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在青春的结尾找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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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假

    日子被我浑浑噩噩的度过了许久,不知不觉中,天气越来越冷,这是我在外地过的第一个冬天。

    不过,相对暖和的温度让我不自觉的想到家里。我记得,家里的冬天,冷得像是能要我命一样。

    母亲讲,我还没出生的时候,家里还很穷,尽管我爷爷是地主,也养了很多牲口,不过都给他那三个小子盖房子娶媳妇了。

    那个时候,姐姐要读书,父亲还要计划着弄点钱,想找点赚钱的营生。父亲还很年轻,也就二十三四左右吧,但是那个时期谁家都不宽裕,而且那时大概正逢我二姨患癌症,正是受苦受难的时候,母亲常常去看二姨,每次都会买一些给飞哥(飞哥那个时候也才四五岁这样)的零食什么的,剩下的大部分钱都用来给二姨买止痛药和止痛针(二姨最后已经吃不了止痛药了,只能靠打止痛针来维持。)

    父亲创业要用钱,女儿上学读书要用钱,家里人情来往要用钱,姐姐受苦受难也心疼。我父亲几乎不操心家里的事,所以这些都落在了我母亲的肩上。

    夏天还好,家里有菜园子,母亲也勤劳,也细心,把园子规划的很周到细致,就连边边角角都种上菜,粮食可以吃饱,不像母亲小时候动不动就饿肚子,因为父母的勤劳能干,米面那个时候也能常常吃到,只不过不像现在那样随处可见。肉是很少拿出来自己吃的,大部分都是要拿来招待客人的,爷爷的人情来往很多,常常有人来拜访爷爷,所以家里的酒肉都是用来做这个的。

    入了冬就把母亲愁坏了,人长时间吃不到菜会受不了,冬天太冷,菜地也种不了菜,外面来的小贩卖的青菜很是让人眼馋。长时间买菜吃这也不现实。

    “别人家的媳妇不会过日子,有钱就花,没钱就借,从来不想以后要用钱的时候该咋办。”母亲这样跟我讲。

    不过,母亲是个手巧的女人,立秋的时候,菜园子大部分菜就见黄了,母亲便在园子里种上几十颗大白菜,入了冬,把它们腌起来,偶尔买一些青菜,交换着吃,也能度过物资困乏的寒冬。

    再到后来,父亲风光的那几年,家里的生活水平已经不是一般家庭能比的了。冬天不只能吃到新鲜的蔬菜,父亲动不动还要支个火锅涮羊肉。可是母亲节俭惯了。还是保持着之前的传统,每每入冬还是要腌酸菜。

    不过不再像之前那般腌上许多,更多的是用酸菜来包饺子。

    只不过那年冬天,母亲没能腌上酸菜。

    随着疫情形势又紧张起来,学校又开始封校,这让原本就计划着能赶上校庆的我们,心里落了空。

    不出意外,我们还想参加学校校庆,只不过因为疫情防控,没有机会了。

    尽管这次疫情很紧张,我们都在宿舍上网课,但是学校准备的很周全,吃的非常不错,水果也多到堆在宿舍吃不完,最后都烂了。

    母亲也和我打电话,她说家里形势不好,县城已经开始封控,家乡有很多老人阳了之后,不久都去世了,更有传言说,老家医院的停尸房都放不下,最后都只能放在楼道里等人来抬走,火葬场也昼夜不停的火烧尸体,更是一度要等上半个月才能火化。

    父亲因为在县城干活,被封在了楼上,母亲因为要去看姥姥,也去了县城,两口子就这样被封在了楼上。

    是的,疫情还没开始大规模爆发,姥姥就阳了。她是一个很倔强的老人,自己觉得只是感冒发烧而已,不要紧的。

    可是拖了几天,症状开始变得严重,伴随着上吐下泻,高烧不止。大家都慌了神,这时,三姨夫当机立断,不顾老太太的拒绝,连忙开车把她送到医院,最后住上了院。

    我听我母亲说到这里,我心里不安,我怕姥姥也挺不过去这波疫情。

    万幸的是,姥姥身体还算硬朗,总算是挺了过来。老天爷还是很可怜这个苦命的老人,还是让她能挺过这段灾难。

    这波疫情几乎对所有老人都是一场灾难。

    我听了母亲这样讲,心里也忐忑不安,我也担心我那苦命的奶奶,她的身体一直不好。

    等到过了一个星期,学校组织学生紧急返乡,这是我没想到的,我以为要一直封到学校放寒假,我随着人流,向乡里报备,然后自己回到家里进行隔离。

    经过了一整天的奔波,我在半夜终于回到老家,家里冷的要死,窗户上都开始结霜了,我放下东西,随后蹑手蹑脚的跑到后院,我放心不下奶奶。

    我急急忙忙向后院跑去。

    刚到屋里,就大喊:

    “奶!奶!”

    奶奶从睡梦中被我惊醒,手下意识的把灯打开,睁着那双浑浊的眼看向我,轻声又缓慢的问道:

    “你是谁啊?”

    “我是你大孙子,我来看看你。”我说。

    “哦,海洋,你咋回来了?”奶奶又问。

    “疫情了,学校就让我们回来了。你发没发烧啊?”我问。

    “没有,我就是还是腿疼,再就没啥事了。”

    听到奶奶这样讲,我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不过因为我是外地回来的人,有明文规定,我不敢在奶奶这里久留,便急忙又跑回到前屋。

    回到前屋,我烧开水给自己泡了两袋方便面,三口两口的吃完,我便回到自己的床上,盖上被子,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等我第二天醒来,是被冻醒的,家里的水桶都被冻了,母亲给我打电话,她担心我自己被冻着,我便按照母亲手把手的指导,自己烧炉子,自己做饭。

    家里越来越冷,在屋里冻得手指都没知觉了,每天最困难的就是生火,一生就是一整天。

    我也按照母亲的指导,自己做饭,其实这并不难,多做几次就会了。不过,我才发现,一个人要照看家里的一切确实不容易,我也理解了母亲的不容易。

    这个冬天注定我过得不尽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