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宫女今天活的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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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冲动啊

    八月早上已经渐凉了,又赶上细雨连绵。

    来婡只恨来的匆忙,忘了带雨具,打湿了衣衫,头发湿漉漉的,倒是很凉快。

    第二次能看见林妃是因为她撬开了后墙上的砖。

    那个位置原来是窗户,被砖封死,但并不结实,可能也没人想过,会有人敢把它打开。

    那张美人面在砖缝里,只能看见一双沉静的眼睛。

    来婡有种看到一株野草的感觉,好像不管宫墙多高,门有多严,加上多少道锁,都关不住她。

    她在哪里都能蓬勃向上的生长。

    第一次有这种感觉,是从梧州老家回来,看到她大姐姐来嫄的时候……

    “还真是人各有命啊……”

    来婡仰着头感慨万分。

    老天造人的时候怎么不造成一样的呢?偏要弄个五花八门的众生相。

    有的人心胸宽广,被关在墙里也能坦然自若,来婡这样的就是被关在墙外,也满腹怨气。

    “什么?”林妃有些不解。

    来婡:“没什么,娘娘唤我前来,所为何事?”

    “你倒是直白,”林妃也干脆,

    “我有了一件事想叫你帮我去做,事成未必有多大的好处,失败了就会死,严重了还会祸及家人,你愿意嘛?”

    来婡指着自己的头:

    “娘娘,看这儿,这是个脑袋不是个夜壶,里面或许没有多少脑子,但绝对没进尿。

    你开的这种条件,有人会答应吗?”

    林妃的眼睛瞟向左右:“你自己来的?柳儿和杨枝没和你一起?”

    来婡:……

    来婡就觉着柳儿可能被烧成一个傻子,这么一看果不其然。

    那杨枝是怎么回事儿?姐妹情吞噬了她的脑子?

    “你到底是怎么说服她们的?”

    林妃眉眼弯弯的:“没什么,柳儿的娘亲生病了,没钱看病,我给了她二十两银子,还推荐了位长安的名医。

    杨枝同柳儿是好姐妹。”

    “所以她是个搭头。”来婡难以置信。

    而且这个林妃居然还藏着钱,上次抠抠搜搜的,来婡还当她没有呢。

    “柳儿、杨枝亲如姐妹,自然会互相扶持。”

    林妃不是很赞同来婡的说法。

    来婡觉得她说的跟自己说的就是一个意思,姐妹为了恩情要送死,另一个同这事不相干的人巴巴跟着不是搭头是什么?

    杨枝有那么蠢嘛?

    话说着说着就跑题了,但到底得绕回来。

    “既然有了她们,娘娘何必找我帮忙?”

    “有些事情她们不会,来御史的女儿才会。”

    林妃此话一出,来婡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林妃:“我见过你姐姐几次,你们姐妹长得有三分相像。

    我有些疑心,就叫柳儿去占星台找了琼雪,打听了一下才知道你是来家的三小姐。

    你姐姐……”

    林妃的话还未说完,来婡就打断了她:

    “娘娘查的可真细致,若是早说,我就不来了。

    我不知道娘娘想叫我做什么,但是来家女儿会的,来婡未必会,娘娘还是另请高明吧。”

    林妃:“欸?”

    来婡扭头毫不留恋的走了几步,又抓起一块砖走了回来:

    “娘娘,反省就是反省,你这样探头探脑的真的很不好!”

    来婡义正言辞把明显大一点的砖怼进空隙,还奋力往里凿了两下。

    飞起的灰尘,直接呛没了林妃满肚子的话:

    “咳咳,这什么脾气这是?说尥蹶子就尥蹶子了,像被踩了尾巴似的?”

    林妃想的还真没错。

    来婡就听不得别人说自己跟姐姐像。

    她就是她,什么叫她像谁?

    不过是比她早生几年,之后的人就都是像她?

    照这么说的话,来靖、来竘、来嬟也都该把脸皮扒下来,免得跟她撞上哪里。

    同一个爹娘还能生出什么新花样不成?她要像别人家的那还不坏了?

    还“你姐姐”?

    没这个姐姐也罢,来婡用脚指头都能猜到她想说什么,无非就是来嫄才貌双绝,是长安第一才女,妹妹肯定也不差巴拉巴拉巴拉。

    她差怎么了?她废物怎么了?没用怎么了?

    刨谁祖坟了嘛?

    她来嫄的妹妹就非得如何如何,不然就该羞愧难当,以死谢罪是嘛?

    来婡不会的,她只会拿根绳子勒死这些非得把姐妹捆到一块说的蠢货。

    看不清嘛?她们是两个人,是姐妹,不是分身!

    恭维人到正主跟前,来婡可没有那个与荣有焉的心胸,她只会妒忌到发疯。

    “什么人呢都是?蛤蟆成精,满地乱呱,没有一句人话。”

    来婡嘟嘟囔囔的,心理一如既往的阴暗拧巴,一句无心之言就能勾起她满肚子的怨愤。

    还绕了路,特意没去叫望风的柳儿,自己走了,任由她留在那边淋雨。

    想起一个要吭哧吭哧的重新扣砖,一个会被淋成落汤鸡。

    她一下子就重新开朗起来了呢!

    妒忌使人面目全非,报复使人洗心革面,阴暗的心理发作出去,整个人都阳光多了,又能以崭新的面目面对这个糟心的世界了。

    来婡回到值殿监的下房,睡的美滋滋的。

    然后哗的一盆凉水,兜头给她浇醒。

    “谁冲我撒尿?!”

    来婡惊叫着跳起来。

    杨枝乓啷一声扔下铜盆,正准备骂出口的话,硬生生被憋在喉咙里:

    “你,你怎么那么粗俗啊!”

    来婡站在床上,披头散发,居高临下的怒视着她:

    “就是你用水谷轮回之酒把我呲醒的?”

    “水谷轮回之酒?”杨枝纳闷的思考了一下。

    屋里震惊的一群人里,茯苓反应最快:

    “那不还是尿嘛?”

    杨枝茅塞顿开进了茅厕,忍无可忍的否认:

    “那是水!”

    来婡或许可以承受被人泼尿,但杨枝承受不了那些异样的的眼光!

    她有那么恶心嘛?

    来婡闻了闻:

    “确实不太像,久不闻其骚?”

    杨枝听不懂她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总之不像好话,赶紧把话拉回来道:

    “你少扯那些没用的,你为什么把柳儿扔外头?”

    来婡无辜的眨巴着眼睛看她:

    “你说什么呢?柳儿那么大一只还能被我扔了?

    我怎么不知道我有那个本事?我把她扔哪儿了?”

    “你……”杨枝指着她,暴怒的脑子却冷静下来了。

    这话让她怎么说。

    总不能告诉所有人,她们跟林妃有关系吧?

    来婡委屈:“你是发癔症吧,好端端的,一盆水上来,泼了我不要紧,这炕还怎么睡啊?”

    事不关己的大家,眼神突然就变了。

    对啊,这还怎么睡啊?

    刚好睡在来婡身边的采菊、茯苓:……

    来婡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楚楚可怜的看着傻掉的杨枝。

    她就喜欢这种冲动的,没脑子的让人想发笑。

    来婡的愚蠢和受气是对比某些人而言的,把她当面团捏可就太过分了哦。