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郑依琼无动于衷地问，“那你刚才看的那个陈予璋，是他吗？”

    黄芩愣了一会儿，一时间，不知该承认，还是否认。

    郑依琼看了她几秒钟，叹口气说：“你呀，连撒谎都不会！如果只是顺路的普通朋友，你为什么会特意去看他的成绩，为什么一说到他，你的脸就红了？如果你不是在和他谈恋爱，那你一定就是在暗恋别人了！”

    黄芩慌了神，伸手去捂她的嘴，“你、你别那么大声……”

    郑依琼拿开她的手，一脸意外地看着她，“看样子，真的是你在暗恋别人？”

    “……”

    “告诉我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郑依琼拉着她的手，声音放得柔和了几分，“我们是朋友啊，你说出来，也许我能帮你给出一点建议呢？”

    黄芩咬了咬嘴唇，过了片刻，她小声说：“要上课了，等吃完午饭，我再告诉你，行吗？”

    “好吧。”

    吃过午饭，两个女孩儿找了个无人之处，而后，黄芩将自己喜欢上陈予璋的经过，简单地说了一遍。

    郑依琼注视着她，有些困惑，“还有两年就要高考了，伱不把精力放在学习上，却突然暗恋上了一个男生，而且，还是一个成绩远不如你的男生……你喜欢他什么？长得帅吗？”

    “不是的，”黄芩摇了摇头，腼腆地说，“他只是成绩不如我，其他的地方都比我强啊，他是一個很优秀的男孩子。”

    “好吧，就算他除了成绩不好，其他的地方都很优秀。可是，对现在的我们来说，最重要的不是成绩吗？他的成绩和你差太远了，除非他突然进步几十分，或者你高考发挥失常，否则，你们连考进同一所大学都不可能！像这样的暗恋，有结果的可能性太小了，而且，即便有结果，也未必是一个好的结局。真奇怪，你平时考试分数这么高，什么题目都难不倒你，为什么会做出这么笨的事情？换做是我，绝对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喜欢上什么人的！”

    “你比我理智得多，说得很对。”黄芩低着头，薄薄的唇抿了起来，显出一丝倔强，“但是，如果我能像你一样，用理智控制自己喜欢谁，或者不喜欢谁，那我就和你没有区别，而不是我了！”

    “我不懂。”郑依琼无奈地耸了耸肩。

    两人虽然是好友，但她依旧不懂黄芩这个小脑袋里面，整天都在想些什么……

    “我早就说过，你应该少看一些风花雪月的东西，因为，你中了那些东西的毒，你在憧憬那种虚无缥缈、理想化的爱情，但实际上，它在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

    “谁说的？”

    黄芩小声反驳，“我的爷爷和奶奶，就是那样的爱情。”

    “唉！就算那万中无一的概率被你撞上了，你光暗恋也没有用啊，”郑依琼说，“你要是真走火入魔了，还不如干脆一点，告诉他，然后他拒绝也好，同意也好，反正有个痛快！”

    “这样不好，”黄芩立即摇头：“我希望顺其自然，保持现状就很好了。”

    “……算了，不说这个了，先回教室吧。”

    郑依琼暂时放弃了继续劝说的打算。

    她知道好友这个小小的身躯里面，是怎样的一个坚韧的性子，就像是一株经历了霜雪的老竹，不是她轻飘飘的两三句话就能轻易掰动拧弯的。

    或许，只有等好友自己受了挫、伤了心，到那时，她才能做点什么。

    *

    *

    下午临放学前，班主任王文彬又带来了一个消息。

    半个月之后，学校要开运动会，主要为高一和高二两个年级参加。

    身为体育委员，这个自然由杨眉负责，她领来运动会的报名表后，号召班上同学踊跃报名。

    没多久，大部分项目都报满了，只剩下男生的三千米没有人选。

    于是，在杨眉的威逼利诱下，陈予璋除了之前报的跳远之外，又加了个男生三千米。

    晚上，陈予璋收起做了一半的作业，拿起手机，发现杨眉给他发了几条乱七八糟的消息。

    他一一回复，然后说：“不聊了，我要睡了。”

    “现在还没到九点半呢，你怎么睡这么早？”

    “明天我计划早点起来，练一下跑步。”陈予璋回，“早上比较凉快。”

    既然报了三千米，他多少得抽点时间练练。倒没指望拿第一名，毕竟在一般情况下，学校运动会各个项目的第一都是被体育生包揽，但前三还是可以努力争取一下的。

    “哇，这么自觉啊，”杨眉回，“你打算去哪里跑？”

    “学校操场。”

    “几点啊？”

    “六点左右吧。”陈予璋又回：“问这么清楚，你也想来吗？”

    杨眉的眼珠转了转，“太早了，我起不来，而且我又没报名跑步，你自己练吧。”

    嘻嘻，其实她有报女生的一千五百米，不过没告诉他就是了。

    “行。”

    周六早上，天还没全亮时，陈予璋便起了床。

    随后，他换上一套运动装，穿好运动鞋，精神抖擞地出了门。

    刚下到六楼，就看到了推门出来的黄芩，小姑娘没看到他，因为她正扭头和门内的黄奶奶说着话。

    “奶奶，我去跑步啦。”

    说完，她关上门，一回头，见到了几步远外的陈予璋，连忙腼腆地笑了一下。

    “早、早啊。”

    陈予璋下到了她身边，才问道：“你也要去跑步？”

    “嗯，我参加了学校运动会的一千五百米，所以想去练一会儿。”她轻声回答。

    陈予璋更意外了，“你要跑一千五百米？”

    她点点头，忽然从陈予璋前一句的“也”字中琢磨出了什么，抬眸看着一身运动装的少年，问道：“你呢，也是去跑步的吗？”

    陈予璋点点头：“我报了三千米。”

    “三千米……”她小嘴微张，似乎有些惊讶。

    两人一同下了楼。

    楼下，陈予璋站定问她：“我去学校跑，你呢，准备在哪儿跑？”

    黄芩连忙轻声道：“我也是打算去学校。”

    “那一起吧。”陈予璋笑笑。

    “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