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出乎意料
天蒙蒙亮,陈戊就被戳醒,揉揉惺忪的眼睛,眯着眼睛,见那徐娘,一手端着油灯,一手正拿着木棍,戳陈戊。
“徐娘,我醒了,别夺了。”
“臭小子,快点起来了,要不是那老和尚非要我教你,我巴不得你就一直躺在这儿。”
陈戊磨磨唧唧的坐起来,徐娘见他这样,举起手中的棍儿就要朝着陈戊打去,陈戊立刻站起身来:“其实也没那么困了,今天早上的空气真好啊,徐娘。”
徐娘见他起来了,也止住了对陈戊的恐吓,将木棍缓缓放下,端着油灯走了出去,陈戊急忙跟了上去。
陈戊跟着徐娘走,清晨雾重,远了看不真切,不久他们就到了一处山脚下,旁边有个棚子,里面堆满了木头,一节一节,大小长短都不相同,两个树桩,上面各有两把斧头。
小和尚常福贵坐在其中一个木桩之上,闭着眼,拽瞌睡,看样子已经来了好些时候了。
“福贵。”徐娘喊了一声,那一声比叫陈戊这俩字的时候柔多了。
福贵立刻站了起来,昨天听见跟着徐娘习武,福贵可是兴奋了好久,晚上好久好久都没有睡着。
“行,那么我就直接说你们今天要什么。”徐娘走进那堆满木块的棚子里面,抱了些出来,丢到地上,捡起一个放在木桩上,右手拿起斧头,还没等俩小子看清楚,立在木桩上的木头就成了四块。
“今天很简单,你们先熟悉熟悉,每人上午五十个,下午五十个。”徐娘拿起木桩上的其中一块木柴,对着陈戊和福贵说道:“大小,长度跟这个差不多就行,要是里面有木头长了点,你们自己想办法。”
徐娘拍拍手,示意他俩可以开始了。
常福贵手脚麻利,从里面抱了好多出来,放好木头,举起斧头,有样学样,可是倒不是他想的那么轻松,斧头卡在了木头里面,使劲儿也拔不出来。徐娘见状,帮福贵把斧头拿了出来了:“你站一边儿去,福贵,你看我怎么做的。”
徐娘在次举起斧头,这次陈戊聚精会神盯住,徐娘这次也放缓了速度不如第一次那么迅速。
陈戊集中精神,虽然早晨的雾很重,但是陈戊还是看到了有一股气在徐娘双臂里流动,这些东西是小和尚常福贵看不见的,福贵呢,就只是觉得徐娘给人感觉不一般。
其实只要用心看,就能看见徐娘周身的雾气在流动,从脚到腿,再到丹田,慢慢往上。大雾天,周身气体流动会变得异常明显,所以这就是徐娘为何在这个时候把他们俩拉出来,劈柴也很简单,就是为了让他们感受怎么使劲儿,要不然有力都用不出来,练什么?
徐娘周身的气流,流速越来越快,最后能够明显看见,福贵这下是看清楚了,也有了些眉目,反而是那陈戊,现在被那双眼蒙蔽,只能看见徐娘错杂筋脉里面流动的真气。
随着斧头落下,木头再次变成四块木柴。
“行了,你们慢慢砍,我先回去了。”徐娘说完,就匆匆离开了。
陈戊脑子里一遍一遍回想,而一旁的福贵像是找着了答案,也找到了怎么用劲儿,劈柴顺手了不少。
常福贵甚是听徐娘的话,寺庙里村子中心很远,周围就徐娘那儿挨得近些,想当年常福贵初次被师傅带回来时,经过徐娘处,徐娘还朝着法乘调侃道:“哟,和尚,这娃娃是你的孩子?”法乘摇摇头,笑着大声回到:“这是我徒弟。”
徐娘走过来摸摸常福贵的头,悄悄塞了点糖在他兜里面,“你这小子,我瞧见也是挺欢喜的。”
常福贵偶尔也听见师傅讲述徐娘以前的故事,只是随口提及一下,便就在常福贵的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说徐娘曾是和她丈夫,两人便抵挡住千骑的猛烈进攻。虽然徐娘从未在常福贵面前展示过一丁点儿的实力,但是常福贵很是相信徐娘厉害的很。
陈戊想了好一会儿,还是有些不明白,然而就他这么站着一直想,不做,是永远得不到想要的答案的,他看着一旁的福贵砍得越来越顺手,心中难免变的越来越急躁,心猿上蹿下跳,不受控制,最后也只得取将木头抱出来,开始尝试。
一旁的常福贵越来越顺手,也越来越专注,对怎么使劲儿越来越清晰,反倒是一旁的陈戊,不仅感觉愈发的没力,手还磨破了,看着一旁福贵的得心应手,争强好胜之心也慢慢显现出来,陈戊身体也称得上还可以,砍柴开始只用蛮劲儿,徐娘的动作,早就抛之脑后,他现在想的就是不要比福贵慢。
公鸡打鸣,孙琐也按照昨日的约定,坐在院子的木桩上面。法乘和尚手拿一根木棍向着孙琐走来,他倒是也没有想到孙琐竟然如此自觉。
一般这个时候,便有猫腻,事出反常必有妖。
“孙琐,今日这么早?”
诶,那猴子像是没听见似的,自顾自的要手指,老和尚又唤了两声儿,孙琐还是没有反应,和尚见状摇摇头,闭眼低声念了咒语,再睁眼时,那孙琐变成了一只被麻绳套住的蛤蟆,趴着木桩上。
“这些戏法,挺有意思的。”法乘倒也没有生气,只是觉得孙琐这手段不像是他能用出来了的。
咱们简单理解理解就是,这法术就像绮丽的花儿,而孙琐就像是一坨不大的牛粪,也就是所谓的鲜花插在牛粪上。
坤哥也在这个时候来了,看见老和尚拿着跟木棍,木桩上面趴着只蛤蟆,便好奇问到:“老和尚,你这是打算教导教导这只蛤蟆不成?”
老和尚听后也稍稍有点吃惊,这山鸡的修为不高,竟没有被孙琐的小把戏给困住。
“这不是孙琐?”和尚又问了一遍。
坤哥指着木桩上挣扎的蛤蟆反问道:“你是说这个?这是孙琐?这难道不是一只蛤蟆嘛?”
坤哥摆摆手,说道:“再说了,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孙琐是不可能起来这么早的,现在啊,多半都还在床上躺着呢。”
和尚拿着手里面那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木棍,围绕着那蛤蟆的木桩画一个圈,坤哥见过太多的奇门怪招,但是也没有瞧出他要搞什么。
法乘和尚画完之后,用棍子敲了三次,蛤蟆表面浮现出一团赤红的雾气,往空中爬升,慢慢凝聚在一起凝成一滴血,法乘老和尚又敲了次木棍,那血滴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熟睡的孙琐。
和尚看了看被麻绳套住的蛤蟆,他轻轻一挥手,麻绳断掉,蛤蟆也蹦蹦跳跳走了。
坤哥也是看的一愣一愣地,他感觉这个和尚不简单,但是确实有点没想到这和尚有如此好手段,依气寻人,而后以物换物,这等不凡手段,还如此流畅。
和尚走进孙琐两步,轻声喊:“孙琐,怎么还不起啊?”那妖猴没得反应,法乘和尚又喊了一遍,孙琐这猴儿倒是用他那毛毛躁躁的手,伸手四处抓,像是感觉冷了,找被子,法乘这次加大了些音量,孙琐可算是有了点烦恼,然而眼睛也没有睁开,皱着眉头捂着耳朵,发出。
和尚也是无奈,坤哥觉得法乘也是脾气好,要是换作他,早就上去给孙琐两大耳巴子。
法乘用手中的木棍,戳孙琐,谁料孙琐一手拍掉木棍,翻身面朝另一边继续睡。
法乘和尚见状,又用木棍敲了敲地面,孙琐跌落在地上,摔的他大喊一声,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眯着眼睛看着四周:“咦,这睡一觉还睡到院子里面了哩,哟,和尚,早上好啊,诶,坤哥,这么早?”孙琐觉着奇怪,睡前还在床上,醒来就在院子里面了。
昨日孙琐边和小和尚常福贵睡在一起,今天一大早,福贵还叫他起床来着,但是孙琐抬头看了一眼窗外,还是黑黑的,倒头继续睡,福贵还好心提醒他:“孙琐,别忘了你昨天跟师傅的约定,要不然要罚你的。”
孙琐却没有放在心上,回了声:“知道了,明天你师傅发现不了我的。”
此时此刻的孙琐站起身来,嬉皮笑脸,刚准备跨出一步,走出和尚画的圈,突然一道黑影向他袭来,孙琐没有一点防备,受这一撞,便躺在地上。
但是在坤哥的视角里面,孙琐的言行有些奇怪,刚要准备踏出那个圈,一下子自己又躺在了地上。
“孙琐,你干嘛呢?”
“坤哥我也不知道啊,刚刚有一个东西撞了我一下。”
坤哥刚想告诉孙琐刚刚什么都没有,可法乘和尚过来止住了他。
“老和尚,孙琐刚刚是怎么了?”
和尚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那着手中的木棍,在坤哥的周围也画了一个圈,等待圈成型之后,坤哥倒也没有觉得有什么。
“你走出来试试?”和尚笑着说道。
坤哥心中也有些疑惑,不就是个圈嘛?他跨出鸡脚,低头踩出圆圈之外,再抬头孙琐和尚全部消失不见,场景也发生了变化,坤哥置身于一片一阴暗的森林之中,视线范围只在五步之内。
坤哥冷静一下之后跨步继续往前走去,小心翼翼,突然地上出现一把带血的长剑,而后便是打斗的声音,刀剑碰撞,清脆刺耳。
突然向着坤哥飞来一刀碎片,划过坤哥的脸颊,打入他后面的树里面,坤哥脸上一热,用手一摸,自己的鸡翅膀变了,变成了手,手上还温热的鲜血,脸上真实的刺痛感。
阴暗森林中一道凛冽的剑罡迎面而来,坤哥侧身躲闪,他这个时候发现自己不再是鸡身,而八尺男儿身。
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坤哥,哦,不对,轩辕问天,此时此刻有种浴火重生的快感,这时候阴暗之中,四面八方厚重的剑气如同脱缰野马,纷纷缕缕,奔腾而来。
“凡间落!”困境之中的轩辕问天手握天轩剑,低声念出这三个字。
坤哥踏出了那个圈,回到现实,又变回了鸡身。
“原来是这样啊……”坤哥走出圆圈之后,小声嘀咕。
和尚看了看刚刚给坤哥画好的圆圈,坤哥脚下的痕迹像是被众多人踩过一样,早已经模糊不已,法乘和尚脸上也露出复杂的表情,他也悄悄推演过陈戊他们四个人的命数,跟他们一起的小栗子最好得知,几乎没费工夫。
其次便是孙琐,也算是能在夹缝中窥得孙琐的不一般,老和尚也推演出来孙琐身上有阴咒。
最后是陈戊和眼前的这只山鸡,两人看似平平,但是这种平就像是在,岸边观海一般,水面波澜不惊,像是平的海面也是起起伏伏,更别说暗藏其中的汹涌暗浪了,虽说刚刚那画地为牢并未用尽和尚的全力,但是这种阵法已经是天下许多人不能随意走出的了。
走出这圆圈其实很简单,要么你内心足够平静,无欲无为,要么你强大到这阵法根本压不住你,亦或者自己清晰知道这阵法的起承运转。
面对眼前的这只山鸡,和尚本来开始认为他内心极为平静,对于这么一直弱鸡,很难相信他有搬山,跨海的本身,但是在他脚下的圆圈好像已经湮灭了一般,现在的法乘和尚对于坤哥的身世开始变得有些好奇。
而且在和尚对于坤哥推演之中,现在的坤哥,就是一个撕裂的状态,像是这世间有两个他,要不是现在的他没了头发,在这几个人的身上他不得又思虑的掉下好大一把头发?
坤哥也算是摸清了刚刚和尚的手段:“好一个画地为牢,随意这么一画,便有如此效果,而且还不同于一般的地牢,要是我提前知道,我根本不敢随意乱出这个圈,和尚你很不简单啊。”
“哪里哪里。施主,一步便将我的地牢随意湮灭,我有点好奇施主的身份了。”
“我啊,就如你所见,一只幸运的野山鸡罢了,又有什么不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