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庙里相见
陈戊和坤哥急匆匆地来到了寺庙门口。
“这庙怎么又小又破啊。”坤哥站在陈戊的肩膀之上,看见这小破庙,也难免有些惊讶。
远处站着两人,一个是那老和尚,另一个就是徐娘。
“法乘,你是说我那一掌把那孩子的心魔都给打出来了?”徐娘看着远处的陈戊,虽然两人并没有太多交集,但一下子差点毁了一个还未及冠的孩子,心中难免还是有些难受。
“嗯,倒其实也并不怪你,这孩子多情多疑,精神敏感,生性太过善良,本就容易滋生出恶来。”
“对了,你去那山上跟那条蟒蛇交代了什么?给它走蛟指了一条明路?”徐娘又看看远山,接着说道:“毕竟那蛇妖,也算是你看着长大的。”
“贫僧只是跟他和一儒生讲了些道理,我无法替他人做出选择,这就介入他人因果了,贫僧自然是承受不起。”
“那么常福贵呢,他是你的亲传大徒弟,这么久了还不教些东西。”
“徐娘,贫僧对我的大弟子可是真的喜欢,但是溺爱不得啊,我那徒弟生性胆小怕事,现在他就想一棵正在成长的树苗,若是现在要他枝繁叶茂,这就显得不太现实了,现在得要深根往下……”
徐娘直接打断:“你不教是吧?那么我教,你个死脑筋!要是一个人连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怎么可能做事大大方方,自信大胆呢?”
和尚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常福贵这孩子乖巧,徐娘其实也喜欢得不得了。
“要是你要教,顺便也把那陈戊教了吧,多一个也无所谓。”
徐娘想了想,随口说出:“那孩子没有天分,练了多半也是白练,今天那一掌,我就已经感受到了,就跟我家符灵華一样……”
说到这儿徐娘突然止住了,像是有把刀狠狠讲她的滔滔不绝,一下子斩断。
“唉,也罢,一个也是教,两个也是,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徐娘这个决定,不知道是因为弥补陈戊,还是想起了往事。
“贫僧也该回庙里面,徐娘,先行告退了。”说完,那被徐娘叫作法乘的和尚也慢悠悠走回去了。
陈戊走进庙里面,看见佛像就拜拜,听见声响的常福贵,从后面走出来,满脸高兴以为是自己师傅,却是看见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年轻人,视线一挪,常福贵的两眼与坤哥对视,突然心里面感觉这只鸡很奇怪,但是就是说不出问题在哪儿。
“施主。”常福贵双手合十微微弯腰,陈戊也有样学样,双手合十,微微弯腰:“我们来找一……额……”
陈戊犯了难,不知道怎么说,要是说孙琐,没准儿眼前的和尚不认识,要是说一只会说话的猴子,如果这和尚没见过世面,这不得把他当成神经病。
陈戊肩膀上的坤哥直接问到:“是不是有只猴子在这儿。”
常福贵见一只鸡说话,虽有点惊讶,但是想着那只猴妖,倒也没觉得有什么:“有,你们是他的什么人?”
孙琐听见坤哥熟悉的声音,窜了出来:“坤哥!”孙琐几步瞬移到陈戊坤哥面前,孙琐那毛手牵着坤哥的鸡翅膀,一把鼻涕一把泪:“坤哥,我孙琐那天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着你了呢,坤哥啊~”孙琐声音哽咽,坤哥看见自己鸡翅膀上的鼻涕,多少有点嫌弃。
“额,孙琐,咱们还是把手松开吧。”孙琐听后,把脸贴近坤哥,睁大眼睛:“为什么?坤哥~”
“哎哟,孙琐你鼻涕弄我身上了!”陈戊喊道,“我靠,陈戊,我差点挂掉,见到我你都不感到高兴?”虽然陈戊和坤哥嘴巴上有些嫌弃,但是看到孙琐没事儿,没有缺胳膊少腿儿,也没有磕碰到脑袋成傻子,心里面还是挺高兴的。
常福贵站在一旁,就是一个外人,看着三人高高兴兴的笑着,从心底里觉着这确实值得高兴,但是心底里面也是像是少了什么。
忽然有个大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瓜子:“福贵,这几日师傅不在,有没有好好诵经啊?”
“当然啊,师傅,虽然福贵愚笨,但是师傅交代的事情我肯定会完成。”福贵又笑着扣了扣脑袋,有些尴尬的说道:“只不过,我脑子有有点笨,好多东西记不住,诶嘿嘿。”
法乘敲了下福贵的脑袋:“那么你还说你肯定完成。”
福贵乐呵呵地笑着说道:“嘿嘿嘿,师傅回来了就好,要不然我总是觉得这儿冷清清的。”
法乘又在常福贵的脑袋上敲了下:“你那话怎么有点,说我会回不来一样。”
福贵笑着牵引着自己师傅往后院走,让法乘坐下,常福贵跑到他背后,又是捏肩,又是揉背的:“师傅啊,你这几天失去了哪儿啊?”
“去了山上,我不是跟你说过吗?”
“我听那个猴妖说,那山上有条大蟒蛇,诶,师傅,是不是真的啊?”
“嗯。”
“那师傅,你是不是去替天行道,收拾了那条大蟒蛇啊?”
“嗯嗯……嗯?你小子哪儿听说的?”
“没没没,师傅,这没人说,这是徒儿自个想的。”
“福贵,你过来。”法乘朝着福贵招招手,福贵以为是自己家师傅要给自己说啥悄悄话,倒不想他把脑袋伸过去,师傅就一把抓住了他的耳朵。
“诶,疼疼疼,师傅……”
“你小子,怎么能认为那蛇妖就是害人的?”
被揪住耳朵的福贵,疼得龇牙咧嘴:“不是啊,师傅,我也是挺那猴子说,说山上他遇了山上的蛇精,差点被那蛇妖一口吞下,亏的他有一身好本领。”
法乘松了手,问到:“那么你见过那蛇吗?”
福贵低着头:“不曾见过?”
法乘又继续问到:“那么你见过那蛇妖害人,听过村子里有人说过蛇妖吃人吗?”
“也不曾听过。”
“那么你这是犯了什么错。”
“犯了,不见不明不知,而妄自下定论。”
法乘伸手又在常福贵的脑袋上敲了下:“还有人云亦云,没有主见。”
“师傅,我知道错了。”
法乘拍了拍福贵身上的灰尘:“你救了那猴妖,也算是一件好事儿。”常福贵不敢说话,只是点点头,毕竟他那天差点就活埋了孙琐。
“福贵,你去把他们叫进来吧。”
福贵点点头:“好的,师傅。”
孙琐这个时候正吹牛逼咧,讲到自个怎么从那巨蛇的,獠牙之下躲掉的,坤哥肯定是知晓孙琐的,知道这小子是吹牛,在陈戊面前也不忍心揭穿他。
“陈戊,我跟你讲,虽说那巨蟒很强,也算得上是山中一霸,可是,你也是知道的,我孙琐也不是什么小卡拉咪,虽说后来,我失足跌下悬崖,但小爷我一身本领,平安落了地,只是有些累,躺在地上休息片刻,醒来发现,我被那小和尚救了一命……”
“我师傅叫你们。”常福贵,打断了眉飞色舞的孙琐。
两人一猴一鸡,法乘和尚开口:“贫僧可以知道,你们是要去哪儿吗?”
“我们要去涴源。”坤哥回答,人间第一楼,就在涴源,只不过被楼主设了结界,一年只有四季之末才会完全打开,外边的人可以进去,里面的人可以出来。
“一定要过那座山的索桥吗?”和尚继续问道。
“一定要。”要是不走那桥,绕开,那肯定会增加一旬的日子,那肯定是不能在秋末时候到涴源,要是等到冬末,又得白等三个月。
“那很简单,山上那条蛇你们也见过了,要么跟他讲道理,让他放你过去,要么把他打服,让他心甘情愿的让你们过去。”
“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要么助他走蛟成龙。”
这可就把坤哥难住了,三种方法对于他们仨来说都不太可能实现,要是绕的话,保不准又遇到个山大王,又得绕,那么不就得明年才能到涴源了。
“那个,我觉得,咱们把话挑明吧,您需要我们做什么?可以帮我们过桥。”陈戊突兀的语言,倒是让和尚微微一笑。
“很简单,你和福贵跟着徐娘习武,然后你。”法乘指着陈戊肩膀上的坤哥。
“我?”坤哥有些疑惑,毕竟他就一只山鸡,武力值几乎为零,四舍五入无用。
“嗯,明天开始,每天来这庙里面。”还没有等坤哥问出为什么,和尚指着孙琐继续说道:“孙琐?”
“怎么了,要我跟着练武?我提前说,我拳脚厉害着呢,不用练了。”
法乘指着院子中间一根木桩:“明日早上天蒙蒙亮就站在桩上。”
“你们别现有疑问,若按照我说的去做,那么我可以帮助你们过那索桥。”
陈戊他们仨你望我,我望你,大眼瞪小眼,干瞪眼。
“我跟着徐娘练武?”
“我一天到晚就站在木桩上?”
“我难不成跟和尚你一起念经?”
三人同时脱口而出。
“嗯,贫僧已经讲的很清楚了,那么接下来,如果你们想要过那索桥,很简单,照我说的做就行了。你们也有住处吧?”
他们仨又是大眼瞪小眼,有些犹豫,毕竟陈戊和坤哥他俩是借宿在徐娘家里面,要是她莫要他俩住,那也没办法,打又打不过,骂又骂不过。而孙琐呢,自己是无处可去,要不然去厚着脸皮,跟着陈戊他们一起徐娘哪儿?徐娘多半不喜欢这爱吹牛的猴子。
法乘和尚他们仨脸上丰富的表情,也哈哈笑出了声,指着孙琐说道:“要是不嫌弃,在我这小庙里面挤挤?”
“行行行,谢谢您咧,老师傅。”
孙琐住处倒是解决了,陈戊和坤哥扣起了脑袋。
“你们俩不是住在徐娘那儿?”
“是的,但是总感觉徐娘嫌弃我得不得了……”
“哈哈哈,徐娘没说,那就没有嫌弃,徐娘嘴快,好多事儿都藏不住,没准儿还高兴你们给那清净的小院子,增添了热闹咧。”
法乘挥挥手:“诶,行了行了,你们都退下吧,陈戊你留下来,我问你点事儿。”
等到小院子里面,就剩下法乘和陈戊,法乘笑着率先开口问陈戊:“陈戊,聪明倒是挺聪明的,只不过莫要聪明反被聪明误咯。”
“其实我有疑惑,您为何知道我的名字?”
“陈之陵。”和尚说完,笑着看陈戊的双眼。
过了好久,陈戊继续问到:“你怎么认识我爹?”
“陈戊,你爹可是很出名的。”
陈戊没有继续接和尚的话:“那么你叫我留下做什么?”
“你相信你自己吗?”
“相信。”陈戊脱口而出。
法乘和尚只是笑着点点头,挥挥手:“好了,你也可以离开了,记得明天跟着常福贵,去找徐娘练练。”
回徐娘小宅的路上,陈戊都在思索。
陈戊想不明白,为何要让自己跟着练武,还对自己说,你是个好苗子。反正陈戊清楚自己的,自己练武就是一窍不通,跟着练,练不成倒也没什么,那徐娘功夫了得,陈戊也知道徐娘确实厉害,若是学不成,记得一招半式,以后行走江湖也能展示一点,要不然,以后牛都不好吹。
陈戊也在思考,那和尚竟然认识自己爹,在他记忆中,陈之陵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家,说他陈之陵在忙生意,而且那和尚还说自己爹陈之陵挺有名的。
陈戊抬头看着被染红的晚霞,自己的身影倒映在水田上,在这田园之间,陈戊也觉着自在,长舒一口气,小声嘀咕:“罢了罢了,现在想不明白的事情,怎么想也是无济于事。”
站在肩膀上的坤哥,听得模模糊糊:“陈戊你嘀咕什么呢?”
“没啥,就是今晚的晚霞挺好看的。”
一人一鸡,心里也轻松,毕竟还有办法能过桥,早些到涴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