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摇摇晃晃，沈知秋像是第一次出门似的，兴奋但又有些害怕地掀开窗帘一角，看向街上。沈夕语见她这副模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又不是没见过，难不成当初来丞相府的时候，是被人蒙着眼来的？

    但仔细想想，说不定当时来的时候，面前这个村姑是害怕到动都不敢动呢。

    脑子里浮现出沈知秋那瑟瑟缩缩的模样，沈夕语不由轻笑一声，看向沈知秋的眼神更加厌恶了。

    真是晦气，不是说这个村姑所在的地方土匪很多么？怎么她就不会死在那些土匪手里？还好端端的长大，来抢她的位置！

    沈夕语心中生了怒气，她不再看沈知秋，怕再看，自己就装不下去温柔了。她撩开了窗帘，只见自己的贴身丫鬟对自己点了点头。

    差不多了。

    沈夕语了然，随后将脸上所有的情绪都收了起来，重新布上温柔的模样，她笑盈盈地对沈知秋说道：“姐姐，瞧瞧您，首饰都没几件，头上光秃秃的……哎呀，一定是娘太忙忘记了，姐姐可千万不要责怪娘呀，娘不是故意的，您可是娘的亲生女儿，娘怎么会故意不给自己的女儿置办首饰装扮呢？”

    沈夕语说着，还用手扶了扶自己脑袋上的金步摇，这一动作，果然让沈知秋将目光移到了她的头上。

    相比于沈夕语那一头的金花玉鸢，宝石垂柳，沈知秋头上就一支玉簪，着实是有些寒酸难看。两人并排走在一起，不说的话，谁能相信沈知秋才是丞相府的真嫡女？还以为是丞相府的丫鬟呢。

    沈夕语仔细盯着沈知秋的脸，在沈知秋脸上看到自己想看到的羡慕与嫉恨时，心满意足地说道：“姐姐，我们现在去星落阁置办吧，相信娘也一定会同意的。”

    沈知秋点了点头，怯懦地道：“可是妹妹，对于首饰这些，我不太懂。”

    沈夕语笑道：“放心好了，姐姐，若是不知道怎么选，就直接选最贵的！”

    沈知秋被这句话震惊地睁大了眼睛：“最贵的？一定很贵吧？这真的好么？”

    沈夕语道：“哎呀姐姐！你忘了我跟你说的么？你是丞相府的嫡女！丞相府哎！不是最贵的，还能衬得上你么？！姐姐，你听我的，准没错！”说罢，脸上又转变成了哀伤神色，垂眸低声道：“好歹，我也当了十几年的丞相府嫡女呀……”

    这句话沈夕语看似是在低声自言自语，但音量还是能让沈知秋听到的。

    沈知秋无声冷笑，脸上的戏谑与看戏的神色只流转一瞬，随后又是那副怯懦的上不得台面的模样。她伸出手，拉着沈夕语，道：“我全听妹妹的。”

    听到她这么说，沈夕语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她一边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手抽出，一边说道：“不过姐姐，我跟你说的，你可千万别跟别人说呀。”

    “你跟我说的？”沈知秋疑惑地看着她，“妹妹跟我说了好多，不知妹妹指的是什么？”

    沈夕语道：“所有，是所有。”

    “为何？”

    “姐姐不是要让爹娘，还有哥哥们认同你么？”沈夕语笑道，“姐姐没必要将妹妹教你的告诉他们，让他们觉得姐姐的进步都是姐姐悟出来的，不就让他们更加觉得，姐姐不愧是丞相府嫡女么？若是被他们知道姐姐的改变，都是妹妹教的，他们会觉得，这么简单的事情都要别人教，可真没用呀。”

    最后一句话，沈夕语的语调上扬，语气里填满了嘲讽的意味。

    沈知秋大惊失色，随后连忙称是。

    “知道了妹妹！谢谢妹妹提点！”沈知秋腼腆一笑，“妹妹可真厉害，不愧是在丞相府生活了十几年的人。”

    沈夕语对沈知秋对自己的恭维很是受用，但是最后的那句话，她怎么听都觉得有些不舒服，正想细细琢磨，却听马车外的丫鬟说星落阁到了。无奈之下，只好将这感觉抛掷脑后，带着沈知秋下了马车。

    星落阁是京城最大的珠宝首饰行，与丞相二公子沈瑾清的商行有合作，因此星落阁每一次上新，都是会优先给丞相府一份，而丞相府的人去购买，也是享受优惠的。

    看到丞相府的马车到了门口，星落阁的掌柜立马出来迎接。看到了沈夕语，更是笑盈盈地带着几个伙计迎了上去。

    “欢迎沈小姐的到来。”掌柜说道，“沈小姐今儿个怎么亲自来了？想要什么款式让下人来告知一声，我们直接送货上门给您瞧瞧就是了。”

    掌柜以及那几个伙计都围着沈夕语说话，完全忽略了沈知秋，这让沈夕语心情大好。余光看见沈知秋那不知所措的懦弱模样，沈夕语并没有解围的打算。直到走到了店里，沈夕语让沈知秋丢够了脸，这才一边上前拉着沈知秋的衣袖，一边笑着对掌柜说：“其实今日，我是带姐姐来见识一下的，你们也知道，我姐姐她刚回来没多久，先前没见过什么好东西。”

    她的这个动作，这才让星落阁的人注意到了一直被他们落下的人，来买首饰的客人们更是全将注意放了过来。

    掌柜的看见沈知秋，眸子颤了颤，神色一顿，但很快，就又回到了刚刚的模样。

    如果只有沈夕语一个人，那没什么好看的，可沈夕语是和沈知秋一起来的呀。一个真千金，一个丞相府养了十几年的……养女，人都是爱看热闹的，那些买首饰的人一下就对首饰没了心思，全心全意地围观着这边的发展。有的人还在低声讨论着她们：

    “那是不是丞相府的真千金？”

    “畏畏缩缩的，哪里有什么千金模样。”

    “听说是从乡下来，才找回来，现在这个模样么，不奇怪。”

    “啧啧啧，瞧瞧那打扮，头上就一玉簪，倒是这衣服料子还行……果然沈家不喜欢她吧？”

    “谁会喜欢她呀！听说昨天宴席，她还将漱口水给喝了！”

    “啊？！这么没规矩？沈家人不教她么？”

    “我估摸着，沈家人恨不得她早死在外头呢！瞧瞧沈夕语，那才叫大家闺秀！沈知秋呀，啧啧，废了！倘若不是那位一定要她回沈家，沈家估计都不愿意认她。”

    “那是，换我我也不想要，一个琴棋书画皆擅长的沈夕语，怎么也比什么都不懂的村姑强。”

    ……

    那些客人说话并不大声，但仔细听还是能听到一些的。

    沈夕语一提到沈知秋后，就立马仔细听着周围认的话。在听见她们恭维自己，贬低沈知秋，脸上的笑就更加灿烂了。她侧过头，对沈知秋说道：“姐姐，这儿人太多了，我们去包房吧，让掌柜的将首饰拿上来，我们慢慢看。”

    沈知秋连忙点头，佝偻着身子，一副害怕的模样，跟着沈夕语就朝星落阁二楼走去。沈夕语并不打算纠正沈知秋的姿态，倒不如说，她是放任沈知秋这么丢脸的，这样，就更加显得沈知秋上不得台面。

    沈知秋是沈家的亲生女儿又怎么样？三岁定八十，沈知秋这辈子已经毁了，只要她再好好“教导”一番，很快，沈知秋就会被彻底放弃！

    嫡女？她才是沈家的嫡女！

    沈夕语挺直了背，骄傲地仰起头。

    每一位星落阁的贵客，都拥有一间包房，在这里可以一边享受糕点花茶，一边仔细看首饰，不必在楼下跟别人挤在一起看。而且，很多隐藏的贵重款式，只有有资格上包房的人，星落阁才会拿出来给她们看。

    沈夕语让跟随的丫鬟嬷嬷都等在房间外面，只留下一个贴身丫鬟跟随，而沈知秋身边也只有一个若若。在沈夕语和沈知秋落座之后，掌柜笑道：“不知二位想看什么款式类型的首饰？”

    沈知秋怯怯地看向沈夕语，沈夕语心里道了一句：真上不得台面。面上还是善解人意的笑。她朝沈知秋点了点头，说道：“姐姐，你直接跟掌柜说想要什么样的吧。”

    得到了沈夕语的鼓励，沈知秋鼓起勇气，大声道：“我要最贵的！”

    听到沈知秋大声说了出来，沈夕语浅浅捂住了嘴，忍不住笑了出来。而那掌柜则是点了点头，随后示意身旁的一个伙计，那伙计心领神会，就退出了房间，准备首饰去了。

    那伙计前脚离开房间，后脚就进来了几个端着木匣的伙计进了来，恭恭敬敬地站在了沈夕语面前。

    掌柜笑道：“沈小姐，不知您是否更改了喜好，这些，都是根据您以前的喜好准备的首饰，您瞧瞧。”

    看着那些漂亮的珠宝首饰，沈夕语眼睛都亮了。

    掌柜看出来沈夕语是真喜欢，于是又道：“不如沈小姐到这边的镜子前，试戴一下？”

    沈夕语应了一声，随后迫不及待就朝梳妆台走去，完全忘记了房间里还有个沈知秋。

    梳妆台在房间的另一边，有屏风隔着。在看不到沈夕语后，一个星落阁的伙计走到了沈知秋身旁，半跪下来，恭恭敬敬道了一句：“主子。”

    此时的沈知秋完全没有了刚刚的怯懦软弱，她面无表情，浑身散发着上位者的强势气息。她从袖中拿出了写满了字的纸条，递给了那个伙计。

    伙计接了下来，郑重地放进了自己怀中。

    沈知秋朝那伙计招了招手，那伙计心领神会地凑到了沈知秋身旁，弯着腰，恭候着沈知秋的吩咐。

    “去查一下景致殊。”沈知秋道。

    在看到景致殊第一眼开始，她的直觉就告诉她，景致殊这个人有些奇怪。而景致殊维护她的行为，更是让她感到有趣。她所了解的，是景致殊深爱着沈夕语，所有让沈夕语伤心难过的存在他都讨厌，并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这样的人怎么会维护一个抢了沈夕语嫡女之位的人呢？而且就她昨天看的情况，景致殊的行为与神情，可看不出有多喜欢沈夕语。

    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超出了自己掌握的情况，让沈知秋有些兴奋，就像是平静得令人厌烦的湖面被一块突如其来的石子打破，泛起了有趣的涟漪。

    对于沈知秋的命令，伙计立马就应了下来。

    沈知秋又道：“对了，都准备好了吧？”

    伙计应道：“都已经到了他们该去的位置，他们让奴才告诉主子您，到时候，会过于冒犯主子，还请主子恕罪。”

    沈知秋摆了摆手，表示不在意。

    “主子还有别的吩咐么？”伙计又道。

    沈知秋摸了摸自己昨天被沈瑾墨扇了的脸颊，眯了眯眼睛，冷声道：“沈瑾墨昨天，用右手扇了我一巴掌。”

    伙计和一旁的若若被沈知秋狠厉的语气吓得浑身一颤，随后应声道：“奴才这就吩咐下去。”

    “行了，没别的事了，下去吧。”

    得了沈知秋的话，伙计麻溜地就离开了房间。

    在伙计离开没多久，几个拿了贵重珠宝的伙计就从门口鱼贯而入。

    那些珠宝金光闪闪，看起来价值不菲，就连若若都看得有些呆了，但沈知秋面无表情，似乎这些华丽的珠宝只是一些泥土石头。

    沈知秋做了一个深呼吸，随后伸了个懒腰，脸上露出了戏谑的神色。她对若若以及那几个伙计招了招手，笑道：“来吧，都给本小姐戴上，毕竟本小姐现在，可是丞相府嫡女呢！”

    就连若若都知道，什么丞相府嫡女就要挑最贵的，分明就是沈夕语故意坑骗沈知秋的，为的就是让沈家的人都讨厌沈知秋，沈知秋本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她放任沈夕语，不过就是觉得沈夕语装模作样的样子十分有意思。只要沈夕语没有触及到她的线，她愿意陪沈夕语演一演。

    若若和那些伙计将那些昂贵珠宝都给沈知秋佩戴上，不一会，沈知秋脑袋上就戴满了首饰。

    首饰是美的，但太多，且太杂，看起来就土气至极，让人不忍直视。

    沈夕语从屏风那儿出来，就看到了沈知秋戴满了首饰的搞笑模样，她先是被首饰反射的光晃了晃眼睛，随后就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蠢货。

    沈夕语心里笑道。

    沈知秋戴上了昂贵的珠宝后，像是有了底气。她没有了一开始的怯懦，而是高兴且骄傲地昂首挺胸。她听到了沈夕语的笑声，循声看了过去，对沈夕语说道：“妹妹你瞧，我现在有没有丞相府嫡女的样子了？”

    沈夕语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却依旧是温柔的笑。她点了点头，说道：“姐姐很好看。”

    得到了肯定的沈知秋，更是骄傲了，她对着一旁的铜镜，左看右看，看起来满意极了。

    沈夕语忍着晃眼的珠宝，走到了沈知秋身旁，说道：“姐姐干得不错，这才是一副丞相府嫡女的模样！”

    沈知秋点了点头，道：“多谢妹妹教我！那这钱……我要怎么付呢？”

    沈夕语道：“让掌柜的记上就行了，每个月，掌柜的都会到府上收钱的。”

    沈知秋对掌柜大声道：“听到了吗？记账上！”

    掌柜笑着应了下来。

    “首饰也买完了，我们回家去吧！”沈知秋拉着沈夕语，就往门口走去。

    沈夕语想将自己的手抽出来，但奈何沈知秋握着用力至极，她实在是抽不出来，只好忍着恶心，让沈知秋握着。

    在出了房间之后，就听到楼下有喧哗声，走到楼梯上，这喧哗才听得清楚。

    “什么叫没有了？本郡主早早就定下了！你们凭什么卖给别人？！”

    “什么叫本郡主没给定金不算定下？本郡主是什么人你们不知道？！本郡主定东西，还需要定金？！怎么？本郡主的名头现在这么不好使？！”

    “本郡主不管！本郡主就要那套红宝石翡翠金雀头面！”

    ……

    听到这声音，沈夕语嘴角一勾。

    她早就派人打听到了这位宝珠郡主的行程，算准了时间，就带沈知秋来星落阁。

    沈夕语低声对沈知秋说道：“这位是宝珠郡主，是皇上的亲弟弟，翊亲王的女儿。因为她活泼伶俐，所以皇上特别喜欢她，特赐了‘宝珠’的封号……不过姐姐不用怕她，因为你是沈家的嫡女，而沈家……”

    话没有说完，但暗示已经够了。

    沈知秋眸子闪了闪，没有说话。

    沈知秋从楼梯上下来，那一头像是要晃瞎人眼的珠宝，很难不让在场的人不注意。那宝珠郡主自然是看到了，在看到自己想要的头面戴在了沈知秋的头上时，她更是怒不可遏。

    宝珠郡主气冲冲地走到沈知秋面前，大声道：“你算什么东西？敢抢本郡主的头面？！”随后又看到了她身旁沈夕语，脑子一转，就知道了面前这个人的身份，当即就又嘲讽道：“哦！你就是那个喝漱口水的村姑吧？啧，好好的头面真的糟蹋了！村姑！赶紧把你头上的首饰摘下来还给本郡主！”

    沈夕语没有说话，静静看着沈知秋。果不其然，在她的暗示下，沈知秋并没有退步，而是大声道：“这套首饰本小姐已经戴上了，就是本小姐的！凭什么要取下来给你？！”

    沈知秋的这一番话，让沈夕语在心里乐开了花。但她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皱着眉，拉了拉沈知秋的衣袖，带有劝说意味的喊了一声：“姐姐。”

    宝珠郡主被面前这个，自己看不起的人下了面子，当即就炸了，她怒道：“你算什么东西？！抢本郡主的东西？！”说罢，她抬起手，就要扇沈知秋一巴掌。

    只是那巴掌还没落下，就被沈知秋抓住了手腕。

    沈知秋也是气冲冲地看着她，说道：“本小姐可是丞相府的嫡女！”

    “好你个村姑！”宝珠郡主用力抽开自己的手，骂道：“你算什么嫡女？规矩规矩不懂，大字不识一个！”

    沈夕语有一句话是没说错的，有沈家在，沈家的嫡女基本上是可以在京城横着走。

    沈家和皇室的利益纠缠之深，所有皇室中人都清楚，所以他们不会轻易和沈家的人交恶。

    宝珠郡主不是一个无脑的人，她嚣张，但她不蠢。在看到自己喜欢的首饰被抢后，还是一个她看不起的村姑抢走，她第一时间是愤怒的，但沈知秋那一声“丞相府的嫡女”，将她的愤怒打消了一半。

    她不甘自己的首饰被抢，但她不能为了抢这个首饰去做伤害沈知秋的事情，虽然这沈知秋在沈家并不受宠。

    至少不能是明面上，这会让沈家的面子上不好看。

    宝珠郡主咬牙切齿道：“本郡主不会放过你的！”在放下狠话后，她一甩袖子，就离开了星落阁。

    沈夕语看着宝珠郡主离去的背影，心道了一句：成了。

    而沈知秋，则是一副争斗胜利的公鸡一般，昂首挺胸，骄傲至极。她对沈夕语说道：“妹妹，你觉得我做的如何？”

    沈夕语心里得意，但面上不显，她依旧是一副担心的模样，说道：“姐姐，你抢了宝珠郡主喜欢的首饰，宝珠郡主怕是会怪上你了。”

    沈知秋露出了犹豫的神色，看起来也是怕了。

    沈夕语一看，连忙道：“我们先回家吧。”

    “对，回家！”沈知秋狠狠点了点头，拉着沈夕语急匆匆地就朝星落阁外走去。

    上了马车，沈知秋泄了气，一副自己闯了祸的模样。沈夕语安慰道：“别担心姐姐，你可是丞相府的嫡女，是和沈家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呀！”

    接着，又以沈家多么多么厉害为借口，安慰着沈知秋，让沈知秋不要害怕。

    *

    宝珠郡主气冲冲地离开了星落阁，连接下来要去看衣裳的心思都没有了。

    “气死我了，这个村姑！若她不是沈家的人，本郡主一定要让她生不如死！”上了回府的马车，宝珠郡主就忍不住怒道。回想到沈知秋那一脑袋恨不得塞满的首饰之中，有自己最喜欢的首饰，宝珠郡主心里就疼的厉害，“可恶，该死的村姑！这么好看的头饰，就这么被她糟蹋的！”

    跟随着宝珠郡主的嬷嬷看见宝珠郡主这生气不甘的模样，也是心疼至极。她低声道：“郡主，那村姑没见过世面，大字不识一个，要收拾她，简直是易如反掌！”

    宝珠郡主瞥了嬷嬷一眼，冷笑道：“嬷嬷说得倒轻易。”

    嬷嬷笑道：“郡主如今不收拾她，不就是因为担心沈家么？若是沈家放弃她，孤家寡人一个，到时候郡主想怎么办，不就能怎么办？”

    宝珠郡主皱眉，“那个村姑回来这件事，皇姑父可看重了，沈家怎么可能放弃她？”

    “陛下看重这件事，也就这一阵子罢了，再者，若是这真千金是个扶不上墙的东西，总是那么令人生厌，再做上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那沈家，不就有借口不要她么？”

    嬷嬷的这一番话，让宝珠郡主眉头舒展，心中的郁结散去了几分。

    “嬷嬷你说的对！”宝珠郡主冷哼一声，随后灵光一闪，笑道：“让一个没见识的村姑丢脸，那可简单了……去太子府！本郡主要去见太子妃！”

    后一句，是对马车外的马夫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