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生桃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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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树的诅咒(八)

    一旁的年轻男子听见自家老爹的话,立马就转身进了旁边儿的一扇小门,不一会儿,那年轻男子又从那扇小门里出来,手里还拿着两口小袋子。

    “老人家客气了,除魔卫道乃是贫道的责任!”算命的笑着说,然后非常自然地伸出了手。

    “道长谦虚了!”老爷爷说。

    之后,算命的又一本正经地辞别那户人家,然后同花灼灼一道往村尾走去。

    一路走着,花灼灼始终按耐不住好奇心,就问了一句:“道长,你怎么知道那户人家害怕女尸作祟呢?”

    算命的冷哼了一声,然后说:“贫道虽不知道当年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贫道听说,那女子的尸首一直都没有人认领。”

    花灼灼又问:“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算命的接着说:“一般没有人认领的女尸,刨去亲故皆亡,无非就两个原因,不祥和不贞,但无论是哪个原因,显然,这个村子里的人都不会善待那女子,所以……他们心虚,也害怕那女子死后变成厉鬼报复他们。”

    花灼灼冷笑了一下,然后说:“道长方才拿少了,应该多拿些的!”

    算命的咧嘴一笑,然后道:“咦!你不懂,这韭菜啊,得慢慢割!”

    花灼灼一听,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然后心想:这算命的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沿着村道一直走,花灼灼和算命的走了大概有半个时辰,就这半个时辰,天上的雨越下越大,等走到村尾,一仙一道已经被雨淋得跟水鬼一般了。

    此时,算命的正打算故技重施,花灼灼看了一眼算命的,立马阻止道:“道长这样去敲门,人家会以为那女鬼诈尸了!”

    算命的一听,伸出去的手一滞,然后就缓缓地放了下来。

    随后,算命的摸索着走到花灼灼旁边儿,然后说:“竖子,怎么说话的!”

    花灼灼狡黠地笑了一下,然后在算命的耳边儿说:“要不,道长干脆就装鬼去做祟?”

    算命的一听花灼灼的馊主意,嘴角狠狠地抽了抽,但还是强行忍住了想要一巴掌呼死花灼灼的冲动,然后心平气和地说:“贫道的天职是除魔卫道,不是装神弄鬼!”

    花灼灼听了,一把揽过算命的肩膀,然后继续怂恿道:“这两者也不冲突啊!”

    算命的正欲反驳,身后的那户人家的门就开了。

    “翠风儿!”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直勾勾地盯着花灼灼,凄凉地喊道。

    花灼灼一时没反应过来,四处张望了一番,确定除了身旁的算命的,没有其他人,才尴尬地笑了一下说:“大娘,你认错人了,他是道士,不是什么翠芬儿。”

    算命的看不见,一听真有人把他错认成女的,心里一咯噔,就硬生生在大雨中重新束发,还束得一丝不苟。

    “翠风儿啊,我苦命的孩子,快进来避避雨吧!”那老妇眼眶湿润,关切地说着,然后微微颤颤地走到雨中,抓着花灼灼的手就要往屋里走。

    花灼灼一看大娘是误把自己当成女的,那尴尬得是一句话也讲不出来,而算命的却道:“女施主,贫道是男的,道号玄青,不是什么翠芬儿。”

    话毕,老妇循声看去,在看到算命的一刹那,脸色立马变得铁青,然后又一下挡在花灼灼身前,怒道:“你滚,滚得越远越好!”

    随后,老妇又转头对花灼灼说:“翠风儿啊,你怎么把男人带回来啦?这要是让你爹知道了……我苦命的孩子啊,呜……”

    算命的听着老妇有些疯癫的话语,不由得心生怜悯,软声道:“贫道身旁的乃是徒弟,不是什么野男人,女施主莫要胡思乱想,还是快些回屋歇息吧!”

    老妇全然听不进去算命的话,只是一味地揪着花灼灼的衣袖老泪纵横。

    万分无奈之下,花灼灼只好说:“行,我和道长一块儿进去避雨,你就别哭了。”

    老妇一听,抽抽嗒嗒地收了眼泪,便拉着花灼灼进了屋,还随手把门给关了。

    算命的一下就被老妇给关在门外,还一头撞上了木门。

    要我说啊,算命的脑门儿是真硬,竟将老妇家的木门硬生生撞出一个窟窿,正正好卡住了他自己的头。

    “哎!贫道的头,快,帮贫道一把。”算命的试图自我解救,奈何五行缺木,怎么也摆脱不了木门,便只好大声呼救。

    花灼灼瞧算命的狼狈不堪,好心想去解救他,却被老妇一把拦下,严肃地说:“不要管他,你忘了自己是怎么死的吗?”

    花灼灼一听,不禁失笑,心想:我还真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算命的听老妇这么讲,顿时反应过来:女施主原来是把那竖子当成女的了!

    “竖子,你可不能恩将仇报啊!”算命的苦哈哈地喊道。

    花灼灼听了,转头便劝道:“大娘,道长真是我师父,你就让我救他一救吧!”

    老妇紧紧抓着花灼灼的手,脸上写满了不同意,花灼灼一看劝不动,便只好转头看着算命的,劝道:“要不……道长心胸宽广些,先卡一会儿?”

    算命的表情一滞,一下面如死灰,心中暗暗记了花灼灼一笔。

    接着,花灼灼便回头扶着老妇坐了下来,老妇看着花灼灼,心中欢喜,随手就将桌上发了霉的馒头递给花灼灼,笑说:“娘亲特地给你留的,快吃吧!”

    花灼灼看着老妇手上满是霉点,还散发着臭气的馒头,头皮一阵发麻,但他见老妇满脸的慈爱和欢喜,又不忍见她伤心,只得接了,然后说:“大娘,你家就你一人吗?”

    老妇笑说:“不是还有你嘛!”

    然后,老妇就伸手拿起茶壶,想给花灼灼倒杯水,却什么也没倒出来。

    “娘亲去给你烧水。”说着,老妇就起身去灶台。

    结果,灶台里也是空的,老妇一下难过得直掉眼泪。

    花灼灼见不得老妇掉眼泪,便宽慰着老妇,然后道:“我不渴,你坐。”

    花灼灼又将老妇扶回长凳上。

    此时,卡在门上的算命的咳嗽了一声,花灼灼便看了一眼算命的,然后心领神会。

    “大娘,你知不知道村尾有几户人家姓谭啊?”花灼灼问老妇。

    老妇一听,笑了一会儿,然后说:“整个村里,除了我们谭家,还有哪个谭家呀?”

    花灼灼和算命的一听,内心狂喜,算命的还差点儿把自己的头给崴了。

    接着,花灼灼又问:“那……白……”

    ‘白’字一出口,花灼灼就突然不说话了,还转头看了一眼算命的,算命的摇了摇头。

    花灼灼就改口说:“天色不早了,我扶你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