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听说过没有？”

    青安县花姑会的据点，有人聊了起来。

    其他人面色多不怎么好。

    “当然听说了。”

    “所以我们为甚要这么卖命？”

    “毕竟人家可是嘉业府来的大爷了。”

    这般嘲讽着，这些人面面相觑，接着便是一叹。

    若是吴婆还在，他们还不用这般虚了嘉业府的来人。毕竟吴婆亦是联名奉承花仙姑作法主的神婆，还虚了你嘉业府的婆子不成？

    官府是官府，花姑会是花姑会。官府阶差有序，花姑会可没有这般严密的法度，就算有花姑会内部的人觉得这样不行，想要严密花姑会的法度，可天下花姑会弟子多的是不答应。

    然而，说是这般说，吴婆业已死了，青安县的花姑会弟子就没了撑腰的依仗，自然要被外地来的有依仗的花姑会弟子给欺负。

    本来这也算了，可他们听了这样的消息。

    “嘉业府那边会派来人主持，还会带一帮弟子过来占位，到时我们怎么办？”

    这就是他们现在苦恼的原由。

    听说了这个消息后，他们不觉得是假的……因为他们自诩，如果他们是嘉业府那边的，见到这机会，也会这么做。

    这也是花姑会没有严密法度的体现，各地花姑会彼此之间自成一体，有领头的缺位，不是派将选好的人上任补位，而是临近的野心勃勃的想要全然吞并，将位置留给自家的人，至于别家的？管他去死！

    这些人忧心忡忡的聊着，却没有注意到，其中有人眼神微微闪烁不定。

    之后这些人散场后，这人就自己走到了某处，在青安县的一隐蔽处，见到了一人。

    对着这人，将所见所闻都说了出来，这人记下后，给了赏钱，然后这个人就欢喜的告退。

    然后这人离开了，将消息传达到了，钱小乙。

    钱小乙仔细询问，接着让其离开，然后有其他人也来见钱小乙，将青安县花姑会弟子的心态想法所言，都告知给他。

    在之后，钱小乙就转告给了徐安。

    此时，在那院落里，经过差役的好一番打扫清理，却是干净了很多。

    就连大屋顶上的破洞都补了一下。

    徐安在院落里安了一个书案，此时他和邱长明都在书案前相对而坐，在书案上摆放了一些书，当然还有一些果子茶点，邱长明静静的喝茶。

    徐安听完了钱小乙的讲述，蹙眉思考着。

    邱长明放下茶盏，呼了口气，对着徐安问言：“使唤那些差人去散播这样的消息，又让人打听这些，又有甚用？”

    无错，青安县花姑会弟子现在所担心，嘉业府那边的花姑会会派来主持的人，带着一帮弟子过来占位的消息，是徐安让那些差役传播的。

    如果徐安让这些差役去对抗花姑会，这些差役肯定是不敢的。可是去散播这些消息，乃至于收买花姑会内部的人，去打听这些在他们看来无关紧要的消息，他们还是有胆子去做的。

    只是这般做，在邱长明看来，也没有多大的意义。

    知道这些青安县花姑会弟子对这种事这般忧虑又如何？就能说动他们去帮徐生对付嘉业府那边的花姑会弟子不成？

    邱长明觉得不可能。

    “我只是想确认一下。”徐安说言。

    “确认什么？你先前说需要人手去弄清楚嘉业府那边花姑会的情况，我还以为你是要重赏驱使那些差役，找机会偷偷拿下那嘉业府来的花姑会弟子，好生逼问一番。”

    那些青安县的差人没有胆子明着对抗花姑会，可是给个重赏，让他们偷偷的去这么做，加上徐安所谓‘仙人身份’的威慑，也不是不可能的。

    “也不用这般，那人也是个把不住嘴喜欢嘚瑟的，让差役在花姑会内里打听一下，让人奉承一下，就能得了不少消息。”

    徐安摇了摇头。

    他也拿起茶盏抿了一口。

    “我是要确认一下，花姑会是不是如我所想。而事实证明，却是如我所想。其内无有法度，各行其事，不然散播这些消息，这些青安县的花姑会弟子也不会这么担心。由小见大，天下各处的花姑会也都是这般。”

    “所以这有何用？”

    “凡事皆可有小及大。”

    徐安说言，伸出手指，在茶盏上轻点，抬起手指，指尖沾着一点水珠，这点水珠随即滴落到了茶盏中，荡漾起了波纹。

    “大事可小，小事可大，邱先生以为呢？”

    邱长明闻言抚须，若有所思，便道：“此言，倒是让我想起一些为官之道。”

    “事小而见大，事大而化小。”

    徐安说着，笑了起来。

    “微末之中见浮萍，却是风起满澄宇。浮萍在动，是风在动。风看似看不清，摸不着，可总在小处着于痕迹。邱先生，你认为风是什么？”

    邱长明稍微用力的抚须。

    他眼睛微眯。

    突然睁开。

    “人心？”

    “无错，人心。”

    拿起茶盏，晃动了几下。

    “由小处可及人心，由人心可触大势，大势疏导，其在于…”

    “利。”

    邱长明吐出这个字。

    徐安轻轻点头。

    “花姑会，其间利益错杂，远未理清。所以要掀起大势，便要由小及大，顺着人心需求来。”

    “其间利导在哪？”

    “当然就在这。”

    说着，徐安抬眼转头一圈，看着自己身处的青安县。

    “看似微末一隅的担忧，何人不会有？”

    闻言，邱长明若有所思。

    他明悟过来。

    “这是要让花姑会起变啊。”

    他不禁深吸了一口气。

    看着徐安说道：“所以你接下来。”

    “存亡续绝。”

    徐安说出了这个词。

    果然。

    邱长明颔首，静静思量了起来。

    他看着眼前的杯中茶水，一点茶末在其中漂浮。

    接着，他抬起头来。

    “徐生。”

    “嗯？”

    “找个好制的人，最好是个可怜人，让人怜惜，以继存亡。”

    说完，邱长明转头向着钱小乙：“寻一孤寡之女，年岁可小，然后鼓噪青安县不甘坐卧的花姑会弟子，将其捧为吴婆之后。”

    至于是不是真的吴婆之后，没有关系，只需要有个名义，这就够了。

    钱小乙看向了徐安，徐安轻点头。

    于是钱小乙应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