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武查看了银票和信件，重新把锦盒封好，向侯大海讨一块厚布料包裹了，背在身上。

    一切收拾妥当，他陡然出手，抓向侯大海脖颈。

    侯大海不防备，被他抓个正着，紧接着就觉身体腾空而起。

    “大少爷，你答应不杀我！”

    侯大海急叫道。

    陈武冷笑道：“我何时答应过。”

    说完猛地向下一砸，侯大海像是一个摔在地上的西瓜，破得四分五裂，鲜血沿着山间石阶向下流去。

    陈武取出短刀，将他的头颅割下，与乌四爷的头颅绑在一块，提在手里。

    他看向已经惊呆的王二和鲍旭，说道：“你两个，去寨中把值钱的东西搜刮了，放火烧了山寨，随我回永安县。”

    两人浑身一个激灵，立即回过神来，连忙遵照吩咐，在山寨中搜出许多散碎金银，珠宝首饰。

    寨中山贼见死了寨主，全都一哄而散，不敢阻拦。

    等二人将山寨搜刮一空，天已经黑了，两人手持火把，将山寨各处点燃，很快火势就刮刮杂杂地烧起来。

    两人带着搜来的金银珠宝，随着陈武来到山下的酒店中，在店中休息一夜，第二天清晨前往虎丘山下树林中寻到陈昭的尸首，三人驾着马车，径回永安县去了。

    …

    陈府。

    陈德在府中等了一日一夜，不见乌四爷回来，心中难免焦躁。

    第二天大清早，他把朱贵找来，要他去南门外探听消息，有了乌四爷的消息，立即回来报告。

    朱贵领命，骑一匹快马，径出南门，在官道旁一家酒馆中坐下，等候乌四爷回程。

    转眼间到了中午，朱贵远远地见到一辆马车驶来，正是乌四爷昨天驾驶的那辆。

    朱贵大喜，立即就要走出酒馆迎接，却见马车在酒馆外停下来，三个人从车上下来，为首的竟是陈武。

    陈武手上还提着乌四爷和侯大海的头颅，两颗头颅血已经流尽，面目一片灰白，眼窝深陷，眼球突出，仿佛已经化为石像，连死前的惊恐都被固化在上面。

    朱贵惊骇欲绝，浑身发软，几乎不能自立。

    见陈武三人正往酒馆走来，他浑身一抖，连忙从酒馆后门离开，骑上马，向城中奔去。

    朱贵马不停蹄地奔回陈家，见了陈德。

    “可有乌老四的消息？”

    陈德见他满头大汗奔回来，连忙问道。

    “二老爷，不好了！”

    朱贵大叫道，一边将自己路遇陈武，见他手提乌四爷和侯大海头颅的事讲述出来。

    陈德哪里肯信，怒道：“当真是陈武那小子？你莫不是在拿我寻开心！”

    朱贵急道：“这还有假，大少爷是我看着长大的，化了灰我也认得出来。”

    陈德这才慌了。

    他派乌老四去城外除掉陈武，怎么反而被陈武杀了乌老四？

    乌老四一时失手倒也罢了，为何侯大海也被割了头来。

    陈德只觉事情扑朔迷离，彻底超出他的掌控。

    “二老爷，大少爷马上就要进城了，咱们怎么办？”

    朱贵急道。

    陈德揪着长髯思索一阵，说道：“你立即派人把几个管事，和各位掌柜、庄头召集到议事厅，我就不信那孽障敢当着这许多人行凶。”

    “然后你立即去衙门向娄知县报知此事，只说那孽障疯了，胡乱杀人，请知县派许都头来处理此事。”

    说着他转身回到房里，不多时捏着几张银票出来，递给朱贵，附耳说道：“这些银子交给许都头，请他务必下杀手，不必容情！”

    朱贵把银票塞进怀里，转身离开。

    他先是指派小厮去请各位掌柜和庄头，自己则快步赶往衙门报信。

    刚走到半路，他忽然停下脚步，心中迟疑起来。

    方才他心中忙乱，不及多想，此时却觉得不太对劲。

    他为什么要与二老爷绑定在一块儿？

    这个问题若放在以前，那自然没有疑问。

    大少爷斗不过二老爷，以后的陈家终究归二老爷掌家，良禽择木而栖，他自然要加紧投诚。

    他虽然已经是府里的管事，可管事与管事可不一样，老爷看中你，给你些好差事，事不繁忙，还能有不少油头。

    可若是不得老爷欢心，被指派去做些吃力不讨好的差事，那才倒霉。

    以前陈昭多倚重大管事薛永，两人从小一起长大，这是求不来的缘分，其他三位管事也没想过动摇他的地位。

    可现在不同了，二老爷掌家，一切就都不一样了，作为陈昭的心腹，薛永必定会被赶出去，他能尽早投诚，自然就得到重用。

    所以朱贵才暗地里心向陈德，只期望能在“新朝廷”里谋个好位置。

    可方才见到的情景彻底动摇了他的信心。

    大少爷手提人头的画面像是烙印在他心里，让他从骨子里发寒。

    再加上大少爷往日表现得纨绔软弱，与今天这恐怖的形象宛若两人，这种反差感，顿时让陈武显得神秘起来。

    这两种形象，哪种才是大少爷本来的面目，难道大少爷往日都是在韬光养晦，他这样小年纪，竟有这般城府？

    朱贵越想越觉得恐怖，脚步也就越发迈不动了。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若真彻底得罪了大少爷，最后却没能把他压死，那死得可就是自己了。

    而此时若背弃二老爷，转去给大少爷报信，一旦大少爷得势，自己怎么也是个功臣。

    朱贵沉吟一阵，终于打定主意，转身往南门方向赶去，刚到南门，朱贵就见门口簇拥着大群百姓。

    他挤开人群去看，只见南门外那辆马车正缓缓驶来，大少爷手提两颗头颅，昂然立于车头，浑身凶悍之气，让周围百姓一阵阵侧目。

    朱贵向着马车迎了过去。

    …

    陈武立在车头，看着下面骚动的人群，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从方才开始，他眼前就连连闪动红字，提醒他有经验到账，红字闪动频繁，他几乎不能正常看路，以至于不得不将提醒关闭。

    他有预感，这次肯定是大丰收。

    毕竟提着人头进城这种事，可不常见，足以称得上惊世骇俗了。

    今日之后，整个永安县必将传颂他的名字，经验绝对是海量的。

    陈武正期待着把事情了结后，去查看经验值的变化，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形向车头扑过来。

    朱贵？

    这老东西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