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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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袖中琥

    陈戊一头雾水,但想着怀灵这几天也忙,带着篮子送到怀灵家去。

    刚刚走进去,徐娘看见陈戊提的篮子,走上前去拉住他的手,急切问到:“怀灵呢?你怎么提着篮子回来了?怀灵呢?”

    任婆婆听见怀灵两个字,立刻起身:“怀灵?怀灵?你回来了吗?”边说边往前,伸手挥动,想要抓住怀灵。

    徐娘见状,和着街里邻房安抚着任婆婆,福贵拉着陈戊出了小院:“陈戊,你看见任怀灵了?他从早上一大早就出去,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你在哪儿捡到的这个篮子?”

    陈戊内心一震:“放柴火的棚那儿,他露出个脑袋,怀灵说今天上山采了些野果。”陈戊把篮子给福贵看了看,继续道:“怀灵又说,他吃坏了肚子,在棚后方便,叫我先把篮子带回来,他还要回山上拿竹棍......等等,福贵快叫人,上山找!”

    天色渐暗,一群人举着火把上了山。

    小破庙里面,法乘跪坐着。

    “先入川,好久不见了。”唐全林朝着法乘和尚挥了挥手。

    法乘和尚也只是礼貌性的回应一下。

    “山上的蛇,多半能成一龙,这对呈王好处挺多的,国运亨通,才有的如此福气。”

    “唐全林,你那徒弟呢?”

    “上山去了,倒也是奇怪,她竟然自己要跟着去找孩子,我可从来没见过她这样。”

    “人性不足,神性有余,是个修道的大才。”

    “先入川,如果说,是我设计害死了那个叫任怀灵的孩子,你会杀了我吗?”唐全林依旧是闭着眼,语气从容。

    “为了什么?”

    “为了大道。先入川,小忍成仁,大忍成佛,你可是金身佛,而我唐全林不是,这点小事儿,应该不至于杀了我吧,咱俩也算是认识多年的朋友了吧。”

    “大道?你这大道大吗?”法乘突然反问道。唐全林跪在佛像面前:“佛祖,罪过,罪过。”

    众人上山寻得只有几片破碎带血的衣布,还有被咬烂带血的鞋子,凶多吉少。村子里面送信的虎子,看了一眼,就能断定是被山上的熊给咬死了。这个消息,就连村子里好多人听后都接受不了,更别说任婆婆,现在根本没人敢与她讲。

    陈戊和福贵什么也没说,一前一后,往回走去,两人也都看见了带血被咬破的鞋子。

    福贵突然扭头:“陈戊,任怀灵肯定是躲起来......你说,是吧。”

    陈戊不敢接话,轻轻点头。随后两人边分手,回到徐娘院子的陈戊,看着角落的风筝,自言自语道:“在春天真的飞不起来吗?他娘的......”陈戊坐着将手中的风筝,抛起:“风不够大。”

    陈戊飞速跑到庙里,背上那天落下的木匣子,突然法乘一只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小忍成仁,大忍成佛。”

    “如此成仁,成佛,何益?不立于人,仁则不仁,不发于心,佛则不慈,选择我该选择,是勇敢,不是莽撞,放弃我不该放弃的,是懦弱,这不是善!”

    法乘看着陈戊离开的背影,内心感概万分。

    山林之中,常福贵一个人悄悄上了山,边走边喊任怀灵的名字。

    突然远处隐隐有人在朝他挥手。

    福贵内心激动,又朝着那人影喊了几声,那人影蹦了蹦,挥挥手。福贵忙忙慌慌朝那人影跑去。

    突然身旁出现一黑袍女子,拉住他的手:“别去,是熊。”

    还在福贵困惑之际,那人影发出咆哮,开始向两人袭来。

    李惟拉着常福贵转身就跑,可是两条腿儿怎么跑的过四条腿儿。

    “这么大只熊,你怎么能把它看成一个孩子呢?”李惟一边跑,一边问。

    后面的声音越来越近,常福贵腿开始打抖,那熊竟是直接朝着两人扑了过来,李惟一掌推开福贵,却被巨熊狠狠压在地上。

    巨大的熊掌,只是轻轻一拍,李惟左肩膀上就被划开,冒出鲜血。

    李惟右手抽出腰间长刀,那狗熊竟是一口咬住,根本拔不出来。眼看着熊掌再次落下,狗熊竟是飞了出去。

    陈戊一手扛起李惟,一手抓起福贵就跑。李惟被扛起来的时候还轻轻挣扎了一下。

    陈戊也是跑得快,一会儿就把那巨熊甩掉。三人躲在一石头背后。

    “陈戊,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你就死在山上了。”陈戊看了看一旁的李惟:“你来做什么?”陈戊对李惟有印象,黑袍长刀冷脸,很难让人记不住。

    “想给那孩子做点什么。”李惟纯净的眼睛,看向陈戊,眉毛微微一皱。

    陈戊也没有多说,本来想着自个一个人,直接去找那条巨蛇,问个究竟,可是现在又多了两个人,李惟一看就知道是个犟种,而福贵呢,也不好说。

    陈戊一个人,想逃就能逃,而他们俩就不好说了。

    “要不然你们俩先回去?”陈戊试探性开口。

    李惟直接回道:“不回去,我死不了。”

    “拜托,大姐,刚刚你差点就没了……”

    李惟听陈戊叫她大姐,蹙眉斜眼看着陈戊:“要做点什么。”

    得嘞,眼前这个有些姿色的女子就是一个犟种。

    陈戊又看向福贵,福贵也是摇摇头。

    “陈戊,我害怕,但是……”

    “没什么但是了。”突然一只山鸡跳了出来,走到三人中间:“我们直接去找那条蛇。”不知道什么时候,坤哥也上了山。

    陈戊还想说什么,奈何坤哥抬手,止住了陈戊的嘴。一鸡三人就这么,借着微弱的月光,去了索桥处。

    刚到索桥旁,那只巨蛇就窜了出来,头上有一对角微微冒起,也长出了浅浅的胡须。

    那巨蛇见到陈戊他们,就贴了上来:“哎哟,稀客啊。”

    陈戊往前走了几步,开门见山直接问到:“任怀灵呢?”

    走进几步,发现那蟒蛇的鳞片都变了颜色,暗暗的金。那巨蟒看见陈戊走了上来,突然身子往后一缩,身形慢慢变小,长出了手脚,竟是化成了人形。

    “你是说一个提着篮子的,拿着竹竿的小屁孩儿?”

    “对,就是,他现在在哪儿?”

    那化成人形的巨蛇,还保留着尾巴,现在的样貌甚是丑陋,人不像人,妖不像妖,魔不像魔。

    “他啊,等等我想想,今天一大早就上了这山,来采野果,不过,采就采嘛,上了我这座山,都不来跟我说一声,那自然是要收处罚的。”

    “那么他到底在哪儿?”

    “诶,你别急嘛,你听我说嘛。”蛇尾妖魔甚是嚣张,两眼就这么随意览了一遍陈戊他们。

    蛇尾妖魔似笑非笑的看着陈戊,说道:“要不然……你求求我?”

    “求求你,告诉我,任怀灵在哪儿?”

    蛇尾妖魔,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来,你把耳朵凑过来听听,你听听你说的那人是不是在里面,哈哈哈哈。”

    福贵听后,脑子突然一片空白,任怀灵真的……

    陈戊微微握紧拳头,蛇尾妖魔见陈戊不说话,便上前两步:“那孩子,我吃了,今早是我让那狗熊去抓的,带到我面前的时候,已经有条腿被吃了,不过啊,他当时还没死,眼睛睁得大大的,还哭哭求我放了他呢。”

    过了半晌,陈戊咬牙切齿又问道:“为什么?”

    蛇尾妖魔像是听见什么笑话一般:“为什么?哈哈哈,因为我想吃,谁叫他身上有这么多灵气,你说他叫任怀灵?这个名字取得还是挺贴切的,怀灵,身上的灵气果然多,味道十……”

    还未等他说完,陈戊一拳就直逼脑门。

    李惟右手持刀,直刺心脏。

    蛇尾妖魔一掌拍开李惟的长刀,右拳硬抗陈戊,双拳接触之际,竟有火花冒出。

    随着一声咆哮,那只狗熊冲了出来,拖住了李惟。

    坤哥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福贵坐在地上,也静静的,但是却没有看。

    陈戊再次握拳,拳头之上闪烁两次之后便燃烧起青色火焰:“来啊,我今天弄死你。”

    蛇尾妖魔大惊,这一圈根本躲不开,曲臂硬抗,暗金色的鳞片也是被打掉几块。

    看着陈戊双手燃烧,跳跃的青色火焰,蛇尾妖魔也是咽了咽口水。

    “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你欠下的命,我来取。”

    周遭温度急剧上升,青色火越来越旺,逐渐有了形状,形似两只山中猛虎,这招便是江湖上,众人皆知的袖中琥。

    那蛇妖哪儿见过如此阵仗,根本无心再战,可陈戊已经冲了过来,一拳打在蛇妖的脸上,一拳打在蛇妖的胸口。

    一地的鳞片,参杂着血,蛇妖嘴中鲜血不断流出,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磕头。

    “求求你,饶了我吧,我知道错了……”那蛇妖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陈戊右手再次出现袖中琥,左手握住蛇妖的脖子,就这么提了起来:“就这么杀了你,好像让你太舒服了。”

    “喂,小子,打两拳够了,这蛇妖是我的。”寻着声音,陈戊看见一人靠坐在树上,腰后横挎一把剑。

    坐在树上那人,指着那熊喊道:“喂,还有那头蠢熊,你是打不过那女人的,还不快回来。”

    那熊身上满是刀痕,听见树上那人说,灰溜溜的跑到树下。

    而后树上那人闪身至陈戊身边,一手夺过了陈戊手中的蛇妖,而后一掌推开陈戊。

    “你是谁?”陈戊踉跄几步,稳住身形。

    陈戊身后的坤哥开口说道:“他啊,他是斩龙人。”

    “斩龙人?”

    “是啊,我就是斩龙人。看你的招式,应该是陈家的小子吧,今天的事情就到这儿吧。一条人命而已,不至于此。”

    “一条人命?不至于此?”

    “小子,我听你语气很吊啊,来跟我打怎么样?”

    “斩龙人不是为了斩恶龙吗?”

    “小子你在教我做事啊?”那斩龙人按住腰后的长剑:“我现在改主意了,杀了你们几个,喂龙。”

    陈戊抬头看他一眼:“你觉得你能杀死我?”

    那斩龙人冷笑一声,随后一剑袭来,剑意厚重,剑气似蛟,陈戊立刻运转周身,左右袖中琥,两拳递出,二者相撞,陈戊连连后退。

    斩龙人不依不饶,携剑再次扑来。

    而后两股剑气相撞,掀起尘雾,待尘雾褪去。

    一鸾鸟衣,持剑挡在陈戊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