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末世里苟活的那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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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柯将军1

    老弱病残队最先受到攻击,惨叫声混杂着求救传来,大家只能在混乱中辨别着周围人的身份,上一秒是伙伴下一秒说不定就是个面目狰狞的丧尸张着嘴。鞭炮停止了,对面似乎也没有继续动手的意思,估计早就跑了。

    动静很大,几乎一条街的丧尸都被吸引来了。唯一的出口尸头攒动,宋渐深和徐赐拎着刀,硬是斩杀出了一条血路,宋礼只能借着月色勉强看清宋渐深的位置,险之又险的射杀靠近宋渐深的丧尸。

    权禄单手拿着匕首,屈膝窜进丧尸堆里,扯过刚刚混乱中被踢走的包,游刃有余的把背包挂在宋渐深的胳膊上,又俯身去捞下一个。

    宋礼只看见她亲哥鱼一样的钻来钻去,所到之处如入无人之境,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小柯将军被放在轮椅上,脸色白削,才两天她就又瘦下去不少,曹常抱她的时候都觉得像是一具骷髅骨架。她抽出包里的剑,在手上掂量了一下,对曹常微微一笑:“你尽管跑,能跑多快跑多快,不用管我,累了就把我扔下,一个人跑。”

    混乱开始一直不见踪影的李叔突然出现,举着什么东西站在桌子上,中气十足的大喊道:“快闪开!都往左边跑!”

    下一秒他掷出什么东西,只听山崩地裂般的一声巨响,在场的人感觉议政大楼都晃动了一下,耳朵被震得耳鸣。

    炸药包?!

    宋渐深来不及震惊,丧尸潮水般向着发声地涌去,宋礼等人趁着这个空挡快速的遁到外面,李叔往反方向又扔了一个炸药包,这次声音小了许多,但还是吸引了部分火力,硝烟味呛得人直想咳嗽,但是大家都憋着。

    李叔被震得身体一斜,他抹了把被熏出来的眼泪,向宋渐深吼道:“小深,记得帮我找找清清,拜托你了!”说罢他拎起最后一个炸药包,向着丧尸群冲过去。

    曹常心惊胆战的撩开腿狂奔,每次丧尸都要挠到他了,下一秒小柯将军的剑就会落下来斩断丧尸的肢体,他心里半是后怕半是崇拜,几乎涕泪横流。

    多亏了李叔的炸药包,巨大的声音和浓厚的硝烟味让丧尸迷失了方向四处打转,宋渐深劈开丧尸的脑袋,喘着气看向前方,他满心满脑都是李叔那比炸药包还要震耳欲聋的话,堵得他说不出话来。月亮已经西沉,天色渐亮。终于在破晓时分,几人甩脱了丧尸大潮,杀掉尾随的一些,终于慢下脚步,喘着气恢复体力。

    其他人多少都挂了点彩,曹常浑身都是血手印,却分毫未伤,他摸了摸脖子,那些丧尸只差一厘米就可以送他归西,每次都是小柯将军出手。

    “小柯将军真是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曹常崇拜的五体投地,他推着轮椅走了两步,见没有回应,正想继续夸,却眼睁睁的看见小柯将军的身体一点点向前栽下去。

    “小柯将军!”

    “妈!”

    徐赐惊叫一声,徐兰屿红着眼上去扶住柯元艾的肩膀。柯元艾眉头紧蹙闭着眼,鼻血顺着下巴留下来,剑却依旧握在手里。

    权禄冷着脸看了看周围,这里是市郊,附近只有一些加工厂,但年头久远实在不能呆人,他回过头没有了犹豫,抬手指了指身侧,“先进去,街上不安全。”

    铁栅栏锈迹斑斑,大门上原本金灿灿的门牌脱了漆,只剩下发黑的五个大字:天使福利院。

    宋礼走在最后面,等所有人都进去,她抬手拉住大门把手,就像记忆里重复了无数遍一样,把大铁门缓缓的关上。

    一行人走到一间空教室,柯元艾嘴角渗出了血,不管周围如何喧闹,始终都没有醒来的迹象。徐赐第一次这么慌张,她无措的跪在轮椅边握着妈妈的手,哭的语无伦次:“妈妈!求求你······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求你了······”

    赵子越靠着强烈的求生欲,奇迹般的跟在他们后面活了下来。过多丧尸的贴脸攻击对他产生了剧烈的精神动荡,他本就瘦到凹陷的脸上,两个眼珠睁得大大的,再加上青白的脸色,像死不瞑目的尸体。

    徐兰屿不顾风度,抓着他的衣领带到柯元艾身边:“看看我妈怎么了!快看!”

    手一松开,赵子越就像抽去了骨头一般的瘫在地上。

    “你他妈······给我站起来!”生平第一次说粗口,徐兰屿红着眼咬牙。

    “哈哈,哈哈哈——”赵子越忽然大笑起来,眼底满是癫狂。

    他摇晃着站起身,“妈妈,妈妈死了!她要吃我了······妈妈!”他转过身,居然想往柯元艾身上扑,原本颓然蹲在一边的曹常愤然一脚,把赵子越踹倒在地。

    “晦气东西,你是不是疯了?!”

    赵子越像是被打开了什么开关,痉挛着身子爬起来,口齿间溢出了鲜血:“我就是疯子!我是变态!你们都厌恶我是吧,跟着你们我也是送死!他妈的,我妈可是厅长!你们谁敢动我!?你们敢让我死我妈不会放过你们的!”

    赵子越说着胡话,跌跌撞撞的跑出门外。

    柯元艾眼睛睁开一条缝,在层叠的黑影间,看到儿子模糊的脸,听到女儿声声泣血的哭声。她极慢的动了动手指,徐赐的哭声戛然而止,她欣喜的扬起满是泪痕的脸:“妈妈,你醒了!”

    柯元艾把手掌摊开,徐赐用力把泪擦干净,像小时候那样轻轻的把脸放在妈妈手心里,可是泪水怎么也擦不干净,柯元艾感受到掌心的潮湿。

    她的脖子连同右肩都被抓伤,挥剑的同时伤口也再次崩线。现在连说句话的气都没有,她能清晰的感受到死亡的脚步逐渐逼近,生命的沙漏只剩下一点点在流逝,她却没有丝毫恐慌。

    她少时喜欢军事兵器,对剑尤其痴迷,在一帮舞刀弄枪的男孩中,只有她扎个小辫混在其中,巾帼不让须眉。她是家中独女,父亲宠爱她,却也失望于她不是男儿身,每每看到她穿着裙子在院落里玩闹时,父亲总是沉默的注视。为此她不顾一切的努力,只为传承将军世家的荣誉。

    她在军队中有着不容小觑的地位,都是一场一场战役,一个一个人头堆积起来的,人人都敬畏她,却也否认她,同级的将领都在等她落马好踩上一脚。

    徐术均被指派来审查军费的支出,她在一笔汇款上被有心人下了套,污蔑行贿,当时她又气又笑,那些豪情万丈自诩正值的男人们也会玩这种上不来台面的把戏,她本想解释却没得到开口的机会,徐术均没有假借别人之手,把所有的财务流水亲自彻查干净。那晚的月光下,徐术均一字一句声音阴冷:“罪名随口就来,诸位真是真是杀伐果断。”座位上的同僚们都垂首汗颜。

    她站在一边,被他悄悄的握住手,掌心颤抖却温暖。那一刻多年积攒的委屈和疲倦席卷而来几乎将她淹没,两人自此定情,终成眷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