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生桃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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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树的诅咒(九)

    老妇笑说:“娘亲哪就那么脆弱了,还是娘亲哄你睡吧!”

    花灼灼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然后艰难地说:“好!”

    月夜降临,柔和的月光打在卧房窗户的窗纸上,从屋里看外面的风吹树枝,就像是在看皮影戏。

    躺在床上的花灼灼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蹑手蹑脚地越过熟睡的老妇,下床走到大堂。

    “竖子,怎么才来!”已经被卡在门上不知多久的算命的压抑着委屈和愤怒喊道。

    花灼灼轻笑了一声,然后徒手将算命的脖子周围的木头掰成木块,拿下来,卡住算命的头的洞口扩大了一些,算命的才得以解脱。

    “道长骨骼惊奇,不习武,太浪费了!”花灼灼打趣儿道。

    算命的一听,立马就甩了个脸色给花灼灼,花灼灼自觉没趣,摸了摸鼻子,就不说话了。

    此时,屋外有一道人影闪过,花灼灼余光瞥见了,立马警觉了起来,然后走到门上的洞口旁往外看,可屋外除了一地的清晖和一棵盛开的合欢树,什么也没有。

    “我刚才好像看到一个人影,”花灼灼走到算命的身旁,“可往外看了一圈,又什么都没有。”

    算命的嗯了一声,然后压低声音说:“那位女施主恐怕是受到了刺激,精神已经崩溃了,咱们不能再刺激她了。”

    花灼灼点了点头,打心里赞同算命的话,可凉凉的身体也耽搁不得,花灼灼不由得担忧道:“趁着大娘熟睡,我们把屋子搜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算命的摇着头,然后伸出手指指着另一扇木门,缓缓说:“那个方向,不太对。”

    花灼灼看着算命的指的方向,疑惑道:“道长怎么知道?不会……是装瞎吧?”

    说着,花灼灼还伸手在算命的眼前晃了晃,然后观察着他的双眼,只见,算命的双眼空洞无神,眼珠子都不带转一下的,不像是装出来的。

    算命的冷哼了一声,然后说:“贫道倒真想是!”

    花灼灼一听,便扯开话题说:“道长指的方向应该是后院,我去开门。”

    说着,花灼灼就上前打开了后门,这后院比前院儿要暗一些,除了左边儿有一口六边形的石井,什么也没有。

    花灼灼看着那口石井,转头便问:“道长,这后院只有一口石井!”

    算命的摸索着走到花灼灼身边儿,抓着花灼灼的手臂,然后说:“带贫道到井边摸摸。”

    花灼灼配合地带着算命的去石井边儿,月光照在井水上,竟是波光粼粼。

    突然,井水开始冒泡,就像是井水开了似的,而花灼灼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倒并未慌张,只是一边护着算命的,一边警惕地远离那口石井。

    此时,算命的却开口:“大晚上的,别吓唬人,有话咱们好好坐下来说嘛!”

    此言一出,花灼灼只觉得算命的被吓疯了,而那口石井依旧冒着泡泡。

    良久,确切地说,应该是一宿过后,鸡鸣声起,天空罕见地出现了日月同辉的景象。

    花灼灼见石井只是一直在冒泡泡,并无其它事情发生,才稍稍松了戒备,然后转身说:“道长莫不是搞错了?”

    算命的摸索着在井边坐了下来道:“不,贫道不会搞错,再等等。”

    花灼灼叹了叹气,眉头紧皱地盯着井水,心中担忧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罢了,道长且在这慢慢等,我先回去看看我家姑娘。”花灼灼说道。

    算命的听了,默默地点点头,然后说;“你对你家姑娘还挺上心,莫不是……对你家姑娘有些其它的情愫?”

    花灼灼听算命的如此说,也懒得再装下去,便极其严肃地转身说;“是,我爱她!”

    算命的听花灼灼的语气极其认真,便摇着头,笑道:“贫道其实给你家姑娘算过一卦,大凶,无福,寿短,且……姻缘坎坷,无疾而终。”

    花灼灼闻言,沉默了半晌,苦笑道:“我知道,一直都知道。”

    算命的听了花灼灼的话,心想:倒霉蛋遇上痴情郎,也不知究竟谁倒霉!

    花灼灼见算命的不再言语,悲从中来,心想:这一世,难道也要如同之前一般吗?不甘心啊!

    整理好情绪,花灼灼转身便朝后门走去。

    突然,石井里冒出一阵寒气,一下便将整个后院都笼罩了,算命的感知到不对劲儿,立马起身远离石井,紧接着,算命的坐过的地方出现了一个身着素粉色对襟衣裙,容貌艳丽的年轻姑娘。

    ”公子莫要听那老道胡言乱语,你与你的心上人定会白首不相离的。“女鬼语气柔和地说。

    花灼灼听到女鬼的话,不可思议地转过身,看了女鬼半晌,然后问:“姑娘是……”

    女鬼从容答道:“我是这家的女儿,屋里的是我的娘亲。”

    “失敬,”花灼灼突然想到什么,“你一直都在这?”

    “姑娘,你可是白家……”算命的紧接着问。

    女鬼并未生气,只是笑道:“我是,你们找我有事吗?”

    花灼灼内心狂喜,立马说:“我家姑娘自从住进白家大院,眼睛便看不见了,还请姑娘……”

    “不是我!”女鬼瞪着无辜的眼睛说。

    花灼灼一愣,下意识说:“怎么会……”

    女鬼缓缓走到花灼灼跟前,然后说:“多年前,你旁边儿的老道曾对白家家主说,将我家少爷送到青玉山山顶的山洞里,可以治好我家少爷的体弱和先天不足,还能保白家生意昌隆,我便被夫人指派跟着少爷一起去山里治病,三年后,少爷的身子好了很多,老爷和夫人就接回了少爷和我,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说着,女鬼的脸上尽是悲伤、不甘和悔恨,然后又接着说:“但……我和少爷自小在一块儿,不曾离开过彼此半刻,因此,我和少爷互生情愫,不能自已,我就……怀上了少爷的孩子,夫人知晓了,怕少爷将来不好娶妻,便将我赶回了家,而我们村的人一直觉得女子未婚有孕,会败坏村里所有女子的名声,便让我父兄将我…………毒死!”

    说到这儿,女鬼便泣不成声,花灼灼和算命的听了,也是于心不忍。

    女鬼哭到一半儿,抹了抹泪水,又接着说:“可怜我腹中的孩子!后来,又因为我未婚有孕,不能进祖坟,我父兄就趁夜将我的尸首悬于白家门前,少爷见我惨死,一病不起,年仅二十就去世了,白家以为我死不瞑目,存心报复,便买通衙门里的人,直接将我的尸首封于棺中,永世不得超生啊!可……我想我娘亲了,再后来,南河发大水,封印我尸首的棺材竟被冲毁,我便顺着河水,藏于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