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来人劝离去
“郎君?你却是招惹了谁哩?你看看你这里,被打成这般模样,令我看着也是心疼哩。”
这么柔声软语表示关切的话,让李阿木心头一暖,可他嘴唇蠕了蠕,却着实无法将自己之前那番作为给说出口。
毕竟他心里也是明白,自己之前那绝不是什么好人所为,可说是做了德性相当低劣的事。
并且还出了大糗。
说出来,岂不是会让自家娘子看低?
那是万万不可的!
而见得李阿木一阵沉默,用热巾轻抚着李阿木受创臀部的梓娘,看着那上面的一道道红肿痕迹,不由露出忧虑的目光。
她继续轻声的说:“看这样打的痕迹,都是皮外伤哩,却是让人往痛哩去。能有这般手段的,多是衙门里的差人哩。郎君,你莫不是,招惹了官府里的公家人?”
李阿木头稍微一抬,本想转过头去看向正帮他抚慰臀部创伤的娘子那边,可很快他又把头低下,继续默不作声。
看他那后脑勺,梓娘嘴唇抿了抿,心里继续斟酌了一下,就细声软语的开口说:“若真是关乎公家差人,那郎君你可不能将这样事情憋在心里。那些官府差人一个歹念,就能让我们这等小老百姓半死不活哩。所以说哩,你还是将前因后果讲一讲,我也可以与郎君你一块好生商讨,也好商量出个对策,否则就这样空等着,说不得就坐蜡了哩。”
听得这些话语,李阿木寻思一下也觉得很有道理。
可男儿要脸的自尊还是让他硬挺着,继续沉默了一会,脑海里却也继续在寻思着,越想越是忍不住心头慌乱,毕竟县老爷虽说放过他,可哪一日县老爷又想起今日的事呢?
也是,这种事情最好还是与人一起商讨个对策,肯定是很不想说出来,可哪一日因此遭了灾厄呢?
最终心头的惊恐压倒了男人自尊。
李阿木终于也开口。
“梓娘,是这般……”
有些断断续续,期期艾艾的把事情讲完,李阿木在这其间本能的想隐去一些,可娘子说了,事情若不讲清楚,那也就不能依据此商讨个好对策。
李阿木也就干脆心一横,把事情彻底讲清楚。
讲完之后,他干脆将脸往床上一蒙,感觉脸上有什么在烧灼,心里也有一种很让人受不了的焦躁。
而弄清楚前因后果的梓娘,则又愣愣的看着李阿木的后脑勺。
过去好一会儿。
她轻轻地,稍微地深吸一口气,不着痕迹地吐出来,接着便故作平静地细语说言:“陈郎是读书人哩,县老爷也是读书人,你去县老爷府上,本不应该这般行事,毕竟读书人都很讲究斯文体面哩。郎君,想必县老爷之所以轻轻放过,是想将之交由陈郎处理。陈郎一旦知晓这等事,想必心中会起怨怼,所以说,我切要去寻上陈郎,向他求个情面,看能不能轻轻放过,这样再由陈郎与县老爷一说,郎君你也可以就此无忧哩。”
李阿木突然转过头来,因此牵动了臀部创伤,令他嘴巴一咧,却也顾不得这些,好生的看着自家的娘子。
却见到梓娘一脸平静,且神态诚恳。
再一想她刚才所说,完全合乎情理,很有道理可言。
若想今后不出事,最好是按她所说的去做。
所以,尽管心里有一种突然升起的恼火与憋屈,可他完全没有道理将这些恼火与憋屈表露出来。
而时间终究会浇灭心头的恼恨,等到心头的火气泄了,担忧与惧怕再次袭上心头。
他终究,还是轻轻点头。
“那娘子你,什么时候、”
“越快越好,最好现在就动身哩。”
“会不会太急?”
他有些诺诺的说,视线又偏移向他处。
“去得快哩才能体现诚意,也是免得夜长梦多,出哩差池。”
“……那娘子你,快去快回。”
“嗯,郎君,你也好生歇息,等事情了结哩,我们家好生过日子。”
轻轻放下热巾,梓娘提了提裙子起身来。
看了看外面天色泛起橘红,离黄昏亦是不远。
怕等下还会落雨,她带上一把家里的雨伞,走出了家门,经过那青苔蔓横的小巷,到了街上去,左右望了望,寻思会儿,就选了个方向走去。
虽说先前阿郎没说在哪里下榻,但与那位一看就不简单的大先生一起,将要离开的话,十有八九是那客栈店家。
在这不算多大的县城里,这般想却是好找。
也无需多久,到了一家青安县的客栈,询问了柜台店家之后,梓娘就得了准确消息。
应当是阿郎的人,和一位长者一起,却是在这里下了榻。
于是到了阿郎房间门前,她轻轻敲响门扉。一会过去,门开了,熟悉的身影在眼前房门内立着,先前在家门前过于激动,还未多注意。
可此时在这里好生看着,阿郎是阿郎的模样,可不知为何,看着又有些陌生?
梓娘很快又自觉多想,阿郎他遭遇那番变故,又在外不知经历了什么,变得陌生一些也就并不出奇。
“梓娘,是有何事?”
徐安看着眼前找上门来的人,轻声询问。
让思绪稍有偏移的梓娘回过神来,立刻就羞愧的低下头来,却又很快,又抬起头来,对眼前的他说:“阿郎,先前说哩要云游,却是几时走哩?”
“应当要在县城里多留上几日,怎的?是要我多留一时?”
梓娘摇了摇头,在徐安的不解中,她轻声说:“多留几日也是不好哩,阿郎,未免意外,你该走快点,还是该走快点哩,尽快动身,与那位大先生一起好生云游一番才好哩。”
徐安闻言怔然,然后明悟这背后有蹊跷,就让开了身位,示意进来房间。
梓娘轻点其头,颇为拘谨的踏足了房门内。
吱呀一声,门阖上。
徐安转过身来,面色郑重的望过去。
“是有怎样的事体,让你特意来此劝说我尽快离去?梓娘,你且好生说一说,让我听个明白,好让我能有个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