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雀影
繁体版

第十七章 不停歇

    峪北一役,周朝惨胜,兵力受挫,整体局势由攻转守。年轻气盛的帝王在吸取血泪的教训后,终于停下了攻伐的脚步。在河套北部地区依托阴山天险,设哨探,建烽燧,驻守山间各隘口。

    鞑靼瓦剌合军惨败,元气大伤,忍痛递质子前来求和。周朝边关十室九空,千里无鸡鸣,根本无力再战。双方定下了停战协议,隔着阴山,各自默默休养生息,试图抚平战争带来的伤痛。

    可历史再一次残酷地证明人的贪欲和野心是无底线的。失败的沮丧是统治者鳄鱼的眼泪,而生离死别的伤痛则是一户户平凡的家庭所承担。痛不在己身,自然是可以有底气问出那句“何不食肉糜?”

    战争不过刚刚过去三四年,边疆就又蠢蠢欲动。为此,周朝主动归还前来做质子的瓦剌四王子和鞑靼二王子,提出“君主沙漠,朕主中国”。

    之后,鞑靼老可汗大元田盛大可汗病逝,鞑靼开始陷入长达三年的内乱:大王子满都鲁卡被三王子脱脱不花暗杀,脱脱不花夺权,追杀刚做质子回来的二王子巴图也农。周朝助巴图也农一臂之力,收留其并提供庇护。

    瓦剌老王孛罗忽济列受爱妾挑唆,趁鞑靼内乱,趁机攻打脱脱不花,却刚打赢一场就旧伤复发病逝。脱脱不花兵败尽失人心,被群臣刺死在高台,鞑靼迎巴图也农回国为新可汗。瓦剌大王子乌博罗特任新可汗后,与鞑靼歃血为誓,签订和平协议,重新一直对周,各自休养生息。

    而周朝,也因此计策而获得了近十年的休养生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大周放了两条毒蛇回草原,最后也终被其咬伤。

    曾经被周兴帝当刀子使的巴图也农,用同样的方式来回馈给他的“政治导师”。鞑靼瓦剌议定:由瓦剌设计鼓动大周最西面的朵豁刺惕部骚扰大周的罕东卫;由鞑靼挑唆云南或四川一带土司反周。

    天顺五年,朵豁刺惕部突袭罕东卫,鄂国公披甲挂帅,坐镇前方,寸土不让。罕东卫本地土著艾孜买提·热合曼率补下紧密配合周军作战,两军同袍,并路偕行,一路打到朵豁刺惕部王庭,获其归顺臣服。

    天顺六年,云南土司趁机叛乱,因云南山林地形复杂,迷雾叠嶂,再加上土司寨零落分布,又擅打游击,常常是大军到了,叛军就拖家带口逃山里,大军走了,又出来继续叛乱,仿若野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很是让朝廷头疼。前前后后打了八年,耗费大量人力物力,直至正德两年,也就是天顺十八年,时任右军右都督的张裕德张将军利用“夷人治夷”的法子,方彻底平定叛乱。

    在这十一年内,鞑靼与瓦剌成功地让大周忙于内乱而无暇北上,双方都维持着微妙的平衡。而大周的统治者也深刻地认识到“夷人治夷”所带来的稳固性和适用性,遂将罕东卫改分成朵甘行都司,大周驻军不改,并录用本地土著将官,地方行政则选用本地执政官,由朝廷派人监察;云南四川藩藏等地则是结合“夷人治夷”,逐步推行“改土归流”。

    眼看大周逐步生机盎然,海清河晏,鞑靼瓦剌一对难兄难弟怎么能坐得住?又开始拨动埋在大周经络深处的神经。

    贪欲,永远止不住。

    国与国之间的交锋,永远没有停歇的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