出了一块陈旧的皮料,垫在满是碎玻璃渣的窗框上,然后伸手撑住窗框,翻出了这栋疑似书店的建筑。
外面的风沙很大,大到能够听见沙粒敲击在围巾和衣服上的声音。
“真是受不了,迟早要去买个防沙尘护目镜才行。”凯鲁希斯自言自语道。
街道上,破旧的建筑物占据了凯鲁希斯的视野,在沙尘之中,那些一动不动的建筑就像是沉睡着的古代野兽一样,一个个破碎的窗口和里面漆黑的一片就像是野兽的眼睛,在黄褐色的沙尘中,静静地凝视着下一个到来的‘入侵者’。
街道两边,依稀还能看到上个时代残留下的广告招牌,从房地产到小卖部的广告应有尽有。这条街道上,更多的是有关一处名叫‘星球城’的房地产广告,房顶上、建筑侧面到处都有‘星球城’的巨幅广告。凯鲁希斯其实一直没能搞明白一件事,旧时代的人为什么会认为房地产这种遍地都是的东西会更值钱,甚至比罐头还值钱。
风沙很大,风里不仅有沙子,还充斥着难闻的气味和不知名的恶心物质。凯鲁希斯紧紧地护住胸前破旧的背包,小心翼翼地保护它不被风吹走,因为这里面装着的,是他今天不多的‘收成’。
这条废弃的街道距离黄沙镇不远,因此成了凯鲁希斯最常光临的地点,不过也因为这地方距离黄沙镇实在是太近了,值钱的东西早就没剩下多少了。凯鲁希斯不得不承认,其实以前的玻璃质量还是挺高的,至少风沙也没有击碎那些玻璃——但是架不住每天都有人想要砸破窗户,从建筑里弄一些值钱的东西。
黄沙中出现了一个影影绰绰的倾斜路标,这个路标扎根的地面混凝土已经因为时间的原因而出现了裂痕,也许是某一次大风,这根金属路标就连着地面上的一大块混凝土一起拔地而出,歪着立在了地面上。
不过对于凯鲁希斯来说,这是指路的路标,看到这个东西,就意味着是正确返回黄沙镇的道路。
天色好像又阴沉了一些,风的声音似乎更大了,夹杂的沙子也更多了。
“真倒霉,这鬼天气。”凯鲁希斯勉强抱怨了一句,才发现这个决定有多么愚蠢,因为只张了一下嘴,嘴里就倒灌了一堆沙子。
大风让凯鲁希斯胸前的水滴形吊坠一直不停地在半空中飞舞,为了防止吊坠的链子被吹断,凯鲁希斯只得把吊坠塞进衣服里,贴身佩戴,金属外壳带来的冰凉感让凯鲁希斯感觉精神为之一振。
沙尘大到让人睁不开眼睛,更糟糕的是,凯鲁希斯在风沙夹杂的声音中,还听见了一种颇为异样的声音,那更像是某种昆虫扇动翅膀的声音,这声音在单调的风沙声里,显得格格不入。
“倒霉!”凯鲁希斯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他立刻改变了前进的方向,向着街道两边的房子跑去,一翻身,就跃进了一栋建筑物之中。
这里似乎也是以前的某个店铺,店铺里摆放着形形色色的置物架。凯鲁希斯马不停蹄,推动着一个置物架,将它推到了破碎的窗户前,完全挡住了这扇窗户。之后如法炮制,尽可能地用置物架挡住其它的窗口。
风沙声变得更大了,几乎形成了实质性的嘶吼,透过仅剩的几面窗户,凯鲁希斯看见几个巨大的广告牌被风吹飞,直接裹在黄沙中消失在了狂风里。几根电线杆也被吹地东倒西歪,摇摇晃晃,最严重的一根直接歪倒倾斜,砸在了一间店铺的房顶上,砸出了一个大洞。
‘看来以后回黄沙镇要找新的指示标了……’凯鲁希斯心中暗想。
风沙里的异样声音也显得更加刺耳了,如果说几分钟前是若有若无,现在就已经肉耳清晰可辨了。凯鲁希斯的表情愈加严肃,加紧了用置物架堵住窗口的行动。
最后也是最麻烦的是一处展示橱窗,这处展示橱窗面积很大,用一个置物架很难堵住。更糟糕的是,这处橱窗的宽度还很高,必须两个置物架摞在一起才能勉强堵住。
店铺的地面上满是碎玻璃和碎石子,每推动一个置物架都让凯鲁希斯汗流满背,要是想完全堵住这个巨大的展示橱窗,已经来不及了,他只得把目光所及里的小家具全都堆到橱窗前,然后打开背包,从中取出了一把略带锈迹的柴刀。
做完这一切之后,凯鲁希斯藏身在了柜台后面,用三面柜台作为掩体,挡住了自己的身体,手中紧紧地攥着柴刀的刀柄,紧到手背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
黄沙裹着扇动翅膀的声音越来越近,很快就出现在了店铺外面的街道上。那不是一个声音,而是一大堆声音汇聚在一起所发出的巨大轰鸣声,大到周围的地面都在微微颤抖着。凯鲁希斯看向了地面的碎玻璃,碎玻璃也随着外面的声音上下颤动着。
凯鲁希斯悄悄地从柜台后露出了半张脸,透过展示橱窗看向外面,外面的沙尘中,无数人脸大小的飞虫在黄沙中飞舞着,杂乱无序地向着风沙前进的方向前进着。
突然,几只飞虫撞翻了堵在展示橱窗处的小家具,飞进了店铺里。
凯鲁希斯瞪大眼睛,手中的柴刀在不停地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