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予璋看了她一眼，没点头，也没摇头，只说：“快走吧，再不走来不及了。”

    “嗯嗯。”

    杨眉觉得他是默许了，顿时放下了心，跟着陈予璋一起去了考场。

    果然，两人刚踏进门，铃声就响了起来。

    当杨眉和陈予璋坐好之后，两名监考老师也走进了考场。

    看到这两名监考老师之后，包括杨眉在内，不少学生都倒抽了一口冷气——其中一个，竟然就是马康敏！

    试卷发了下来，学生们开始奋笔疾书。

    马康敏背负着双手，并不高大的身躯在教室里走来走去，鹰隼般的锐利视线扫过每一个学生，但凡是被他瞄到的学生都有些胆战心惊。

    杨眉边做边计算分数。

    这次月考的试卷颇难，她有把握的题目只有八十几分，其他的纯粹靠蒙，运气不好的话，还真可能及不了格。

    现在，她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陈予璋的身上了。

    距离考试结束还有20分钟。

    马康敏背着手，走到了陈予璋的座位旁，视线落在少年的试卷上，发现他已经做完了。

    快速扫了一眼陈予璋完成的情况，马康敏的心中颇为满意，只说了句“好好检查。”，就继续监考起来。

    又过了约莫十分钟，陈予璋拿着试卷站了起来，“马老师，我交卷。”

    马康敏“嗯。”了声，“放讲台上去吧。”

    陈予璋拿着试卷，往讲台走去，在经过杨眉身边时，借着试卷的掩护，他抛出了一个小纸团。

    纸团落在杨眉的桌面上，杨眉连忙将它捏进了手心。

    陈予璋交完卷，就走出了教室。

    过了片刻，杨眉感觉监考老师似乎都没注意她，悄悄低下头，从手心中拿出纸团，再小心翼翼地慢慢展开……

    上面似乎写着什么，但她还没能看清，马康敏的尖锐嗓音就陡然地响了起来。

    “杨眉，你在干什么？！”

    对杨眉来说，这一声，不啻于晴天霹雳。

    她下意识地要将纸团扯碎，但来不及了，马康敏大步流星地冲过来，劈手夺走了纸团。

    完了……

    杨眉脸色煞白，在这短暂的瞬间，她甚至已经拟好了一篇五千字的遗书。

    不料，看完纸条后，马康敏的脸色却缓和了下来，只是冷哼了声，便将纸条丢回了给她。

    “好好考试！不及格的话，就给我等着！”

    杨眉愣了，等马康敏一走，她不明所以地拿起纸团，展开望去。

    上面只有七个字。

    “加油！我先交卷了！”

    杨眉：“……”

    *

    *

    周五，月考成绩出来了。

    拿到成绩单时，杨眉是喜出望外——因为蒙对了几题，她的数学得了93分，成功逃过一劫。

    等她看到陈予璋的成绩时，更是惊讶：“哇，590分，这么高？！”

    这次月考的难度要比上次摸底考的难度略高，所以十五班的平均分比摸底考时还略低了两三分，只有552，而陈予璋却考了590分。放在普通班中，这个成绩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排在全班的前十名，即便拿到尖子班去，也在平均分的上下。

    另一处，一楼的公告栏处。

    这里贴着全年级的月考名次表，不少学生正在这里查看，黄芩和郑依琼也在。

    排名是文理科分开的，理科十五個班，八百多人，这一次，黄芩考了六百六十五分，排在全年级第八，郑依琼则是全年级第一百二十几名。

    看完了自己的名次，郑依琼拉着黄芩说，“我们走吧。”

    “等、等一会儿。”黄芩的目光依旧注视着名次表，头也没回地轻声说，“我再看看。”

    郑依琼：“你还要看谁啊？”

    黄芩没有答话，只是踮起脚，目光一个名字一个名字地寻找过去。

    啊，找到了。

    陈予璋，五百九十分，年级第一百五十八。

    她又扫了一眼他的单科成绩，心想，陈予璋的语文和英语好像要弱一些，自己抽个时间把笔记整理一下，拿给他看看，也许会有点帮助……

    她的思想变幻着，许是因为想到了心爱的男孩的缘故，与往常忧郁沉静不同，那双梦一般的大眼睛散发出了一种意外柔和的光彩。不知不觉间，她盯着这个名字的时间有些久了，以至于让郑依琼察觉到了某种不对。

    “你在看谁？”郑依琼突然开口，“那个叫陈予璋的吗？好像是个男生的名字啊！”

    “啊？！”黄芩回过神来，她一转头，对上好友古怪的视线，脸突然微微红了，摇头道，“没、没有什么，我们走吧！”

    郑依琼和她一起走上楼梯。

    走了一段路之后，郑依琼突然问：“你怎么了？”

    “什么我怎么了？”黄芩一愣。

    “我觉得，最近你有些不太对劲。”郑依琼直截了当地说，“这段时间，你经常一个人出神，偶尔还会一个人微笑。我问你在想什么、笑什么，你却总是岔开话题，不回答。”

    黄芩注视着她，过了一会儿，扭开视线，摇了摇头。

    “本来就没有什么，你让我怎么说呢？”

    这种复杂的、羞涩的少女心事，即便是好友，她也做不到坦率地分享出来。

    而且，郑依琼比她理智得多，平时最不赞成早恋啊、暗恋啊这类事，因为在郑依琼看来，这样的感情是不真实的空中楼阁，除了影响学习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好处。就算她告诉了对方，得到的，八成也只是劝阻和不理解。

    郑依琼抬抬眉毛，又上了几层楼梯，当旁边没人时，她突然低声而冷静地开口：“昨天晚上，我无意中看到，你和一个男生走在一起！你……该不会是早恋了吧？”

    她本来并没放在心上，但黄芩这段时间的表现太过反常，她才联想到了什么。

    黄芩一惊，险些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下一秒，她的小脸不受控地红了起来，慌乱失措地辩解，“没、没有，他和我住在同一栋楼，顺路，所以才一起走的。我们只是普通朋友而已，你别想多了……而且他帮过我很多忙，人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