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祁令尚来到那处半山腰的小屋，犹豫了半天，才轻轻敲门。

    如此勇敢的女孩，她的家居然是这么一处不起眼的房子。

    自大荒一事后，沧祁令尚总算缓了过来，但是担忧的父亲一直不让他多动。今天早上总算是让他解除了禁足。

    他一直很见见那个女孩，对她亲口说一声谢谢。她下落不明的那几天，他一直担忧到睡不着，听说她重伤归来，沧祁令尚又愧疚得不能自已。

    她受的苦全都是因为他，他怎么能不去亲自补偿呢？

    所以直到开门前，沧祁令尚都是十分忐忑的。

    但是开门的居然是个小男孩，男孩眨巴眼睛：“你是谁？”

    沧祁令尚愣了一下：“我，我找姬小花姑娘。她在吗？”

    “姐姐？姐姐她和师傅去游学了！”男孩惊讶道：“你是谁？为什么这个不知道呢？”

    沧祁令尚沉默了没有说话，他这几个星期来一直在宫中疗养，不是治疗就是看书，宫外的事情，他确实不了解。

    之前听她说起过序齿之仪，那么应该就是序齿赐名之后就有个亲自指导的老师带她出去游学了。

    沧祁令尚一拱手：“抱歉，在下自拘宫中，不闻窗外事。吾名沧祁令尚，姜阴宣启之子。”

    男孩看着他，显然不懂沧祁令尚这么正式的自我介绍，于是他道：“你不是姜阴家的孩子吗？”

    沧祁令尚刚要解释，这时门内赶来匆匆的步伐：“小篓！你太没礼貌了！”

    姜阴珈含跑过来把姬小篓抱起来：“见过公子殿下，这孩子从小没了父母，不懂礼仪，公子见谅。”

    沧祁令尚笑着摇摇头：“无妨，姬小花姑娘呢？”

    “她呀，她去和师傅游学了，一年半载都回不来了。而且现在被赐名了，叫姜阴瑞颐，公子是？”

    “哦，我想和她道谢，大荒之行若没了她，恐怕令尚已经不在这里了。”沧祁令尚抬头微笑：“珈含女士可否让我进去一叙？”

    他沉默地看着姜阴瑞颐留在书房中的字画笔记。

    她确实是个热爱学习的人，笔记上是她对不少知识的注解。她字确实不好看，规规矩矩，一板一眼，看上去就像幼儿被大人抓住手写的字。

    沧祁令尚看着姜阴珈含摊开姜阴瑞颐的画，她的画不能称为书画，不如说是营造构建图，上面是各种书柜凳子的透视和注解。

    如此写实的风格，和崇尚风雅的神祇家族属实格格不入。

    “她父亲是工匠，她和她父亲学的。”姜阴珈含无奈笑道：“她这个人天生少了些情趣，对诗词歌赋没有兴趣，整天一个人看工书。”

    沧祁令尚笑笑：“没事，挺好的。”

    至少她做的笛子非常漂亮，他很喜欢。

    沧祁令尚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了好奇。一个混血的女孩，拥有超绝的天赋，勇敢坚强的性格，却也热爱手工，有自己的坚持。

    她那么与众不同，那么她的生活到底是怎么样的呢？想必和他的生活完全不一样吧！

    “她呀，很无聊的，也没什么朋友，整天要么读书要么做手工要么健身。”姜阴珈含谦虚道：“公子看这些也很无聊吧。”

    “不，我感觉很新奇。我不知道什么是做手工，所以我看着她把一根嫩竹变成笛子时，我非常惊讶。”沧祁令尚有点留恋摸着姜阴瑞颐留下的画：“仆从们从不让我亲自动手，他们怕各种器物会伤害我，我从未体验过自己完成一件物品是什么感受。”

    身边的仆从或敬或惧他，而身边的同龄人也一个接一个死去，王宫内的环境是压抑而拘束的。所以像姜阴瑞颐这样鲜活又勇武的女孩，他第一次见。

    他真的很羡慕她能干自己想做的事情，如果他不是皇子，如果他身体好点，他是不是也能和她一样？

    来探望姜阴瑞颐的家人自然带了点伴手礼，姬小篓得到了文房四宝。姬小篓非常喜欢，他对姜阴珈含道：“我喜欢这个大哥哥。”

    沧祁令尚微笑：“可以来哥哥这里玩。”

    他曾经有过一个妹妹，不过不到六岁就夭折了。所以沧祁令尚对小孩子有一种超越他年龄的怜爱，他揉了揉姬小篓的头发。

    毛驴车不用重新做了，因为子灵姑娘拿出积蓄重新买了一辆更大更轻便的车。当然，驴也换成了两只马。

    虽然知道成年王室成员有不菲的俸禄，但是子灵连价也没讲就买了一辆那么大那么漂亮的车和两匹健壮的大马，让姜阴瑞颐认识到了金钱的力量。

    啊，有钱真好！

    子灵还让姜阴瑞颐去坐马车上。她对师傅道：“孩子还小，不要太逼着了。”

    庄宁叹气：“师傅我老身子老骨的，怎么不关心我一下？”

    得了吧，就你这活蹦乱跳的模样，谁相信呢，姜阴瑞颐心说。

    此时她们一路从中洲赶往西洲。西洲景致和中洲北洲完全不一样。茫茫的大漠一望无际，绿洲如黄布上的珍珠一样星星点点，远处高大巍峨的雪山藏于云海，雪山下则是如扇形一样铺开的大片绿地，西洲人就住在这里。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庄宁在沙地中一脚浅一脚深地踩着：“如此苍茫辽阔的风景，出了西洲可是很难见到了。”

    西洲的神木若木就位于全大陆第二神山天仑山内。

    天仑山其实是一群群绵延不绝的高大山脉，攒簇围绕在西洲的西北角。在众神还行走于大地的时代，西洲的天仑山就是诸神聚会的地方。西王母设瑶池于天仑山上，众神欣然前往。瑶池的水从山顶奔流而下，滋养了整个西洲。那时的西洲还是丰饶的草原，西洲的民族放马牧羊，感念神的恩赐。

    不同于其他三大家，西洲的若讷王族的祖先原先是西王母的信徒，然而西王母猝然仙逝，帝曦怜之，于是将自己的骨血也赐予了若讷王族的祖先们。

    不过那个时候被赐予骨血的神祇家族众多，然而西洲连年战乱加上一万年前的殁人之祸，西洲的自然环境不断恶化，留存至今的西洲神祇家族只有若讷王族。

    不过毕竟西洲也算是曾经的文明辉煌之地，一路上留存的古文明遗迹和上古神迹废墟不少。姜阴瑞颐欣赏着沿途的风景，倒也忘了一路的劳累。

    趁姜阴瑞颐分神时，庄宁拉了一下子灵，道：“建木在西洲的分身是若木，神树若有边际的地根枯萎，那么从分树那里感知更清楚容易。但是你这路线似乎压根不往玉城走。”

    子灵微笑：“我都说了我的目的不纯，怎么可能真的去疗愈神树树根？”她顿了顿，道：“我要深入天仑山内，寻找古瑶池。至于树根枯萎……可以在我出山之后再谈。”

    “神走时代都是一万年前的事情了。古瑶池就算真的有，现在也不知道还在不在。而且里面的东西到底是想不想被人知道，你我都清楚。”庄宁转身就走：“你自己一个人作死可以，但是别带上我和小花。”

    “师傅，我们神祇家族的命，并不是由我们决定的。”子灵清冷而略显哀伤的话语顺着热风过来：“神祇家族本身，也不是天生的。”

    我们不是这片大陆的主人，我们的一切是被神赐予，然后被神操控。

    珈乐的遗言又一次回响在脑海，庄宁沉默了。

    姜阴珈乐并不是自杀，而是突然浑身暴血而亡。死状极其恐怖。这是神罚，祂用最痛苦的方式惩罚了不听话的子民。

    千百年来，神告诉子民，我们爱你，所以祂们“合理”地控制了信徒。

    “可小花是珈乐的孩子，她体内也有神血。你带着我们去探究这些禁忌，那么天上的神明迟早会知道……我已经失去了珈乐，我不想再失去两个徒弟。”

    子灵张了张嘴，最后化为无奈的叹息。

    她不能勉强师傅去做危险的事情，于是子灵——沧祁归阑往后一站，恭恭敬敬地做了个揖，道：“师傅有虑，徒儿不敢勉强，就此拜别，海内若有时，望还能再见。”

    庄宁从马车上牵下一匹马：“这马就给你了。其他的，等我到了玉城再还你。”

    沧祁归阑深深地看了一眼庄宁，然后牵着马，转身没入漫漫黄沙中。

    “师傅，她怎么走了？”姜阴瑞颐看到师傅那边不对劲，走过来：“她不和我们一起去玉城吗？”

    “她有别的事情。”庄宁叹气：“瑞颐，注意规矩。”

    姜阴瑞颐缩了缩脖子，她没听懂庄宁隐含的意思，以为是自己冒犯了师傅。虽然还不知道自己冒犯哪了，但还是道：“徒儿知错。”

    庄宁调转马头：“不是这个错……罢了，反正以后，子灵师姐的话你一句都不要相信。安安心心地过自己的生活就是了，你跟着我学，以后必然当大官做大人，当个闲散贵人没问题。”

    姜阴瑞颐静静地听着，她突然想起了宣启公子看她手相预言的东西，但她转念一想又太离谱，什么改天换地，她这种人能吃饱喝足就满意了。

    走了几步心情好一点了，庄宁又道：“有些人啊就是闲得慌，当个闲散富贵人不当，非要去折腾……现在很多人吃饱可能是问题，但总有人放着富贵不要去做更危险的事情。若是真的能做出一番伟业，福及广大人民倒也好了，但是如果失败导致更严重的后果呢？那她之前做的，有意义吗？”

    姜阴瑞颐自知说不上话，干脆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师傅的话。

    到了晚上，车马经过一个破败的城市废墟。庄宁道：“就在这歇息吧。”

    沙漠深夜有时会风沙四起，很多行脚商人和旅者就躲在废弃的城墟，靠着古建筑来遮蔽风沙。而且很多古城都是沿河而建，就算放到现在，官道坎儿井也离这些古城不远，所以在古城取水歇息不算问题。

    姜阴瑞颐仔细观察着古城里散落的物品，支离的尸骨，突然道：“这是几年前的废墟啊？”

    “什么几年，打底上千年。”庄宁一脚踢开一个篓子：“看这破坏的样子，估计是毁于战乱。西洲几千年来一直战乱不停，想必这座古城就是其中一个受害者。”

    “师傅你给我讲讲西洲史吧。”姜阴瑞颐抱着褥子过来，再把灯点亮：“我想听。”

    “西洲史？害，这个太复杂了，要讲可要花时间了。”庄宁搂住姜阴瑞颐：“过去啊，至少一万年前，西洲还是一片水草丰美的绿地。那时众神行走于人间，传授人类知识，引导人类发展自己的文明。”

    那个时代被称为神走时代，西王母是整个西洲诸神的领袖，她带领人类修筑工事，开垦农田，放牧牛羊。西洲各地建起她的神庙，歌颂西王母的无私美德。

    “然后啊，西王母她突然死了。至于怎么死的，据说是一个和她亲近的人类侍从把她刺死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人类能杀神，反正传说是这样的。然后发生了人殁之祸，魔神们控制了人类的信仰，诱惑人类去弑神。但神毕竟是强大的，他们杀掉了当时的魔神领袖。然后砍断通天的建木，使魔神无法通过建木爬上天庭，当然人类也不行了，从此天人永隔。”

    庄宁说着说着皱起眉头，但还是继续道：“神原谅了人类的错误，但是要求一定要将邪恶的魔神魔兽屠戮殆尽，从此神祇家族除了带领人类，还有了灭杀魔兽的职能。”

    “说回西洲。以前那时候不比现在，受神恩赐的神祇家族众多，而且西洲的神祇家族大部分原来是西王母的信徒，但西王母已经身死。大部分的神祇家族于是投诚于帝曦，帝曦大人哀其不幸，于是将自己的骨血赐予这些人。可是还有一小部分的神祇家族和普通人类怀念西王母，干脆走进了天仑山，然后一万年都没这批人的消息了。”

    “可是天仑山深处本来就是生命的禁区啊？”姜阴瑞颐不解：“他们这样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就是这批人走进了天仑山，然后天仑山气候大变，风雪肆虐，怪物横行。有人说可能是西王母的在天之灵感念其忠诚，于是用自己残留的神力“保护”了这批人。”

    “这是保护？这不是囚禁吗？”姜阴瑞颐道：“使他们一万年都没走出这座山。”

    “没准天仑山里面有片世外桃源，当初那批人在里面幸福快乐地生活了一万年。”庄宁拍拍她：“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去玉城呢。”

    这晚上姜阴瑞颐辗转反侧，她感觉体内一股热流奔涌全身，好像火焰一样灼烧着她。

    “那女人的话你也相信吗？”低沉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呵，几千年了还是这样的话术。”

    姜阴瑞颐心中警铃大作：“你是谁？”

    “梧燃。”

    姜阴瑞颐抓紧心口：“你要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魔神低喃道：“我什么也做不到。”

    体内的热流渐渐冷了下来，姜阴瑞颐喘了一口气：“你烦不烦啊？”

    “我的母亲曾经是西王母身边的神鸟三足金乌。西王母去世后，她被诸神追杀，你告诉我，如果是魔神导致了人类的叛乱，那为什么象征吉祥的神鸟也会落入如此境地？”

    “你不是始祖魔神吗？还有妈妈？”姜阴瑞颐感觉这个魔神在她体内也做不了什么，干脆大胆反驳。

    “呵，万物都是由母孕育，我虽为魔神，当然也有母亲。”梧燃冷笑一声：“本来鸟灵一族是瑞兽，结果一万年前人殁之祸，我们从瑞兽变成邪兽。三足鸟诞下我后羞愤而亡，我带领鸟灵一族反抗神罚，我继承了三足鸟的玄火，和另外三大魔族之首并称始祖。”

    “然后你是最早死的。当初四大始祖魔兽，只有犬灵一族的苍昊和虎灵一族的穷奇被赶到外海负隅顽抗。”姜阴瑞颐道：“好汉不提当年勇，现在你是手下败将就乖乖当手下败将。”

    体内的热流又沸腾起来，姜阴瑞颐神色一凛，将这股怪异感压了下去。

    “你懂什么！若是——若是——”梧燃气急道：“若是你们人类诚心合作！我们又岂能落入如此境地！”

    “谁会和你们魔兽合作？”姜阴瑞颐快气笑了：“想什么呢？你们当初诱惑我们人类去反抗天庭诸神！”

    “胡说八道！”梧燃终于怒了：“当初是人类和我们兽族合作，意图摆脱诸神控制，可是最后，是你们人类的神祇家族背叛了与我们的合作，追杀我族！”

    “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相信，毕竟在那次地洞里你差点杀了我。”姜阴瑞颐翻过身：“别狗叫了，我要睡觉，你就继续忽悠吧。”

    玉城是西洲最大最繁华的城市，它坐落于天仑山脚的阿图河谷，整个西洲最大的河流乌昌河滋养了这个城市。

    姜阴瑞颐和庄宁在城中呆了几日，直到牧水大会到来。

    乌泱泱的人群往城外走，其中不乏王公贵族的车队。他们集体一致朝北面的达洛子峰走去。

    庄宁拉住姜阴瑞颐，防止她被拥挤的人群冲散：“现在是西洲的牧水节，人会很多，不要乱走。”

    姜阴瑞颐不解：“那为什么那么多人出城？”

    庄宁朝北努了怒嘴：“看那个山。那是达洛子峰，是天仑山的东段最高峰。传说若讷王族就是在那峰上被帝曦赐血。山上那片堰塞湖被叫镜湖，是若讷王族的圣地。每年牧水节，王族带领诸臣和平民来这举办牧水大会。”

    “牧水大会干嘛？”

    庄宁憋笑：“和你们北洲人差不多，骑马，射箭，摔跤。”

    “我能参加吗？”姜阴瑞颐闻言产生了兴趣：“我想试试。”

    庄宁看了看她，摇头：“不行，你还太小了，而且游学禁忌暴露身份，我们远远看着就行了。”

    攀上镜湖边的观景台楼，庄宁颇有兴致地看着镜湖。

    姜阴瑞颐注意到了师傅的神色，道：“师傅看出什么？”

    庄宁搂住姜阴瑞颐：“你知道堰塞湖吗？西洲西北多山，地动频发。这座湖就是地震落下的一截冰川被阻塞在这，融化后无法流下，所以形成了堰塞湖。”

    姜阴瑞颐想了一下：“那么是不是再发生一次地震，湖堤决口，就非常危险？”

    “地震哪有那么容易。而且如果是河流阻塞的堰塞湖，不用地震也会自然决口，还好这个湖是融化的一节冰川形成的，积水不会变多，这么多年来都没决口，也不可能突然决口了吧？”

    姜阴瑞颐惊讶地看着庄宁：“师傅你是怎么这么清楚这里的地理状况的？”

    庄宁“啧”一声：“你师傅我走遍大江南北，对任何事物保持格物致知的态度，当然什么都研究了。”

    姜阴瑞颐嘟哝着：“所以你都教我这些不正经的玩意。”

    “嘿。”庄宁道：“你——”

    这时蓦然一声沉闷的地动，整座山摇了起来，远处山顶上传来山岩滑坡，冰川断裂的巨响。镜湖边的建筑被地动晃得左右摇摆，然后轰然倒塌。

    “靠！”姜阴瑞颐尖叫一声。庄宁抓住她衣领，足尖一点便飞出塔楼，在凌空中步步踏行，然后把姜阴瑞颐一把甩在地势较高的山坡上。

    姜阴瑞颐想爬起来，庄宁伸手制止：“我去救人，你在此地等我！”

    姜阴瑞颐看着师傅身轻如燕地飞离，心说：师傅虽然乌鸦嘴，但是功夫倒是厉害。

    镜湖在刚才剧烈的震动中震出一个决口，湖水从中澎涌而出，形成一股规模不小的山洪，卷挟着人群冲下山。

    庄宁站在高地上，她掐诀念咒，手指往洪流中一指，洪水从被庄宁指的地方开始，一寸寸冻住，洪水裹挟的人被挤出冰面，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这时洪水下流传来一声大喝，一个男子伸手挥开水流，路面陡然拔高，把庄宁还没救下的人托举出水面。

    姜阴瑞颐看着这两人，默默地咽口水。她意识到了她的弱小和灵能的强大。

    这场本应无比惨烈的自然灾害居然就这么轻松解决了。除了开始被建筑倒坍砸死的人，无一人死亡。

    刚才救人的男子对庄宁抱拳：“多谢女侠出手相助，我叫若讷健，女侠名讳是？”

    “庄宁。”既然已经暴露了自己的灵能，庄宁也不隐瞒了：“公子是王族的人？”

    若讷健点头：“为表谢意，还请女侠进宫一叙，请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